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狠狠撞了一下顧墨寒肩膀的傷口處,男人的臉色驟變,疼得倒吸一口冷氣。</br> 顧墨寒頓時老實了,英俊的臉發白了一點,咬牙切齒的道:“南晚煙,你這個悍婦!”</br> 南晚煙冷笑一聲,“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傷害。”</br> 男人薄唇倏地抿緊,沒有再說話了。</br> 兩人很快趕到了神策營。</br> 顧墨寒利落下馬,南晚煙根本不等他抱,自己吃力踩著馬鐙下來了。</br> 他眸色一暗,心中有些不爽,剛要開口,突然聽到身后一陣驚天動地地沸騰歡呼。</br> “是王爺!王爺來了!還有王妃!”</br> “王爺王妃!您二位終于來了!”</br> 南晚煙被嚇了一跳,落地后轉頭,一眼就看到由余副將帶領的無數將士,抹著熱淚朝顧墨寒和她簇擁而來。</br> 這場面,熱鬧非凡,就差沒有鑼鼓喧天了。</br> 尤其是在看到顧墨寒一身甲胄時,人群肅然起敬,腦海里都不約而同浮現出顧墨寒在戰場上,手起劍落大殺四方的凌厲模樣。</br> 有些新入伍的將士們一個個探著腦袋,只為一睹顧墨寒這位傳奇戰神的尊容。</br> 所有人站到顧墨寒和南晚煙的兩側,排列整齊朝二人躬身,肅穆威嚴,“王爺好!王妃好!”</br> 南晚煙很想嗤之以鼻。</br> 她真的想不通,這種空有一身腱子肉,沒有半點魅力還寵妾滅妻的渣男,憑什么讓這些將士為他“神魂顛倒”。</br> 但終究,她還是沒有表露出來。</br> 顧墨寒榮辱不驚,一身甲胄威風凜凜。</br> 他讓將士們起身,對余副將道:“老沈如何了?本王這段時日比較忙,沒什么時間過來看看弟兄們。”</br> 南晚煙站在一旁抱懷,毫不留情的戳穿,“是啊,忙的很,成日里圍著個女人團團轉,沒有半點原則和底線。”</br> “南晚煙!”顧墨寒的俊美頓時黑成鍋底,冷睨了一眼南晚煙,對她的說辭極為不滿。</br> 都到軍營了,還給他臉色看。</br> 明明都挨了她一劍,居然還不消氣……</br> 余副將瞅這架勢,不由得有些警鈴大作。</br> 王爺和王妃,最近似乎關系又不太好了?</br> “老沈還好,王爺王妃不必擔心。”</br> “老沈在哪,帶我去看看。”南晚煙看了眼戰戰兢兢的余副將,開口說道。</br> 看完余副將的情況,她跟軍醫交接一下情況就走了,沒空也沒心情跟顧墨寒多待,連說話都覺得費勁。</br> 余副將道:“在營帳里,王爺王妃隨卑職來。”</br> 余副將領著顧墨寒和南晚煙進了營帳。</br> 營帳里,老沈看到是顧墨寒二人來了,瞬間興奮地坐起身,“王爺,王妃!”</br> 南晚煙見他還要行禮,直接道:“不用行禮,坐著吧。”</br> 她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為他檢查了一下手術后的傷口,以及身體目前的情況。</br> 顧墨寒在一旁看著,“聽王妃的。”</br> “是,是……”老沈忙應著,看著顧墨寒一身盔甲模樣,心都復活了一般。</br> 片刻后,南晚煙笑著道:“恭喜你,恢復得很不錯,現在可以下地進行簡單的走動了,但是注意,還是不能干重活,慢慢鍛煉起來,最好借助一些器械……工具進行復健。”</br> 老沈感激涕零,就差沒有給南晚煙跪下了。</br> “多謝王妃!卑職這條命是王妃給的,日后王妃若是有需要,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卑職也在所不辭!”</br> 南晚煙沖老沈笑了下,以前在現代,她對這種好軍人就很欽佩,保家護國的人,就是不收錢,她也會好好治,更何況老沈還疼孩子,更對她的胃口。</br> “沒事,好好休息,不要喝酒。”</br> 顧墨寒看了一眼南晚煙的笑容,頓時滿臉不悅,這女人對誰都能笑,就是對他笑不出來。</br> 他又將視線挪向老沈。</br> “沒事了就好,以后慢慢康復,你兒子呢?”</br> 老沈也笑著,連忙道:“勞王爺費心,小兒最近生意忙,卑職就讓他先回去照看鋪子了,他得空的時候,才來照顧卑職。”</br> 南晚煙挑了下眉頭,之前她只是幫老沈和沐歡父子相認,并沒有關心過后續,見老沈笑的合不攏嘴,看來與他的兒子相處的不錯。</br> 血緣真是一個強大的羈絆,她想到府里那兩小只,眉頭不由的蹙起,有些擔心。</br> 顧墨寒點著頭,“也好。”</br> 余副將見南晚煙與顧墨寒幾乎沒有交流,立即道:“王妃才智雙絕,醫術高超又人美心善,與一身正氣殺伐果決的王爺,真是天造地設般配的緊!卑職們每次見王爺和王妃,都激動的不行。”</br> 老沈也附和道:“是啊,想當年王爺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時候,我們還曾討論過,將來究竟會是怎樣的絕色女子,能夠降伏我們的戰神。”</br> “沒想到,王妃跟我們想象中比起來,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br> 出于私心,他們是真的很喜歡南晚煙。</br> 南晚煙那出神入化的醫術,早就讓將士們心服口服,也都私下認定了這就是他們的大姐頭。</br> 而南晚煙聞言,驀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惡寒陣陣,卻又不好開口駁了兩個副將的面子。</br> 畢竟這里是顧墨寒的主場,多說無益。</br> 而顧墨寒聽到兩人的說辭后,心情放緩不少。</br> 他俯身湊近她的俏臉,薄唇輕啟帶了幾分戲謔調笑,“聽見了老沈他們的話了嗎?你與本王很般配。”</br> 南晚煙的俏臉頓時驚變,看向顧墨寒跟看智障一樣,低聲咬牙,“笑話,你哪里配得上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