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兒媳可是未來的大夏女皇,跟西野的皇帝,那就是平起平坐的身份。</br> 兒媳要是明著回去了,說不定她那個笨蛋兒子,就真的能死心了。</br> 雖然太妃的話言之有理,但南晚煙垂眸,咬了咬唇。</br> “可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就這么如愿的。”</br> “我聽說大夏跟西野有刻骨的血海深仇,先帝在時,西野可是跟天勝聯手攻打過大夏的。”</br> “若哥哥他們真的派人來了,顧墨寒會不會抓著我,當做要挾大夏的把柄都不一定。”</br> 一旦牽扯到國家,那這件事情的性質就不再是她和顧墨寒的私事了,而是兩個國家的事情了。</br> 不可同日而語!</br> 從前她信顧墨寒做不出這種事,但現在的顧墨寒,已經變得越來越讓她琢磨不透了,她沒有把握會不會牽扯更多無辜的人進來。</br> 太妃聽著南晚煙對顧墨寒的描述,表情頓時一僵。</br> 盡管她一直都是站在南晚煙這邊的,可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誤會,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br> “兒媳呀,你是不是……把墨寒想得太壞了?”</br> 南晚煙的表情也一僵,意識到自己說得過分篤定,不由得抿了抿唇。</br> 太妃盯著她,眉頭皺起來,“雖然我不方便插手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但這兩個月我能看得出來,墨寒對你是真心的。”</br> “他這個孩子,自幼缺少父愛和母愛的陪伴,所以性格上難免會有些古怪,他現在強迫你留下也好,把你困在身邊也罷,我承認這些手段是過于極端了,但我確定,他只是笨拙地,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你和兩個孩子而已。”</br> “我不奢求你相信我,只是作為母親,我了解我的兒子,他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的。”</br> 那孩子就是沒怎么跟女人接觸過,以前的感情又太順風順水,一直被倒追,現在想追自己媳婦了,除了強硬的手段,低級的找茬,他就想不到別的了,純純的直男。</br> 南晚煙在養心殿說的那些話,也是因為在氣頭上,想要逼顧墨寒放棄罷了。</br> 盛怒之下的話,惡意雖然是放大的,但有時也是真心話。</br> 她現在是真的累了,疲于處理這段感情,更不想要重蹈覆轍。</br> “母妃,我就是怕他為了留下我和兩個小丫頭,無所不用其極。”</br> “您也看到了,這段日子因為我,有很多人都無辜受了牽連,我只想盡快結束這段婚姻,開始新的生活。”</br> “他也一樣,應該往前看了。”</br> 太妃忍不住嘆了口氣。</br> “我明白,你也別太擔心了,如今你的身份被揭穿,待在宮里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每天東躲西藏,害怕被人發現。”</br> “而且,我要告訴你,如今的局勢跟以前不同了,天勝那邊蠢蠢欲動,早就在謀劃著對大夏出兵,大夏此次前來,怕不僅是想接你回去,也許可能還有跟西野聯盟的意思。”</br> “墨寒雖然在個人感情的處理上差了些意思,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永遠都是以百姓為重的,他不會辜負友好外交的機會,置百姓們于水深火熱當中。”</br> 顧墨寒從前的確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在家國面前,百姓永遠大于一切。</br> 南晚煙從前篤定這一點,現在心里卻沒有多少底氣。</br> 當了帝王的人,心都會變得,也許他不想跟別人聯盟了,他也想統一天下呢?</br> 他還是有這個本事的。</br> 太妃知道南晚煙還沒徹底放下心中的顧慮,她輕嘆一聲,給南晚煙倒了杯熱水,小聲安撫道。</br> “好啦,不要再琢磨了。”</br> “退一萬步講,你在這宮里,不是還有我么?有什么事情,我都會盡全力地幫你的。”</br> 她故作輕松地逗弄著南晚煙,將氣氛變得緩和了不少。</br> 南晚煙也終于一展愁容笑出聲來。</br> 她反握住太妃的手,眼神里的感情動容而溫暖。</br> “嗯,我明白了,那就等著大夏的人來了再說吧。”</br> “我也希望他能想通,否則我倆,恐怕真要反目成仇了。”</br> ……</br> 另一邊,回到觀默殿的云雨柔都快氣死了。</br> 她雙目猩紅地瞪著窗邊的盆景,沒有大吵大鬧,更沒有往日摔東西砸瓶子的沖動,只是拿起鋒利的剪刀,一下一下狠狠地將盆景剪得不堪入目。</br> “南晚煙……你怎么還不去死?!”</br> 云雨柔咬牙,語氣十分不甘嫉恨。</br> 她怎么都沒想到,白芷竟然就是南晚煙本尊,虧她還一直以為今日能讓白芷滾出宮去。</br> 結果,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br> 雖然對于南晚煙起死回生這件事情,云雨柔還有很多的疑問,但現在,怒火充斥了她整個人,根本無暇顧及那些。</br> 她咬斷自己的蔥指,鮮紅的血液從里面滲出,她卻像不知道疼痛似的,死死瞪著那盆凋零的盆景。</br> 在她身旁,碧云也同樣氣得跳腳。</br> 難怪“白芷”身邊的婢女會這么不把她當回事呢,原來就是南晚煙本尊!</br> 該死的,為什么沒有活活燒死在大火里,現在娘娘好不容易有機會了,居然又跑出來興風作浪!</br> 碧云一邊罵罵咧咧地收拾屋子,一邊看見云雨柔因為氣過頭,捂著肚子有些疼痛。</br> “娘娘……”她連忙上去關心,腦海里卻忽然閃現過今日養心殿上的場景。</br> “不對啊……”碧云突然有些發愣。</br> 云雨柔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對的?”</br> 碧云回神,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看向云雨柔。</br> “娘娘,您今日難道沒發現嗎?那南晚煙在養心殿上,可是全程扶著自己的腰,時不時還會捂住肚子。”</br> “奴婢每日貼身服侍您,她那扶肚子的動作,跟娘娘您是一模一樣的!從前奴婢可沒見過她說話要扶著肚子。”</br> “您說她會不會,也懷孕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