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煙才剛剛回府,腦海里一直在想丞相跟她說的話,以及開始想日后跟舅舅還有兩個小丫頭的幸福生活。</br> 沒成想剛走到湘林院門口,就聽見顧墨寒那聲鄙夷的諷刺,還看見顧墨寒掐著莫允明脖子的手!</br> 混蛋!</br> 顧墨寒壞起來連殘疾人都不放過,簡直沒有人性!</br> 南晚煙“噌”的一下火氣直竄腦門,平底鍋直接朝他砸去!</br> 氣勢洶洶的朝顧墨寒走去。</br> 莫允明聽見聲音,眸底的冷意微斂。</br> 經(jīng)過兩次的相處,他覺得顧墨寒或許是個好王爺好戰(zhàn)神,但絕對不是個能托付終身的好夫君!</br> 他不能讓南晚煙跟他重歸舊好,更不會讓顧墨寒蹬鼻子上臉地繼續(xù)欺負她!</br> 他要助南晚煙一臂之力,讓她早點和顧墨寒?dāng)喔蓛簦?lt;/br> 于是,莫允明立馬收回橫在顧墨寒腹部的手,捂著嘴虛弱地咳了兩聲,臉色蒼白,一雙桃花眼看著南晚煙,“晚晚,你回來了。”</br> 顧墨寒看向怒氣沖沖的南晚煙,“本王不是在罵……”</br> 南晚煙都沒等他說完,直接一把推開他,將自己的平底鍋拿回來,護崽子似的護著莫允明。</br> 咬牙吐字如刀。</br> “沒罵?方圓十里都聽見了!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了?我不在你就欺負我手無縛雞之力的舅舅!而且你才廢物一個,憑什么罵人!”</br> 說著,南晚煙又看向莫允明,擔(dān)憂的問:“舅舅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br> 莫允明看向顧墨寒,開始肆無忌憚演起戲來。</br> “無妨,翼王不過是覺得我雙腿殘廢,是個累贅罷了?!?lt;/br> “本王沒有!”顧墨寒瞬間炸了,他本來被南晚煙誤會就心情煩悶,現(xiàn)在莫允明反咬他一口,更讓他臉色難看的瞪向莫允明,“大丈夫敢說敢說,本王何曾傷你?!”</br> 莫允明剛剛不是還盛氣凌人,怎么這會就病懨懨了!</br> 南晚煙的眼神如刀一般冷剜著顧墨寒,“顧墨寒,你給我滾!我舅舅都這樣了,你還說你沒有?”</br> 她還指了一下沈予,“還有你沈予,你沖誰拔刀呢!”</br> 沈予頓時收回利刃,有苦難言,“王妃,不是這樣的,屬下只是……”</br> 見南晚煙如此護著莫允明,顧墨寒的怒意竟不斷漲高,甚至還有說不清的妒火。</br> “莫允明方才用暗器想要害本王,若本王沒有武功,早就被你的好舅舅給弄死了!”</br> “況且剛才你什么都沒看見,憑什么污蔑本王?!”</br> 南晚煙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狼藉后,依舊護在莫允明的身前,“你睜眼說瞎話也請現(xiàn)實一點?!?lt;/br> “我舅舅這么溫潤如玉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對你動殺心?顧墨寒,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舅舅一根頭發(fā),我定要你償命!”</br> 說罷,她看向莫允明,語氣溫柔與方才簡直云泥之別,安撫著。</br> “舅舅不用擔(dān)心,有我在,他不敢動你?!?lt;/br> 莫允明的眼底掠過一抹深意,余光瞥向顧墨寒,帶了幾絲諷意,“嗯,都聽晚晚的?!?lt;/br> 顧墨寒的心瞬間涼了大半,胸口的怒火竄上來,他伸手拉住南晚煙的手腕,沉聲道:“南晚煙,本王耐心不多,就解釋一次,本王沒有……”</br> 南晚煙回眸,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只剩嫌惡痛恨,“我耐心還不多呢,別跟我解釋,滾!”