“不要再說了。”見此景，楚牧神顯得有些心煩意亂，對齊補天道。
    他活了很久很久的時間，久到如今世界上已經(jīng)不剩幾個他當(dāng)年的熟人了。
    楚牧神認識齊補天的時間并不長。
    但是齊補天那與林洞明近乎如出一轍的性子以及氣質(zhì)，卻總會讓楚牧神想起林洞明。
    林洞明，是楚牧神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之一。
    按理來說，兩人都還有很長很長的歲月可活。
    但是林洞明對劍沒興趣,對魚也沒多大興趣，偏偏是對那天機充滿興趣。
    而不論是窺探天機，還是泄露天機，都是損耗性命的行為。
    所以林洞明就死了。
    越強大的人越孤單，鎮(zhèn)守天河城更是人世間最艱難的任務(wù)與最重大的責(zé)任，他好不容易遇到個志同道合的道友，結(jié)果卻并沒有并肩而戰(zhàn)的機會。
    一想到這里,楚牧神就覺得心中十分惱怒。
    .......
    陸青山并不懂楚牧神的人生經(jīng)歷以及惱怒緣由,但卻能體察到楚牧神此時的情緒。
    齊補天笑了笑，對陸青山道：“我就說到這，該提醒的我也都提醒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還有一個猜測，”似乎是注意到了楚牧神投來的目光，齊補天強調(diào)了一下，“只是猜測，或者說是推論，并不是天機，真相如何，還得慢慢看。”
    “愿聞其詳。”陸青山能感受到，齊補天將要說的猜測并不簡單。
    事實也是如此,雖然齊補天用的是最輕描淡寫的語氣，“因為人類總是不斷強大不斷向前的，天道意志會害怕我們繁衍生息強大,所以在人類發(fā)展無數(shù)萬年，強大到達了某個臨界值的時候,它便會降下大災(zāi)難來一次清洗。”
    科技體系的世界，上下不過五千年時間,人類便可以從衣不蔽體到進入太空。
    修行體系的世界，修士們又豈會在原地踏步呢？
    陸青山沉默。
    “所以，魔族？”他問道。
    “應(yīng)當(dāng)就是你所想的那樣，”齊補天說道：“魔族便是天道帶來的災(zāi)難，只是上一次被夏祖給阻止了，直到如今卷土重來。”
    “有實據(jù)嗎？”陸青山又問道。
    一個推論，必須要有實據(jù)支持，哪怕不是那么有力，但總不能是空穴來風(fēng)的。
    齊補天看著楚牧神說道：“這還是讓楚劍仙給你介紹吧。”
    楚牧神想了想，似乎在思考如何開口。
    他突然問道：“你的那個世界也是圓的？”
    陸青山看著楚牧神眼中的深意，不知該怎么說，但也明白到了現(xiàn)在確實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是的........在那里，世界其實是一個球，所有人都活在球上。”
    “不會掉下去嗎？”楚牧神難得產(chǎn)生了興趣。
    “有一種被稱為萬有引力的力量存在，”陸青山想了想，確定道：“事實上，萬有引力在蒼穹天也同樣存在。”
    “這樣........”楚牧神點點頭，“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與你那個世界不同的是,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世界,并不是一個球體。”
    “從蒼穹天的任何一個地方一直朝北方走，最終都會看見一片一望無際的海。”
    “界海。”
    “也叫......天河海。”
    “它處于蒼穹天與深淵之間，分隔兩界。”
    “天河海的海水是溺水，溺水三千。”
    楚牧神嘆道：“自古以來，界海不可渡，因為界海溺水擁有鎮(zhèn)壓之力，會將上方一切生靈卷入溺水之中，磨滅一切，就此沉淪。
    雖偶有一些人因為某些機遇或巧合去往它界，但兩界之間的大規(guī)模接觸，因為界海的存在，一直都是不可能發(fā)生的，更別說是兩界之戰(zhàn)。”
    他指著下方一望無垠，浩瀚莫測的天河海道：“但是，在兩萬年前，沒有任何原因與預(yù)兆，天河海之靈散去了那磨滅一切的鎮(zhèn)壓之力。”
    “自此，天河海不再相隔兩界。”
    “隨后，深淵魔族便是帶著大軍，遠渡茫茫界海而來，掀起了道魔之戰(zhàn)。”
    “天河有靈？”陸青山的目光順著楚牧神的手指向天河看去。
    如此龐大的一片海，那它的靈又該有多么強大？
    “自古以來，天河海就一直擁有著自己的意志。”
    “天河海之靈是中立的？”陸青山忍不住又問道。
    既然有靈，那就有可能有偏向。
    “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的，”楚牧神點頭，“若是天河海之靈真的偏向于魔族，蒼穹天早就一敗涂地了。”
    “林洞明當(dāng)年曾試圖求見天河海之靈，詢問鎮(zhèn)壓之力消逝的原因以及請求它恢復(fù)鎮(zhèn)壓之力，隔絕兩界。
    但它并沒有回應(yīng)，甚至都沒有現(xiàn)身.......如此大的一片海，它只要不愿現(xiàn)身，就沒有人能找到它。”
    “對我們來說是這樣，對魔族來說也是如此。”
    “那就好。”陸青山松了一口氣。
    天河海之靈，正面戰(zhàn)力或許比不過楚牧神。
    但可以想見，道魔之戰(zhàn)一旦爆發(fā)，最激烈的戰(zhàn)斗必然是在天河海上進行的。
    道魔雙方無論是哪一方若是能得到天河海靈的相助，那所能帶來的主場優(yōu)勢都將是無比恐怖的。
    “雖然是中立，但散去鎮(zhèn)壓之力這一行為，以道魔雙方的實力對比而言，算作是偏向魔族也是沒問題的。”齊補天悠悠道。
    在兩方實力不對等情況下的中立，何嘗不是一種偏向呢？
    “界海分隔兩界，這本是它的使命與職責(zé)。”
    “但是它偏偏是散去了鎮(zhèn)壓之力，違反了自己的職責(zé)。”
    “它是界海之靈，沒有人可以讓它這么做，甚至都沒有人可以找到它，除了........”陸青山喃喃道，已然反應(yīng)過來。
    “這就是實據(jù)。”齊補天拍了拍陸青山的肩膀道。
    陸青山苦澀一笑，“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們，可能永遠都想不到，他們天天掛在嘴邊的老天爺，卻是在想著要讓他們死吧。”
    “無知，何嘗不是一種幸福？”齊補天說道：“一旦知道天是敵人，又有幾人還會有斗志呢？”
    “他例外。”齊補天看了眼并沒太當(dāng)一回事的楚牧神，撇了撇嘴，補充道。
    “敵人雖然是天，但說到底不還是打架嗎？”楚牧神淡定的緣由也很簡單。
    他平生最擅長的兩件事，也是做的最多兩件事：
    吃魚，打架。
    “與天斗，其樂無窮。”陸青山像是在回應(yīng)楚牧神，又像是在向天宣戰(zhàn)。
    轟！
    就在這時，天河城中，傳來一聲突如其來的轟鳴聲，打斷了此處即將結(jié)束的談話。
    陸青山轉(zhuǎn)頭聞聲望去，看見在極其繁華的城中心區(qū)域，有一尊身影，無比磅礴，猛地升起。
    “那是？”陸青山皺起眉頭。
    “天河海上長生族的人，”齊補天臉色也不大好看，回應(yīng)道：“我先過去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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