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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又這么在山里走了一天,楊翌他們這個小組連“敵方”的影子都沒摸到,但是可以確認那邊的第一仗已經開打了。
電子對抗戰。
他們的通訊器長期處于靜默狀態,發出去的消息也得不到回應,偶爾一條指令過來也是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還得連蒙帶猜。
楊翌既然親自帶隊,自然不可能安排他們扛著器材漫山遍野的架設信號站,在方恒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這個小隊已經走在了大部分偵察小隊的前面,成為了尖兵位置,
第三天開始,楊翌要求他們收斂心神提高警惕,在這里隨時可能遇見對方的偵察部隊。
楊翌在前面開路,很細心的觀察四周有沒有人為的痕跡,看腳印,斷木,彎折的草,以確認敵情,都是偵察兵必須掌握的基本知識,這一點不用楊翌提醒,方恒他們也全神貫注的查看四周環境。
在早上10點左右,第一個線索出現。一顆大松樹下有一叢草被人為壓彎過,幾個人蹲在地上看了一圈,又找到了不少散亂的腳印。
一番分析,確認這些腳印的深度和花紋屬于軍隊制式的作戰軍靴,而且人數在六個人左右,大約在一天前在這里停留過,方向是往他們來的那邊,可能選擇的路線不同,所以沒有遭遇上。
楊翌按住耳機,將這里的發現匯報給了總部,那邊沒有反應,直到10分鐘后才得到回復,讓他們繼續前進。
下午,短暫休息的時候,楊翌從行軍包里掏出顏料為每個人涂上了偽裝,看著眼前氣勢霎時間不一樣的三個人笑道,“現在我們已經深入敵后了,隨時可能遇見敵人,看著身邊戰友的臉會不斷的提醒你們。”
“還有,記住,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偵察,找到“敵”重要軍事建筑,盡一切的能力隱蔽我們的行蹤,暴露,代表的就是失敗。”
“是!”三個人腰板一挺,齊身應道。
“好,兄弟們,拿出你們的本事,干場漂亮的仗!”楊翌笑開了牙,涂抹了油彩的臉顯的有些猙獰,像是掩藏的黑夜里的毒蛇,伺機而動。
從這一刻起,方恒明顯的感覺到氣氛變了,非常的緊張和壓抑,與之前的那些經歷完全不一樣,有一種心跳如雷的感覺。
不同的環境可以對一個人達到不同的效果,方恒只覺得自己霎時間進入了一種狀態,一種會大干一場的興奮感席卷了他,甚至連身體都隱隱顫抖。
楊翌了然的看著他,涂滿了黃黑紅三色斜豎條紋的臉扭曲著笑開,“就是要這種,越興奮越好,給我壓著,狠狠的壓在身體里,把你的潛能全部激發出來,那么這次的任務就會讓你畢生難忘!”
“是!”方恒繃緊嘴角點頭,目光堅毅如炬。
再次出發后,“敵”方活動的痕跡越來越多,他們也愈加的謹慎,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
楊翌不像吉珠嘎瑪有那么多實戰經驗,但是從軍校開始,這些年也大大小小的經過了不少演習,評估預測上都很是準確,總可以提前繞開對方的巡邏哨。
對方的防守越是嚴密,他們越是知道距離目標近了,只是被保護的中心是什么?是一個加油站?還是一個軍營?又或者是指揮中心?沒有人知道,但是卻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開這個謎團。
下午四點,楊翌在找到一個隱蔽的山坳后命令他們休息,半夜12點行動,一舉摸到對方的老巢。
沒人敢把緊繃的神經松緩下來,如今已經深入敵后,隨時會出現遭遇戰,但是適當的休息卻又必須進行下去,否則晚上的乏困會讓大腦缺氧,反應變慢。
楊翌安排好警戒的人后,就坐在地上閉上了眼,很快進入了深度睡眠,但是半個小時就睜開了眼,環顧一圈,看著其余的三個人都睜著眼到處看,壓聲問了句,“睡不著?”