</br> 沈予見情況混亂,趕忙跪在南晚煙的跟前,“王妃!王爺說的句句屬實!他真的沒有傷害舅姥爺,而且是舅姥爺出手在前!還請您消氣!”</br> “你當(dāng)然幫著你的主子說話?!蹦贤頍煹难鄣淄赋鲆还墒?,看向沈予,“而且,就算我舅舅真的要殺顧墨寒又如何?肯定是顧墨寒做錯了什么,自找的!”</br> 話是這么說,但南晚煙心里十分清楚,顧墨寒說的是真話。</br> 她不算了解莫允明,但也清楚,莫允明表面看著人畜無害,實際上妥妥的白切黑一個!</br> 之前那次回門,他對她的偏愛和袒護,甚至敢直接跟顧墨寒叫板,一點也不在乎顧墨寒王爺?shù)纳矸?,就足以證明了一點——</br> 他根本不怕顧墨寒。</br> 但多了一個人幫她對付顧墨寒,不是壞事。</br> 顧墨寒簡直要被氣炸了,尤其是在看到南晚煙對莫允明笑意盈盈,對他卻拒之千里的時候。</br> 男人轉(zhuǎn)頭從樹干里拔下一根金針,遞到南晚煙的眼前,“這就是證據(jù),南晚煙,他想殺本王,本王是防守!”</br> 南晚煙根本看都不看,一手拍掉金針,冷呵一聲,“那又怎樣?你現(xiàn)在既沒缺胳膊少腿,也沒死,憑什么來怪我舅舅?”</br> 那又怎樣?</br> 顧墨寒登時覺得心臟郁結(jié)疼痛,他方才還以為南晚煙只是誤會了。</br> 可現(xiàn)在看來,南晚煙明明什么都清楚,卻還是毫無保留的偏袒莫允明?!</br> 他的眼底纏繞著不滿和憤怒,“你就這么護著他?南晚煙,你明知道他在撒謊!”</br> 南晚煙冷笑,“對啊,我的舅舅,不論如何我當(dāng)然護著,你要是覺得委屈,就滾回你的云雨柔身邊去?!?lt;/br> 她也就一報還一報,顧墨寒能不分青紅皂白,能睜眼瞎的護著云雨柔,怎么就不許她護著自己的舅舅了?</br> 莫允明注意到顧墨寒的神色變化,他眉峰一挑,眼底閃過不悅。</br> 他拉著南晚煙的衣袖,薄唇輕抿,“晚晚,咳……算了,我們走吧,確實是舅舅拖累你了,你還是送我回丞相府吧?”</br> “回丞相府做什么?我有權(quán)接你過來住,而且這件事也是他親口答應(yīng)的!”</br> “我聽晚晚的?!蹦拭鞒贤頍熒斐鍪郑创叫Φ们遒F卓然,“回院子吧,兩個小丫頭應(yīng)該著急了?!?lt;/br> 聞言,顧墨寒的俊臉?biāo)查g緊繃慌張,“南晚煙!過來!”</br> 南晚煙都沒看顧墨寒一眼,“好,我們走。”</br> 那一刻,顧墨寒有些控制不住,幾乎是沖過去抓住南晚煙的胳膊。</br> “南晚煙,你敢?!”</br> 南晚煙一把甩開他的手,直接從懷中掏出莫允明送她的劍弩,筆直的對準顧墨寒的心臟,“再靠近一步,我可就不客氣了!”</br> 沈予一愣,只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br> 五年前顧墨寒維護云雨柔時,對南晚煙也是這個眼神,冰寒森冷。</br> 他用劍指著南晚煙,道出了決絕的語句。</br> 而現(xiàn)在,身份對換,南晚煙為了護莫允明,對顧墨寒兵刃相向。</br> 這就是傳說中的,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嗎?</br> 顧墨寒眼底的怒火更盛,卻往前了一步,“南晚煙,你不會……”</br>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一根細長的銀箭,猛然伴著寒光射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