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神色微頓,莫允明卻忽然將小包子先帶走了。</br> 莫離也不再隱瞞,從臉上撕下一塊薄薄的白皮,露出了真容。</br> 南晚煙的瞳眸忽然睜大,震愕不已。</br> 其實莫離的樣貌沒什么特別大的改變,只是輪廓更加深邃了,與她竟有五六分的相似,這真容一看就知道與她有血緣關系。</br> 而他的瞳眸顏色很特別,竟是金色的,格外的攝人心魄。</br> 高挺尖銳的顴骨勾勒得整張臉立體而桀驁,宛若霜雪之巔的白狼。</br> 陸淵離凝視著驚呆了的南晚煙,勾唇笑道:“我是大夏二皇子陸淵離,也是大夏的懷赦王,本想回了大夏再與你說的,沒想到你現在就發現不對勁了。”</br> “你,竟是大夏懷赦王?!”</br> 南晚煙的呼吸猛地一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陸淵離,忽然心里有很多線索似乎都能對上了。</br> “那你跟我娘親,什么關系?”</br> “真聰明,”陸淵離習慣性地摩挲著手上的扳指,眼神柔和的看著她,“你娘親是我的大姨,是大夏的長歡公主,與母皇為孿生姐妹。”</br> “而你,是大夏皇室正統血脈,長歡公主之女,是我的妹妹,是大夏郡主,也是未來的大夏女皇!”</br> 她那時直接瞠目結舌,被震的頭暈目眩,“什,什么?!”</br> 她知道,她的身世可能不簡單,但沒想到真的是其他國家的皇族血脈,還是未來的大夏女皇,這,這……</br> 她不是公主之女么,那最多也就是個郡主,怎么就是未來的女皇了?</br> 那太妃呢,大夏的公主只有兩個,一個當了大夏的女皇,一個是她娘親,可太妃名義上是前往西野的和親公主,她真實的身份是什么……</br> 二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顧墨寒與她又是什么關系?</br> 陸淵離看著南晚煙的眼神炙熱,但那是家人的滾燙,是對南晚煙這個妹妹的寵愛與憐惜。</br> “你不必懷疑,原本大姨繼位,你便是大夏的公主,但二十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如今大夏皇族沒有公主,你是長歡公主之女,繼承大夏是理所當然的,隨我回去吧,大夏還有四個哥哥在等你,他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見你了。”</br> “而且母皇也很想見你,得知你這些年過得不好,母皇大怒,所以,我才會過來,接你回家。”</br> 南晚煙的臉色變了變,喉間發緊,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br> 陸淵離一把將南晚煙摟進懷里,語氣很是心疼,“這些年,苦了你了,不過你放心,很快這些痛苦都會結束了,傷你的人,大夏一個都不會放過。”</br> 方才還溫柔憐惜的眸子,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陡然變得嗜血邪佞,那種煞氣張狂而霸道,絲毫不輸顧墨寒。</br> 而她聽著陸淵離的話,只覺得心頭發軟。</br> 原來她在這異世,還有一個歸宿,雖然遙遠,但溫暖又令她安心。</br> 現在她也釋然了,沒看見他的真容前,她和兩個小丫頭就覺得陸淵離看上去如此熟悉、溫暖。</br> 原來,他竟是自己的哥哥,是血親,怪不得……</br> 她忽然有些鼻酸,“可是小蒸餃沒有接出來,我真的狠不下心先走。”</br> 她還沒有嘗過母女分離的苦,小包子與小蒸餃是雙生,更不能接受分離之苦。</br> 陸淵離輕蹙眉頭,“你們先回大夏,我會想辦法接她出來的。”</br> 她剛想說什么,忽然就推開陸淵離,吐得不行。</br> 陸淵離的臉色一變,緊張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喊大夫。”</br> “不,不用。”南晚煙吐得昏天黑地,等吐夠了才眼淚汪汪的看向陸淵離,右手輕撫自己的小腹。</br> “其實……我懷孕了,身體狀況比較差,要趕路的話,恐怕會拖了大家的后腿。”</br> “所以我想,我暫時不回大夏,等我找機會聯系皇太妃,把小蒸餃接回身邊,立即就走。”</br> “你懷孕了?”陸淵離震驚不已,盯著她并未顯懷的肚子,“你,你不是不喜歡那小子了嗎?幾個月了,這什么時候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