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墨言的瞳眸倏地一沉,修長的手指陡然攥緊,幽冷無邊的眼底,仿佛藏著無數翻涌的心緒,“屬下曾聽說過。”</br> “當初您還是西野的皇后娘娘,但西野宮變,您被王爺接回大夏,還有兩位小郡主,也一并接回。”</br> 這件事情,算得上是人盡皆知了,所以即便他說了,也不會引起懷疑。</br> “沒錯,但當初我和二哥回程的時候,路上曾遇到過一隊山匪。”南晚煙泛冷的雙眸盯著窗外,沉聲開口道,“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一個名叫高漫遠的人!”</br> “他是大夏的罪臣,罪大惡極,本該回到大夏接受姨母的制裁,可因為路途中山匪鬧事,二哥將所有人手都派來護我,竟那么湊巧給了高漫遠趁亂溜走的機會。”</br> 不過那些山匪武功高強,不像是接應高管家的人,更感覺是奔著她來的,應該是第三勢力的人,也是想除了她借機攪弄風云,但她沒有證據……</br> 她回望向墨言,從桌案上拿起一沓資料讓他翻閱,“這是那高漫遠的資料,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將他抓回來!”</br> 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一度崩潰,無法冷靜思考。</br> 但她回到大夏,每每想起舅舅去世時的樣子,就覺得宮里那場刺殺不對勁,首先那些人根本就是沖著她來的,只是見到舅舅那么義無反顧地護著她,才會對舅舅動了殺心。</br> 其次,云恒也說了,那批刺客對宮里無比熟悉,若非常住宮中,或者來過宮中不少次的人,絕對辦不到這一點。</br> 故而,她認為那天遇襲的一切,都跟云雨柔和高管家脫不了干系,這兩人那么恨她,又是利益牽扯,有重大嫌疑!</br> 所以她一定要抓住高管家,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舅舅,報仇雪恨!</br> 墨言接過資料細細地翻看起來,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br>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冷白,不由得讓南晚煙多看了一眼,總覺得有些熟悉。</br> 但她現在沒有功夫思考這些,等待片刻后,南晚煙便開口問墨言道,“這些資料和信息,你可都記住了?”</br> 墨言攥著泛黃紙張的手十分用力,他將紙張捏皺,緊蹙的眉心漸漸匯聚起一層陰沉駭人的戾氣。</br> 但他沒有表現地太過反常,只是將信紙原封不動放回桌案上,沉聲回道,“這第一件事,屬下記住了,定會幫公主帶回此罪大惡極之人。”</br> 很巧,他也在找高漫遠。</br> 畢竟還有很多新仇舊恨,沒有清算完全。</br> 只是當初高漫遠從西野離開后,他便沒辦法再掌控高漫遠的動向,可如今有了南晚煙的這些資料,調查起來應該會方便許多。</br> 南晚煙見他上道,便又開口道:“第二件事,興許你也曾有耳聞。”</br> 墨言很恭敬:“公主請講。”</br> 南晚煙波瀾不驚地開口,“你可知道,西野的柔妃?”</br> 柔妃二字驀地闖入墨言的腦海,他頓時一震,狹長的鳳眸充斥著極致的冷意。</br> 他頓時眉眼低垂,以防被她看出不對,聲音壓低了,免得太過憤怒從而叫眼前人起疑。</br> “回公主,屬下曾聽聞過傳言,說是那柔妃生下孩子以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