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顧墨寒的眼底閃過一抹寒芒，叫人望而生畏。</br> 南晚煙并未注意到顧墨寒的異樣，她已經命人將那些剩下的殺手全都捆在了樹邊，現在局面反轉，她要再甕中捉鱉，他們自然要在霧海呆的更久些。</br> 而這時，顧墨寒朝她走了過來，語氣還算溫柔平和，“幾個孩子呢？”</br> 南晚煙看了他一眼，沒打算停留，一邊朝涼亭走一邊淡淡道，“孩子們早就被人保護起來了，不必皇上操心。”</br> 顧墨寒的心頭一滯，卻快步跟著南晚煙朝涼亭走去。</br> 果不其然，此刻涼亭里，四小只正被一圈侍衛們保護著，歡快地玩鬧嬉戲著。</br> 見到南晚煙和顧墨寒來了，姐弟四人立馬停下來，笑容極其燦爛。</br> “娘親！父皇！”</br> “娘親，爹爹！”</br> 這一聲聲的軟言軟語，總算是讓顧墨寒心里的煩悶苦澀減淡不少。</br> 薄唇噙起一絲笑意，他上前坐下，語氣溫柔地開口問道，“你們方才在玩什么？”</br> 南晚煙也坐到他對面，身邊是兩個小丫頭。</br> 小蒸餃和小包子見顧墨寒來了，姐妹倆心中都高興，可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故意跟南晚煙親近。</br> 小蒸餃別過臉去，“也沒玩什么，小孩子間的過家家罷了。”</br> 小包子也垂下眼，“嗯，阿姐說得對。”</br> 南晚煙寵溺地將兩個女兒摟進懷里，也并沒有要跟顧墨寒多說的意思。</br> 正當她打算招呼安安和鬧鬧也坐過來的時候，兩兄弟直接屁顛屁顛地就奔著顧墨寒去了。</br> “爹爹！”鬧鬧跑起來踉踉蹌蹌的，一下撲進顧墨寒的懷里，興奮地打滾兒，“方才姐姐們，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br> 安安也跟著湊到顧墨寒的身邊，不斷扒拉著他的臉，“爹爹，長得，真俊。”</br> 兩小只對顧墨寒的喜愛，完完全全是表現在臉上的，只要呆在顧墨寒的身邊，他們二人根本就合不攏嘴。</br> 南晚煙見狀，雖然擰眉有幾分不喜，但還是沒有過多干涉孩子們跟顧墨寒的互動。</br> 畢竟兩個兒子從小就沒見過爹爹，如今這么興奮激動，也實在是正常。</br> 機會難得，就這一次，讓他們好好享受一下吧。</br> 而顧墨寒看了南晚煙一眼，見她沒有特別的反應，便伸手，輕松地將兩小只抱到了腿上，故意逗弄著道，“你們二人也俊俏，想必長大了，定不會輸給我的。”</br> 安安和鬧鬧被逗得咯咯笑，兄弟倆十分粘人地抱著顧墨寒。</br> 懷里的小人兒軟軟糯糯的，顧墨寒不由得想到從前自己懷抱小蒸餃和小包子的模樣。</br>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兩個閨女，見她們都在跟南晚煙說笑，漆黑的眸子瞬間變得溫暖噙著笑。</br> 這種閑適溫馨的時光恍若隔世，如今舊夢重溫，他竟更加懂得這份時光的來之不易了。</br> 就在這時，鬧鬧忽然努努嘴，小臉上滿是為難。</br> “可是吧，有這么多美男子在，還是很難抉擇呢！”</br> 顧墨寒回神，挑眉有幾分好奇地問道，“抉擇什么？”</br> 鬧鬧無辜的小臉上滿是天真，語出驚人，“當然是，抉擇誰來跟娘親，一起在屋子里，然后再生兩個弟弟唔……”</br> “鬧鬧！”安安連忙捂住了弟弟的嘴，一臉緊張地眨了眨眼，“你在，說什么，呢。”</br> 選擇哪個爹爹跟娘親一塊待在屋子里，這樣的事情，怎么能亂說呢！</br> 那些戲曲兒和嬤嬤都說了，弟弟妹妹是天上的神仙送來的，要是說出去，就不靈驗了！</br> 他們還等著娘親趕緊再變兩個弟弟出來，去吸引姐姐們的火力，這樣他和鬧鬧，就能少挨打了！</br> 鬧鬧一頭霧水地眨眨眼，但見到哥哥臉色嚴肅，就沒敢說完，“嘻嘻，沒什么。”</br> 雖然有安安在一旁及時止損，但顧墨寒怎么會聽不明白鬧鬧的意思。</br> 她身邊的“男人”多，不知選哪個常伴左右，再次生兒育女。</br> 顧墨寒心頭的醋意翻滾直冒，酸得很，他看了南晚煙一眼，卻只見她面不改色。</br> 他登時又移開了視線，轉而望著兒子們，道：“你們方才說的那幾位公子，都是何人？”</br> “當然都是爹爹惹！”鬧鬧一臉興奮地拍著大腿，掰著手指頭，興高采烈地朝顧墨寒介紹，“您是大爹爹，還有二爹爹，三爹爹，四……”</br> 話未說完，小蒸餃和小包子都有些同情地看了顧墨寒一眼。</br> 顧墨寒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眉頭緊皺。</br> 他還以為他們是鐘情他的，沒想到，這兩個“孝子”，見一個愛一個，真是一個不落！</br> 關鍵鬧鬧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一個勁兒喋喋不休道，“這爹爹多了啊，就是好！”</br> “一個呢，可以幫娘親擋住刀三火海，一個呢，可以在晚上的時候，給娘親搓腳，還有一個，可以幫娘親去找姨姥姥和那些老伯伯們談事情，這樣，娘親就能，一直陪我們玩惹！”</br> 顧墨寒修長的指節一點點握緊，擰緊的眉頭都快變成麻花了，還不得不佯裝淡定地勉強一笑，“是么？”</br> “那你們，可有最喜歡的爹爹？”</br> 遇到這種問題，顧墨寒以為兩兄弟或多或少，會看在他就在面前的份上，說出自己的名字，就連南晚煙和兩個小丫頭都這么以為。</br> 可誰能想到，安安和鬧鬧往往不按常理出牌。</br> 他倆竟十分認真地思考起來，有模有樣托著腮，繃著小臉很是嚴肅，“唔……最喜歡墨言公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