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寒起身朝南晚煙走來,南晚煙看了他一眼,便朝皇帝道:“父皇,兒臣已經處理好了,人已經救回來了。”</br> 顧景山聞言,龍顏大悅,“好!不愧是翼王妃。”</br> 雖然南晚煙對他不忠,但的確是個有能耐的人。</br> 眾人瞬間議論紛紛,木板上的阿苗還十分虛弱,面色慘白,卻硬撐著道,“太子妃真是太厲害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接上了奴婢的腿,而且,而且奴婢現在并不覺得很疼了……”</br> 秦逸然的眉梢微挑,端詳著南晚煙。</br> 而秦暮白剛剛看這婢女還活著,臉色就已經夠難看了,一聽這婢女說南晚煙不僅救了她的命,還接上了她的腿,甚至斷口處都不疼了,秦暮白的臉色刷的一下鐵青到了極致,語氣里充滿不甘,“這怎么可能?!”</br> 她忽地上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撕開包裹著阿苗腿部的繃帶,“接斷腿哪里有那么容易,而且還不會讓人不疼,你不會是在說假話吧?!”</br> 秦暮白原本以為南晚煙不過是收買了阿苗故意這么說,想要當眾揭穿南晚煙的假話,可這一揭,她自己都驚呆了。</br> 只見阿苗原本斷掉的,只剩下一絲皮肉連接的腿部,不僅被嚴絲合縫地接上了,還縫合地十分干凈細致,甚至不是仔細看,都看不出動過的痕跡。</br> 有幾個懂醫的人也忍不住伸長了脖子,仔細認真的看著。</br> 其中一人倒吸了一口了涼氣,“這這這,就算是縫紉的師父也趕制不出這么公整的線條來,太子妃真是神了!”</br> “不僅如此,太子妃恐怕還用了止血的奇術,否則一般醫者縫合過后,定會留下血跡,可是太子妃處理過的傷口,看上去干干凈凈的。”</br> 這下,秦暮白徹底火大起來,眸子里滿是不服輸和戾氣,死死地瞪著南晚煙,“這不可能,就算是我的師父,也做不到這樣的地步!”</br> 她自幼學習醫術,折了手腳的人好治,可斷了手腳的人是很難好起來的,師父都不敢保證能做到,甚至還能將這傷口還處理的那么好,可南晚煙卻做到了!</br> 這怎么可能呢,南晚煙才幾歲!與她差不多的年紀,憑什么這么厲害?!</br> 突然,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隱沒了她。</br> 顧墨寒站在南晚煙的身前,居高臨下的晲著秦暮白,周身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栗。</br> “瀚成公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你主張要比試,現在本王的王妃已經拿本事說話了,你怎么還有意見?”</br> 秦暮白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整張臉都燒起來了。</br> 她這輩子,還從未如此受辱!</br> 可今日,她卻在顧墨寒和南晚煙的手上,連連失利!連連受辱!</br> 南晚煙讓其他人將婢女抬下去,立即重新清理傷口,免得受感染。</br> 而后她看向秦暮白,語氣透著冷霜,“瀚成公主,原本你想看我接骨,大可以找假腿,或者是其他物品代替,可為了一場比試,公主竟無故傷人,若我失手,這婢女下輩子都是廢人了,公主不覺得不穩妥?”</br> 南晚煙的話有些直白了,矛頭直接指向了秦暮白。</br> 她就是在說秦暮白做事太沒有分寸,枉顧人命,實在沒有一個醫者該有的仁慈道義。</br> 秦暮白站在原地,一張臉紅透了,憤憤地咬著牙,嫉恨地瞪著南晚煙,“不過是個婢女,我……”</br> 這時,秦逸然突然打斷了秦暮白,“瀚成還年輕,勝負欲強,做事不夠周到,思慮也不及太子妃,還是太子妃讓人欽佩,我們天勝甘拜下風。”</br> 他緩緩朝南晚煙走來,瞧著南晚煙的眼里,有著前所未有的火熱。</br> 這個女人,好有本事!</br> 秦逸然難得開口夸一個人,就連秦暮白都難以置信地看了看他,眼底的不服更甚,卻沒有多說什么。</br> 顧墨寒英挺的長眉微微一蹙,伸手將南晚煙拉進了懷里,“多謝平軒王夸贊,瀚成公主的實力也不弱。”</br> 南晚煙對瀚成公主沒好感,對秦逸然同樣沒有,她沒吭聲,只是微微頷首。</br> 秦逸然卻是更加不掩飾的望著南晚煙,笑道,“不過,太子妃年紀輕輕卻醫術驚人,不知是西野的女子大都如此,還是只出了一位太子妃如此出眾?”</br> 秦暮白聽到這話,更嫉恨了,死死的瞪著南晚煙。</br> 顧墨寒挑眉,面色卻沉冷如常,“西野的女子大都出眾,本王聽聞平軒王還沒娶妻,不如在西野找一位賢內助?”</br> 他跟大夏的公主有婚約,不過他一點都不稀罕……</br> 秦逸然勾唇笑了,“兒女情長與本王不太合適,男兒有志在四方,沒有得償所愿之前,本王也不考慮這些。”</br> 坐在高位上的戚貴妃看了顧墨凌一眼,又掃了皇帝一眼,緩緩笑道:“好了好了,比試的事情已經告了一段落,耽誤了這么久的時間,不如大家重新落座吧,今日可是元辰節呢。”</br> 她一晚上沒怎么說話,但今晚皇帝身邊的女人就她一個,足以證明她的位分多高,眾人倒沒有再多說。</br> 顧景山狹眸看著顧墨寒和南晚煙,眼底多了幾分深意,面上卻爽朗的笑了起來。</br> “是啊,今日是元辰節,瀚成公主和太子妃切磋醫術,大顯神威,著實是讓大家都開了眼界,來人啊,都賞!”</br> 秦逸然看向秦暮白,“暮白,還不快謝恩?”</br> “是。”秦暮白雖然心里不服氣,卻恭敬地朝顧景山行禮,“多謝皇上賞賜。”</br> 南晚煙和顧墨寒對視一眼,也朝顧景山行禮道,“多謝父皇賞賜。”</br> 顧景山點點頭,“都免禮吧。”</br> 眾人紛紛起身,正想各自回座位,這時,秦逸然卻忽然笑道。</br> “皇上,本王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西野有太子妃,而我天勝有瀚成,她們的醫術都是精湛過人的,若是我們能夠聯手,研制出來的藥物必定事半功倍,如此一來,我們兩國攻打大夏的進程,也能加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br> 加快攻打大夏的進程?!</br> 南晚煙的心里猛然一震,漂亮的臉上有些發冷。</br> 什么意思,他們難道是想利用她的醫術,去侵略別的國家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