“太緊張了。”黃聞無奈的笑。
“你們三個睡,我大概恢復了一下,這里交給我。”
“排長……聲音……”方恒突然開口,一雙眼睜的大大的,眉心微蹙。
方恒一說有聲音,所有人馬上站起了身,快速而有條不紊的分散隱蔽,方恒手腳利索的爬上了一棵樹,屏息。
耳膜里,腳步和低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從遠到近。
果然,過了沒有半分鐘,五個全副武裝的“敵人”出現在了視野里,他們穿著迷彩作戰服,手臂上的標志是藍色的牌子,身上的裝備和他們基本相同,唯一的差距就是臉上沒有涂抹油彩,可以看的出來神情很輕松。
“紅軍那邊的人應該進來了。”
“要沒進來也奇怪了,這都三天了。”
“是什么部隊?”
“我怎么知道?”
方恒將呼吸聲壓到最低,身體僵硬的看著他們一路從樹下走過,經過了他們之前藏身的地方,慶幸的是沒有進去看,而是大概掃了一眼就離開了。不過,那個位置,也足夠看到里面是否有人。
藍軍士兵的身影消失,方恒并沒有急著下去,而是如訓練的那般又在樹上待了三分鐘分鐘,這才慢悠悠的起身活動麻木的手腳,等到楊翌他們從別的地方鉆出來后,這才滑下樹。
楊翌一過來就低聲叫住他,“耳朵拿來放風很好。”
方恒在黃聞他們豎起的拇指中笑開了牙,頗有幾分得意。
楊翌一見這小樣兒,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盔,然后說道,“我們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這里已經深入敵后,沒有安全的地方了,大家都沒問題吧?”
所有人搖頭,幾百公里都走了,眼瞅著目標近在眼前,他們早就迫不及待了。
齊若文問了句,“白天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們同樣也看的清楚他們。”
再次出去的時候,方恒拍了拍行軍包,看來里面的夜視儀用不上了。
其實方恒的耳朵并沒有厲害成那樣,主要還是那邊沒忌憚的對話,也就比別人早了幾秒鐘,可是有時候幾秒鐘就能夠起到決定性的因素,方恒現在被練的可以在三秒鐘內徒手爬繩爬到離地4米高的地方,爬樹更是簡單,手腳并用,跟猴子似的就能爬到樹杈上隱蔽好。
方恒一路有些小得意,嘴角一直微微的勾著,楊翌回頭看過他兩眼,無奈的笑了,在這個行動小組里他最擔心的就是方恒,這小孩經驗少,很容易出錯,他這次來帶這個小隊,也就指望的可以教上方恒最后一次,回頭真的考研去了,他又不能真的把人托付給連長不是?只是沒想到,這小子還算是真有些本事,幫上了忙。
那之后,隊伍一路推進,楊翌依靠經驗判斷,有時候嘗了甜頭的方恒也會點個醒,但是畢竟樹林里的雜音多,虛假情報還是占了大部分,不過就算這樣,依舊幫了不少的忙。
七點左右,楊翌他們終于摸到了地方,在一處地勢平坦的地方停了四輛車,用望遠鏡觀察,確認這里是個加油站。
楊翌聯系到總部,將這里的坐標匯報了出去。
過了五分鐘,總部給出指令,要求他們就地隱蔽,等待進一步行動命令。
四個人扯了不少樹枝樹葉插在頭上,就趴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方恒疑惑的開口,“他們不會讓我們四個去炸這個油庫吧?”
“很有可能。”楊翌卻點了頭。
“這不是讓我們送死?”
楊翌扭頭看他,“如果行動計劃制定的合理,炸掉油庫的同時可以‘殺’了里面大部分的人,我們也‘死’的其所不是?”
