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然似乎有些意外,“哦?”</br> 南晚煙進一步解釋:“我給這侍衛下的毒,不僅他會有反應,與他長時間近距離接觸的人,身上會染異香,旁人聞不到,但蜜蜂最喜歡,所以,兇手肯定逃不了的。”</br> 南晚煙居然真的還有后手?!</br> 南輕輕的眸子微不可查地顫了顫,忍不住高懸起來。</br> 顧墨寒的眼神微動,仔細的打量著眾人的神色變化,俊美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br> 而剛才離侍衛比較近的人,卻突然站不住了,恐慌不已。</br> “太子妃,方才我們與這侍衛也站得近!可我們是真無辜啊,這,這會不會也被牽扯進去?”</br> 南晚煙搖搖頭,視線掃向眾人。</br> “各位不必擔憂,方才你們和這侍衛接觸不過半炷香時間,我的毒藥,只會發作在與他近距離,長時間接觸的人身上。”</br> 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一袋香囊,灑在那侍衛的尸體的傷口上,“現在,就看看蜜蜂找誰吧。”</br> 眾人覺得不可能,天底下哪里有這么神奇的藥丸?</br> 秦逸然卻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南晚煙,眼神有些深幽炙熱。</br> 元辰節那晚,她可是說她只會救人,不會制毒也不懂,看來……都是騙人的。</br> 這位西野太子妃,很有本事。</br> 他還沒有思索完,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嗡嗡”聲。</br> 聲音由遠到近,如雷貫耳。</br> 許多人嚇得臉色發白,有人驚叫道:“啊!真有蜜蜂!蜜蜂真來了!”</br> “快躲開!”</br> “別,別蟄我!”</br> 所有人驚叫著,場面頓時混亂不堪起來。</br> 南輕輕見狀,更是臉色發白,她攥緊了手指不動聲色地往往后退了退。</br> 她跟那死士接觸時間不長,但也不短,若是那蜜蜂蟄了她,她可就辨解不清了。</br> 可她才退幾步,就聽到有人大聲喊叫:“快看!蜜蜂都去蟄那個女人了!太子妃的藥真的是神了!”</br> 不知從哪里響起這樣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br> 大家紛紛朝那邊望去,只見一個宮婢胡亂地揮舞著雙手,試圖驅趕將她包圍起來的層層疊疊的蜜蜂。</br> “啊!不要,不要過來!”</br> 痛徹心扉的叫喊聲不絕如縷,卻無濟于事,那婢女渾身都爬滿了蜜蜂,大家都愣住了,有人更是愕然。</br> “那個宮婢是——是承王妃的貼身婢女啊!”</br> “還真是!”</br> “這蜜蜂只蟄承王妃的婢女,難不成指使那侍衛的幕后人是……”</br> 蜜蜂蟄誰,誰就是跟那侍衛呆了一整天的人,這么一目了然的事情,大家都了然了,卻誰都不敢再說下去。</br> 畢竟南輕輕是承王妃,是承王的女人,誰敢挑釁皇族啊,又不是活夠了。</br> 顧墨鋒更是狠狠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與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br> “南輕輕,你……”</br> 南晚煙和顧墨寒都看向南輕輕,目光犀利。</br> 顧墨寒的眉頭擰緊了,他知道南輕輕有心計也有膽量,但要是說南輕輕是此次設局的幕后主使,他還真有點不信。</br> 她哪里來的本事?</br> 南輕輕見顧墨鋒如此表情,又看眾人臉色,心都快蹦出來了,本能的推脫了罪責。</br> “不是的,太子殿下,王爺,此事與臣妾無關!臣妾入宮前一直在府里,王爺您是知道的,何況今日除了沐浴更衣完,臣妾哪里都沒有去啊,怎么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呢!又哪里來的時間做這種事呢!”</br> 說著,她強裝出一副震驚悔恨的模樣,對著蜂群里的秋霜怒斥道,“秋霜!你給本王妃解釋清楚,你怎么會跟這侍衛待在一起?!”</br> 秋霜被蟄得面目全非,一張臉腫的快有皮球大了,嘴唇也變得又厚又晶瑩。</br> 她不停地搖頭,掙扎,卻說不出話來。</br> 南晚煙瞇起了眼睛,又從懷里摸出一袋香囊,扔到秋霜的腳下。</br> 不一會兒,蜂群就全都散開了。</br> 秋霜有了喘氣的機會,驀地癱倒在地上。</br> 南晚煙疾步朝她走去,臉色冰冷得好似寒潭,“秋霜,是承王妃指使你,來害本王妃和瀚成公主、七王爺的么?”</br> 秋霜連忙搖頭,吐字含糊不清,“不,不是的,沒有,沒有人指使奴婢……”</br> 顧墨寒看著狼狽的秋霜,眼神森寒,語氣冷冽。</br> “你是承王妃的貼身婢女,不在她身邊照顧,反倒與其他侍衛整日廝混,若不是得了主子首肯,你哪來的機會!況且,你一個小小的婢女,能動的了太子妃和公主王爺,你當禁軍是死的,還是當本王,當眾人是傻子?”</br> 事到如今,秋霜也沒有辦法了,蜜蜂蟄了她,她就是除了那侍衛以外,第二個兇手。</br> 可她不能將南輕輕供出來,秋霜痛苦的道:“不是的!太子,奴婢雖然是承王妃的人,但一直……一直喜歡您。”</br> “奴婢雖然配不上您,但也不該是南晚煙當您的王妃!她何德何能,能得您如此的喜愛,還有那兩個小郡主,誰知道是不是您的骨肉?”</br> “可這些,沒有人會相信的,所以奴婢不想讓她好過,所以和那侍衛聯手,設計了這一出,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您要殺要剮,就沖著奴婢來吧!”</br> 秋霜的一番說辭,疑點重重,可她就是固執己見,一力承擔所有責任,不肯說出幕后主使。</br> “好一個因愛成恨的理由,你恨我,要除掉我,那對付公主和七王爺做什么?”南晚煙冷笑連連,自然不相信秋霜的說辭,看向南輕輕。</br> “承王妃,這是你的婢女,平日里聽令于你,拿命護你,你怎么解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