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南晚煙突然懵了一瞬,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凝結住了,她的眼眸驟縮,直接被顧墨寒這番話給氣得大笑起來。</br> “你說什么?”</br> 方才她明明還因為小蒸餃的話對顧墨寒心軟了一剎,但不過半天,顧墨寒就說出這樣混賬的話來。</br> 她還以為他是因為她的欺騙才會這么火大,卻沒想原來顧墨寒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她,知道她懷孕的第一時間,居然以為這個孩子是別人的。</br> “難道不是么?”他跟她可能唯一的一次,就是元辰節,那晚他的記憶很混亂,第二天醒來身邊陪著的人是云雨柔,他以為他沒有跟云雨柔有過什么,應該是跟南晚煙在一起才對。</br> 他也在第一時間跟南晚煙求證了,可南晚煙說什么呢,她說沒有跟他在一起!</br> 而云雨柔懷孕了,就算很不甘,他也只能認了,那晚的人就是云雨柔沒錯。</br> 可現在分別兩個月,逃出宮去的南晚煙卻懷孕了,懷孕了她不敢跟他說,還藏著掖著,這孩子若真是他的,她有什么必要瞞著……</br> 顧墨寒垂眸,悲涼地笑了笑,凝視著她的眼眸,嗜血逐漸濃重。</br> “你告訴我,五年再見,你對我不愛也不恨了,如此厭惡我,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所以你才心心念念想要跟我和離,想要離開,無論我怎么低聲下氣,你都沒再正眼瞧過我一回,甚至詐死離宮,是因為宮外有你喜歡的人,你想和他雙宿雙飛,是這樣么?”</br> 南晚煙心寒,更郁結,氣笑過后,那種藏在心底已久的怒火和煩躁翻涌而上。</br> 她強忍住心里的不適,將眼眶里的濕潤逼了回去,勾唇,語氣里滿是譏諷,卻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br> “顧墨寒,就算我有喜歡的人,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你要如何?”</br> “要我的命么?”</br> 他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之前一直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可一旦遇上這樣的事情,就只會無憑無據地懷疑她。</br> 難道在他的心里,她的人品就這么差么?</br> 差到做得出婚內出軌的事情么?</br> 南晚煙看著他痛心疾首的模樣,眸光變得更加冷冽,她的心跳太快了,無端的難受,憋得慌,她忽然一把推開顧墨寒,漂亮的臉上神色冷靜,認真地望著他。</br> “你要是覺得我懷孕這件事情傷到了你的自尊,毀了你身為帝王的名譽,那好。”</br> 她伸手直接將頭上的鳳釵摘下,猛地砸到地上,直接砸得四分五裂。</br> “你不如就廢了我這個皇后吧,或者放我走,就當是把我打進冷宮了,你放心,我保證今生今世都不會讓你再看見我。”</br> “顧墨寒,你知道我向來不稀罕這些東西,名利地位,于我而言都是浮云,而你也可以眼不見為凈,風風光光的做你的皇帝,怎么樣?”m.</br> 鳳釵取下,南晚煙凌亂的青絲瞬間如瀑般散開,勁風吹拂著她耳邊的墨發,擋在那雙美艷的眸子前。</br> 如此冷漠刺耳的話,顧墨寒握緊的雙拳都有些顫抖,如浪潮般的挫敗感席卷周身,身體里壓抑著的情緒幾乎爆破血管而出!</br> 而他現在才看見,他親手給她戴上的戒指,也早就沒了蹤跡。</br> 顧墨寒幾乎是赤紅了眼抓住她的手,將她扯到自己的面前,嘶吼的開口。</br> “你不稀罕,我稀罕!”</br> “你明知道我費盡心機將你留下,就是為了能夠讓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你也知道,我從來舍不得對你做什么,不然你現在就已經被我丟去喂狗了!”</br> “可我喜歡你,南晚煙,我喜歡你!我只想你好好的,對我心死了沒關系,不愛我也可以,我會傾盡一切,用盡一生讓你重新喜歡我,我愿意等你回心轉意。”</br> “可你呢,從始至終,你不過就是仗著我對你的喜歡,越發的肆無忌憚!”</br> “南晚煙,你以為我是什么好人,我滿腦子都在想如何得到你,但你看看,我怕你生氣我都不敢動手,手段都不敢多用,現在我也怕傷著你,連話都不敢說的太難聽,可你也要為我考慮,你肚子里這個孩子,朕真的留不得他!”</br> 他兇狠的目光緊鎖在南晚煙護著的肚子上,仿佛真與那未出世的孩子有血海深仇似的。</br> 狼狽而難堪的妒忌滾滾而來,毀滅了他大半的理智。</br> 無數個深夜里,就像昨晚上,他可以扒掉她的衣服,侵略她擁有她,他是帝王,他做什么不可以?何況她還是他的皇后,是他的發妻,她本來就是他的!</br> 可他顧慮著她的心情,他不敢,到頭來卻被別人撬了墻頭,而她還心甘情愿的為別人懷孕,生子。</br> 他碰她一下,她冷臉,卻愿意讓別人碰她,就是這么赤果果的告訴他,她不愛他,她已經,把他翻篇了……</br> 南晚煙從顧墨寒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扭曲而令人恐懼的愛意。</br> 她咬著牙,那么的難以置信又那么的難以理解,“顧墨寒你敢!”</br> “你要是敢動我的孩子,我保證你后悔都來不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