方恒臉色像吃了一口大便一樣難看。
楊翌明白方恒的想法,畢竟在這個浮躁的年代,有多少人能夠具備犧牲自己只為了戰爭一個階段性勝利的那種大無畏精神?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當戰爭真正爆發的時候,自己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畢竟,他們和快反部隊、特種部隊這些執行真正任務的特殊兵種有很大的差距,在思想建設上無法避免的有一些漏洞。可是無法否認,當情勢所迫的時候,能夠做到那種奉獻的人未必不存在,或者說,很多。
那些英雄事跡,流傳到現在,在戰火硝煙的年代,戰士們的精神被殘酷的形式硬扭到了一個更高的高度,但是他們未必不怕死,未必沒有牽掛,可是如果攻破敵方的一個小小的崗哨可以讓身后的部隊再跨前一步的話,那么處在那樣的環境里,做已經是必然的。
其實楊翌不想和方恒去講什么大道理,他活的更為實際,如果被逼到那個地步,選無可選,那么只能咬緊了牙根去做,可是一旦有半分希望,他都會選擇更合適的路,同樣的,他也希望方恒別把自己的眼光局限的那么窄,別去當什么英雄,英雄永遠不長命,只有活著才能夠做更多的事。
所以,楊翌并沒有對方恒進行思想教育,而是告訴他,“這個油庫一旦炸毀,按照導演部的規定,藍軍的軍事行動會暫停半天,對于后進入戰場的我們而言,這絕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過,我想總部那邊還是希望能夠先摸清“敵方”所有的軍事建筑再做打算吧。”
臨時指揮所這邊下達的指令和楊翌猜測的不離十,偵察兵全部分散出去,在楊翌匯報之前,已經有一個小隊偵察到藍軍簡易飛機場的坐標,相信接下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情報回來。
而且由吉珠嘎瑪率領的特別行動小組也在被“攻破”的前指揮中心那里得到了更多的情報,并且“營救”出八名“高級官員”,他們身上攜帶有更詳細的藍軍情報,后勤參謀們正在商議如何將這次的行動更完美化,以其能夠到達更大的殺傷力。
只是就連吉珠嘎瑪都沒想到,他帶回了一個大人物,和他家的那個,作為成都軍區軍事演習參謀部門的一員,林峰。
林峰因為經歷的特殊性和對西藏地區的熟悉,被他老爸特邀參加了這次的演習,比吉珠嘎瑪他們早了四天進藏,那時候打的是陣地戰,比偵察兵的兇猛多了,連殲敵機都出動了兩架,漫天的無人偵察機在天上飛,演習場里到處都是火炮的轟鳴聲,各型高尖端武器接連出現,就像地震一樣,熱火朝天。
然后,林峰看的直打哈欠,熱鬧是熱鬧,但是說明白點兒,這不是對抗演習,而是帶有軍事目的的震懾演習,老紅軍的套路,在地上畫個十多米的大圈,標上數字,一行裝甲車從千米外開過,命中目標就算成功。
于是,在炮火轟鳴聲中,林峰給他老爸寫了三份演習計劃書,交上去后其中兩個被PASS掉,剩下的一個由林云海和導演部親自聯系,于是就是吉珠嘎瑪進藏時的那一段,導演部臨時通知戰情改變,原本預定好的行動計劃全部打亂,重新部署,結結實實的被某個太子黨給坑了一回。
其實吧,林峰對這種大型戰役不在行,無論是他在游隼的經歷還是在國外進修的兩年,他更擅長的是小規模的詭戰,無論是制定戰情還是根據戰情制定新的戰術,都是國內難得一見的個中好手,也算是為他即將去的部隊鋪上一次路。
所以,當吉珠嘎瑪看到笑嘻嘻的在帳篷里喝茶的林峰時,那一瞬間,什么都想明白了,恨的差不多要掐死人。
可惜林峰旁邊坐了一尊大佛,林云海不動聲色的看他一眼,頗有幾分深沉的笑了,說是記得他。
那一刻,吉珠嘎瑪差點兒嚇得跪在地上。
就這樣的,吉珠嘎瑪營救出了紅軍的總司令和參謀等若干人,一路心如驚濤駭浪,又如風中飄零的落葉般“凄慘”的回了臨時指揮中心。
林峰的到來沒但讓這場戰爭結束,反而更加撲朔迷離,進了臨時指揮中心后林峰就說了,“我身上被“敵人”安放了信號追蹤裝置,他們將會在5小時后采取行動,當然了,你們千萬別懷疑我是間諜,我也很無辜啊~”
這次,不光吉珠嘎瑪想把手放在這貨的脖子上,在坐的各位,包括一起過來的那些被營救人員全部都瞪圓了眼,只有林司令搖著頭笑,拍著自家兒子的肩膀兩下,起身走了出去。
其實吧,林云海就是來打醬油的,這種軍演輪到他一個大軍區的司令員親自坐鎮實在大題小做,可是他想來看看,當初那個叫了他一聲林叔叔的藏族小伙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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