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那夜刺殺您和王妃的人的下落!”</br> 蕭厲道:“是一個名叫無影閣的殺手組織,近幾年新崛起的勢力,做事干凈利落,那些殺手的嘴也很嚴,每一個都絕非泛泛之輩!”</br> 無影閣?</br> 顧墨寒精致的眉眼皺了起來。</br> 他聽聞過這個組織,但沒有實際接觸過。</br> 若真是買兇殺人,這組織背后的人敢膽對他下手,身份一定不簡單。</br> 顧墨寒冷邃的眼底逐漸染上陰鷙,薄唇翕合,“加大力度,盡快查出無影閣背后的勢力,可以往皇族這邊靠攏。”</br> 蕭厲的眼底充斥著凌厲,“卑職遵命!”</br> “刺殺沈予的呢?”</br> 蕭厲一下犯了難,“王爺,卑職按照您說的,追查了那日到王府刺殺沈侍衛的刺客,卻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那群刺客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這……卑職不知該如何處理了。”</br> 顧墨寒冷郁的墨瞳困惑,“查不到?”</br> 沈予傷得那么重,不可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不過若是查不到刺客,興許對沈予下手的人,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刺客……</br> 顧墨寒想到了更深的地方,沈予傷了頭部和背,高管家或云雨柔,二者其一絕對有問題。</br> 可他們的證詞息息相關,總不能兩個人都是傷沈予的人……</br> 蕭厲也覺得奇怪,剛要開口問怎么辦,就聽顧墨寒低沉道,“沈予那邊的刺客,你和兄弟們再繼續追查,另外,你再安排幾個人,暗中盯著云側妃,一舉一動都不要落下!”</br> 他覺得高管家還是不太可能背叛他的,畢竟十幾年來,高管家都一直護著他,為他做事,與沈予關系如同父子,怎么可能下此狠手?</br> 他反倒更懷疑云雨柔。</br> “卑職遵命!”蕭厲拱手,邁著大步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br> 屋子里,再度恢復冷清。</br> 顧墨寒原本波瀾不驚的心,卻被激起了層層漣漪。</br> 他推開門走出屋子,去了沈予的屋里。</br> 床上,沈予依舊面色蒼白昏迷不醒,顧墨寒坐在他的床邊,神色陰寒,眼眸含痛。</br> “南晚煙說你沒事了,可你怎么還不醒?”</br> 提到南晚煙,他就想起她和兩個小丫頭對他格外疏遠,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br> 顧墨寒忽然有些心煩意亂,拆開屋子里的一壺酒,自顧自喝了起來。</br> 烈酒灼燒著他空蕩蕩的胃,斜陽從窗間投下最后一抹光,照映在他俊美的臉上,襯得他整個人氣質無雙,矜貴斐然。</br> 他有些失落地開口,“沈予,若你能快點醒來就好了。”</br> 沈予一醒,他就能知道那日在竹瀾院,到底發生了什么,又到底是誰害了他。</br> 他一定,要為沈予報仇。</br> 顧墨寒的面色泛紅,身上的傷口灼燒地疼,不知為何,越喝這酒,就越是清醒。</br> 腦海里走馬觀花一般,什么事情都浮現上來。</br> 尤其是南晚煙,她跟從前不一樣了,強大自信,有時讓他都感到意外和驚詫。</br> 他忽然想起在宮里那一夜,他為南晚煙撫琴,漫天螢火蟲飛舞的畫面。</br> 盡管南晚煙當時面上波瀾不驚,但他知道,她是開心的,兩個小丫頭也是打心底的興奮喜悅。</br> 其實那一晚,也是他這么多年以來,過得最平靜溫馨的一夜,似乎只要跟南晚煙她們母女三人在一起,他就覺得心里很暖,內心平靜……</br> 唯一讓他不悅的,就說南晚煙對他的愛意,完全消散了,身邊還多了許多掐都掐不掉的爛桃花……</br> 顧墨寒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臉色猛地陰沉下來,他刷的一下起身,高大的身子踉蹌了一下,而后,直奔湘林院。</br> 這時,燭火昏暗的房間里,沈予的手指,輕輕的顫了一下……</br> 此刻湘林院里,南晚煙清點自己的賬目。</br> 昨日傍晚,國公夫人就讓人將那二十萬兩銀子給送了過來,當時太晚了,沒顧得上清點。</br> 今天她陪著兩個閨女玩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空出時間來了,就打算看看這段日子里,她都攢下了多少逃跑基金。</br> 南晚煙坐在燭光下,垂眸一臉認真。</br> 精雕細琢的五官,紅唇小巧,眸光瀲滟。</br> 她身旁的湘玉看著,在心底不由得再次感嘆,王妃真是太美了。</br> 這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跟豐神俊朗的王爺真是絕配。</br> 可兩人現在明顯有些不和,她覺得惋惜,又盼望著兩人能夠重修舊好,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br> 想著想著,她不自覺就嘆了口氣,面色有些躊躇。</br> “怎么了?”對賬的南晚煙沒有抬頭,隨意開口問了一句。</br> 湘玉一個激靈回神,看著南晚煙,掙扎了一下,將于風今日跟她說的事情,告訴了南晚煙。</br> “王妃,奴婢聽說,昨夜丞相夫人和大學士小嫡子在國公府通奸的事情,鬧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大發雷霆,丞相夫人直接被丞相一劍穿心,當場斷氣了。”</br> “還有承王妃……好像也被皇上責罵了,回了承王府后直接重病,都下不來床,還有大學士和他的兒子,個個都被重罰了!”</br> 這件事竟然鬧到了皇帝那?</br> 丞相夫人還被丞相弄死了?</br> 南晚煙的眼睫動了動,像是在思量著什么,卻云淡風輕地回了一句。</br> “惡人有惡報,要不是她們算計我,怎么會說這個下場,不過,丞相夫人死了,你嘆氣做什么?”</br> 南晚煙的驚訝比高興多一點,畢竟她以為這件事,應該在國公府就落幕了,沒想到竟然會捅到皇上那去,也不知是誰在推波助瀾,手段有點高明。</br> 不過,丞相夫人和南輕輕對原主,以及對她有多狠,多少次想置她于死地,她都銘記在心,現在這個下場,她絲毫不同情。</br> 湘玉見南晚煙的態度如此冷淡,有些焦急地皺起了眉頭,語速都變得快了。</br> “奴婢嘆氣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哎呀,王妃,這件事情明擺著就是王爺為您出頭,您看不出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