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小包子現在身處何方,但他跟南晚煙的關系實在算不上緩和,甚至鬧到了快要撕破臉皮的地步。</br> 他到底是不敢輕舉妄動,怕要是觸到了南晚煙的逆鱗,又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他身邊。</br> 但他真的很渴望另一個閨女回到宮里,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小包子了。</br> 小蒸餃一愣,有些狐疑地抬頭瞅了顧墨寒一眼,小嘴里塞得滿滿當當的,像極了小倉鼠。</br> 她可沒說這話噢,頂多就是想念娘親和妹妹!</br> 而南晚煙聞言,原本淡漠的臉色頓時冷下來。</br> “吃飯的時候,你是不是一定要說這么倒胃口的話?就讓她呆在外面不行么,你有什么意見?”</br> 這五年來,除了重逢過來的這八個月,他沒有一次盡到父親的責任,一直都是她親手將孩子養大的,都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他憑什么就將孩子視為他的所有物?</br> 憑什么留她的孩子?</br> 氣氛刷的一下冰冷下來,湘玉也不知道南晚煙為什么說到小公主的時候,態度會變得那么的強硬,仿佛被碰到了逆鱗一般。</br> 顧墨寒一愣,緊接著眸色狠得刺痛一瞬,卻沒有繼續逼迫南晚煙做決定。</br>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br>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和你商量,你若不想,那便讓她在宮外多待一陣。”</br> 顧墨寒轉移話題,言語盡量柔和,“我已經叫禮部挑好了良辰吉日,你的立后大典,我會風光地給你補上。”</br> 立后大典?</br> 南晚煙的眼神又冷了三分。</br> 她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絕不會當他的皇后,他到底在執著什么?</br> 心頭一陣惱火,可是她垂眸看了乖巧的小蒸餃一眼,在孩子面前,她還是忍住火氣沒有出聲,真怕再出聲就要跟他吵起來了。</br> 但是,不管顧墨寒怎么折騰,他的希望總會落空的。</br> 她不想再跟他說話了,看向身邊的小蒸餃,“小丫頭,娘親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都沒有溫習過功課?”</br> 小蒸餃開心吃東西,聞言,嘴里的糖醋排骨瞬間不香了。</br> 她訕訕的笑了下,“娘親怎么知道的?”</br> 娘親不在身邊,父皇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逼她學這學那的,而且她一心想跑出宮找娘親,哪里會有心思學功課。</br> 湘玉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娘娘,公主這兩個月因為想您,飯都沒怎么好好吃過,自然沒有心思溫習功課。”</br> 南晚煙嗯了一聲,給身邊的小丫頭夾了塊排骨,“娘親今天不考你詩詞,但要跟你說一些做人的道理。”</br> “你還記不記得娘親跟你和妹妹說過,做人要誠實,一定不能以欺瞞為行動準則?”</br> 小蒸餃乖巧的點點頭,“記得!娘親還說了,若是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許諾!”</br> “誠信是美德,無論我和妹妹長到多大,都一定要牢記在心里!”</br> 南晚煙輕輕捏著小蒸餃的奶膘回應道,“娘親的寶貝真棒!這個道理,你一定要謹記在心,做人不能只學習知識,也要修煉德行,不要像一些人,嘴上說的好好的,行為上卻不守信用,還喜歡霸權主義,這種壞習慣不能有,知道么?”</br> 這話顯然就是拿顧墨寒當反面教材,教育孩子了,眾人不敢吭聲,顧墨寒卻被這番凌厲的言辭狠狠刺中內心,直接端起手邊沒動過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br> 當初跟南晚煙合作本就是權宜之計,他確實動了私心,她不給他機會,難不成還不許他自己創造機會么。</br> 天下是爭,是奪,是謀來的,他能坐上帝位,并且坐穩帝位,就注定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br> 他承認,他確實不太會哄女人,但是,他已經用心在哄了,她還不樂意,他除了耍手段,別無他法。</br> “有這個資本,為什么不能用?”他喝著酒,瞧著南晚煙,“她是朕的長公主,朕的掌心寵,只要不是草菅人命的事情,想要個什么東西,自然是能得到的。”</br> 南晚煙頓時擰緊了眉頭,瞪著他,“你現在是要跟我抬杠么,我教育孩子的時候,你插什么嘴?”</br> 眼見著南晚煙的脾氣快收不住了,顧墨寒閉上了嘴,免得戰火又燃起來了。</br> 小蒸餃在旁邊,一邊吃飯一邊受教育,看著顧墨寒吃癟的樣子,她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br> 怪不得父皇要叫她幫忙,她算是看明白了,父皇真的很笨啊,一點都不會哄女孩子開心,更不會哄娘親。</br> 哪里有人討女孩子歡心的,嘴巴不抹點油,多說說好話的呀,還偏要跟女孩子對著干的,這不就是找罵么。</br> 看來,還得是她出馬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