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煙正想回府,雖然大獲全勝,但是累人,任何事情都不如回家奶孩子。</br> 她剛跟云恒他們告個別,可還沒有來得及說,腰身驟然一緊,一陣天旋地轉,南晚煙整個人就被顧墨寒抱上了馬,穩穩地坐下來,身后貼著顧墨寒結實的胸膛。</br> 南晚煙簡直驚慌,“顧墨寒!”</br> 他做事情,怎么都不知道打聲招呼?</br> 顧墨寒一手緊緊摟住女人柔弱無骨的腰肢,一手揚鞭,“駕!”</br> 駿馬狂奔而出,南晚煙的表情終于難看了幾分,她身前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抓,又不想貼著顧墨寒,挺直了背脊生怕摔下馬去。</br> “顧墨寒,我不喜歡騎馬,你放我下來,我要坐馬車!”</br> 她有那么大那么舒適的馬車可以坐,為什么要騎馬,屁股都快顛成八瓣了。</br> 男人英挺的長眉聚著怒意,狹長的眼底滿是冷氣,他沒有理會南晚煙的叫嚷,雙腿夾緊馬腹,飛速朝著翼王府奔去。</br> 國公府里,湘玉眼睛都看直了。</br> “王妃……”她反應過來以后,連忙跑出門去,剛開口,竟突然也被人單手抱上了馬。</br> “湘玉姑娘,得罪了!”于風都沒看清顧墨寒的動作,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顧墨寒已經帶著南晚煙揚長而去了,他只好上馬,遇見落單的湘玉,紅著臉將她撈上了馬背。</br> 湘玉的臉紅到耳根,因為馬跑得太快,害怕地閉上了眼,沒敢吱聲。</br> 國公府門口,那些個出府的貴女公子們,全都看到了顧墨寒親自抱起南晚煙騎馬飛奔的場面。</br> 有不少貴女直接冒了星星眼。</br> 翼王也太好看了,有才有德,威猛有力,一只手就能將南晚煙抱起來,若是能嫁給他就好了……</br> 肯定很幸福!</br> 江如月更是花癡一般地托著下巴,“真羨慕翼王夫婦這樣的神仙眷侶,琴瑟和鳴,鳳凰于飛。”</br> 云恒有些失落地呆呆看著,而顧墨凌看著早已沒了身影的南晚煙和顧墨寒,嘴角勾起一抹微冷的弧度。</br> 琴瑟和鳴?那可未必。</br> 至少,南晚煙似乎不喜歡他的六哥。</br> 她看著顧墨寒的時候,眼睛里毫無感情……</br> 駿馬飛馳濺起無數飛沙走石,長街上的景色宛如虛影一瞬便沒入身后。</br> 墨色衣袂和鮮紅的裙裾時不時交疊碰撞,層層染染,賞心悅目。</br> 馬背上的女人卻并不安分,絞著眉頭,俏臉上有些許慍色,“顧墨寒!”</br> 顧墨寒的長眉早已聚集冷冽之色,剛才抱南晚煙時用了力氣,此刻身后的傷口牽扯著神經,有些生疼。</br> “馬車太慢,再者本王的王妃,自然該由本王來接,你坐馬車,本王騎馬,這若是被外人瞧見了,他們該議論我們感情不和了。”</br> 南晚煙有點不高興,不過顧墨寒說的有道理。</br> 算了,也沒有多久的路程,忍忍就過去了。</br> “今日我在國公府得了頭彩,國公夫人看上去對我好感頗深,這條線估計是十拿九穩了,就算不能為我們所用,也應該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br> “今日我還讓承王妃吃了癟,丞相府那邊估計會頭疼一陣子,奪權的事情正穩步進行,你趁這個間隙,多籠絡一些人吧。”</br> 她不知道顧墨寒在閣樓上圍觀了一切,還以為他只是剛來接她。</br> 兩人現在是合作關系,奪權的事情她都需要跟顧墨寒說清楚,畢竟兩個小丫頭還有二十多天就要上族譜了,她必須在那之前處理好一切。</br> 但光靠她一人的能力是不夠的,她必須催促顧墨寒,否則她就帶不走兩個小家伙了……</br> “本王知道該怎么做。”</br> 他知道南晚煙在想什么,無非是希望他早點奪權,然后她好帶著孩子遠走高飛。</br> 顧墨寒狹長深邃的眼底陡然凝聚起一層寒霜,心里郁結煩悶。</br> 留在他的身邊,難道就讓她這么難受?</br> 摟著南晚煙腰身的手臂倏然用力,他眼神冷冽了幾分,“駕——”</br> 駿馬忽然又加快了速度。</br> 突然加速,南晚煙重心不穩,直接跌進了顧墨寒的懷里,她一個激靈朝前掙扎,有些慌張嗔怒。</br> “顧墨寒,你能不能慢點?”</br> 騎馬本就顛簸,更糟糕的是,每一次顛簸,她都會因為慣性觸碰到身后男人結實的胸膛。</br> 她不想跟他挨近,更不想跟他親密接觸。</br> 顧墨寒一想到方才顧墨凌跟南晚煙說話時,她笑盈盈的,還有那個云恒,邀請她去玩,她也不拒絕。</br> 就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渾身都不痛快,連同騎一匹馬都要挺直背脊,盡量不碰到他。</br> 他的眼神冰冷,大手環著她的腰身,“慢不了,你要是害怕,可以抱緊本王。”</br> 南晚煙怎么可能抱他,可駿馬一個拐彎,速度極快,南晚煙整個人失去重點,終究還是本能的抓緊了他的胳膊,死死地貼近了他的身體。</br> 她咬牙,總覺得顧墨寒是故意的,可她沒有證據。</br> 顧墨寒的眸底掠過淺淺的得逞之色,臉色轉圜了一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