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柔,你的戲太多了,還有顧墨寒,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這件事情本就是你我在宮里商量好的,說一句管家權交接很費勁?”</br> 在宮里就商量好了?!</br> 南晚煙和顧墨寒這些日子,到底都做了什么?!</br> “王爺……”云雨柔的眼底猩紅泛著淚,望向顧墨寒的眼神有不解和委屈。</br> 顧墨寒看到南晚煙手臂上的傷口,忍不住想要維護南晚煙。</br> 但他對云雨柔又有所虧欠,心情竟一時間竟五味雜陳,道不清楚。</br> “柔兒,本王的確答應了王妃,給她管家權,你便將管家權交接給她吧。”</br> 說罷,他又轉頭看了一眼高管家,“本王會讓高管家負責你的一切大小事宜,倘若你在王府還受一點委屈,本王就拿他是問!”</br> “是,王爺。”高管家莫名被拉出來,面上戰戰兢兢應下了,心里卻叫苦不迭。</br> 幾個主子之間的恩怨是非,為什么要扯上他啊!</br> 沈予在一旁看著,眼神有幾分復雜。</br> 沒想到,如今王爺對王妃的態度,已經有了這么大的轉變,但是反觀王妃……</br> 他怎么覺得,王妃越看王爺越不順眼了呢?</br> 云雨柔的臉色慘白如雪,這下眼淚真滾落下來了。</br> 管家權她拿在手里還沒捂熱,就被南晚煙給搶了去,還當著滿屋子下人的面,搶了去!</br> 這簡直就是羞辱!</br> 更重要的是,顧墨寒竟沒有出言阻止,還幫著南晚煙,將她的管家權拿走了!</br> 她真的好痛,偷雞不成倒蝕把米,沒了管家權的她就好像被掏空了所有的血肉,剩了一具空殼在這王府里……</br> 她忍著腹部的絞痛,咬牙瞪著南晚煙,眸底的目光陰毒不甘。</br> 連個女人都殺不了,還成日里花她的銀子。</br> 云漠然這個廢物!</br> 南晚煙看著暗恨又無可奈何的云雨柔,勾唇冷笑。</br> 她知道云雨柔此刻的心情,已經糟糕到了極致。</br> 可這只是前菜,大餐她還沒有開始呢!</br> “既然管家權已經在我手上了,那云側妃明日便跟高管家對對帳吧,到時候,把賬本拿到我的湘林院來。”</br> 云雨柔的喉頭一甜,一口血已經在嘴里包著了,被她生生咽了下去。</br> 她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顧墨寒已經放了話,那事情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是,妾身知道了。”</br> 倩碧此刻終于反應過來,她家側妃的管家權,被南晚煙搶走了!</br> 她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膽子,似乎還以為顧墨寒會無條件地偏向云雨柔。</br> “王妃不要欺人太甚!”</br> “云側妃若不是因為你,今日也不會躺在床上這樣虛弱!您不僅害了側妃,今日還咄咄逼人來搶走側妃的管家權!您這樣的人怎么能做王府的女主人!”</br> 云雨柔心中一慌,立馬拉住倩碧的手呵斥道,“倩碧!住嘴!”</br> 這個時候多嘴就是死路一條!</br> 南晚煙揚手就是兩巴掌,打得倩碧眼冒金星!</br> 而后,她冷冷的看向云雨柔,掌心灼熱。</br> “云雨柔,你不過是王府的妾,如今管家權物歸原主,誰都不敢吭聲,你的丫鬟竟敢對本王妃指手畫腳,平日里你就是這么管教的?!”</br> “再者,管家權是顧墨寒給我的,翼王怎么這么沒本事,居然被一個王府的丫鬟質疑了決定。”</br> 顧墨寒皺眉,心里卻一刺。</br> 南晚煙今日怎么炮火連天?</br> 是在記恨他,丟下她的事情而生氣?</br> 他看向云雨柔,云雨柔都沒等他開口,直接一掌扇在倩碧的臉上,用了十足的力道。</br> “賤婢!竟敢以下犯上,還不跪下向王爺王妃道歉?!”</br> 眼下局勢明顯利于南晚煙,倩碧這張嘴雖然是為了她,但太蠢了,居然在關鍵時刻說這些不該說的話。</br> 惹得顧墨寒更加生厭!</br> 倩碧驚恐的瞪大眼,對上云雨柔嫌惡氣悶的目光,才反應過來她不該出聲。</br> 她當即跪下,“王爺,王妃,是奴婢嘴賤,奴婢該死!還請王爺王妃恕罪!”</br> 云雨柔也撐著床起身,十分弱不禁風,這下真不是裝的,她渾身疼痛,心也空了。</br> “是妾身管教無方,還請王爺王妃責罰,今后妾身定不會再讓倩碧這樣口無遮攔。”</br> 說罷,她扶額搖搖欲墜的模樣,紙片一般單薄的身體眼看著就要癱倒下去。</br> 顧墨寒卻沒扶她,沉聲道:“你在竹瀾院好好靜養,明日將賬本對完,最近就別出門了。”</br> 云雨柔的臉色又是一變。</br> 顧墨寒是讓她閉門思過嗎?</br> 南晚煙冷睨裝腔作勢的云雨柔一眼,真覺得辣眼睛,轉身就走。</br> 沈予在門口畢恭畢敬對她行禮道別,高管家也弓著身子。</br> 如今南晚煙有了管家權,在這王府里的地位,可是與先前有著天壤之別了!</br> 顧墨寒看著南晚煙血跡斑駁的背影,眉心一疼。</br> 她的傷口,不疼嗎?</br>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拉住她時,南晚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轉過身來。</br> 顧墨寒立即看她,“還有事?”</br> 南晚煙一把扯過沈予,“把沈予借我幾天,抽空我要接舅舅回王府。”</br> 沈予的魂兒都要嚇沒了。</br> 上次王妃和兩個小主子對他笑臉相迎,顧墨寒就差點給他勒死了,今日王妃明目張膽扯他衣服,不知道他會不會英年早逝……</br> 其余幾人皆是一驚。</br> 沈予可是顧墨寒身邊最得力的侍衛,跟顧墨寒情同手足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說借就借呢?!</br> 顧墨寒的確十分不愿,但不是因為沈予,而是因為莫允明。</br> 不過,顧墨寒的直覺沒出錯,莫允明一進府,他的痛苦就開始了……</br> 顧墨寒深邃的眼眸睨向沈予,目光如刀的落在南晚煙扯著沈予衣服的手上。</br> “聽她吩咐,別出差池!”</br> 沈予動了動喉結,“是!屬下明白!”</br> 眾人震驚不已。</br> 王爺竟,竟真的讓南晚煙使喚沈予了……</br> 云雨柔的心在剎那蜷縮起來,又痛又恨。</br> 就連她,都沒有資格使喚沈予,南晚煙卻可以!</br> 顧墨寒,他當真變了!</br> 顧墨寒朝南晚煙走去,南晚煙手臂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你的傷先看看,李太醫!”</br> 李太醫一直插不上嘴,聞言忙應下:“老臣這就來……”</br> “不必。”南晚煙拉著沈予就往外走去。</br> 顧墨寒俊臉一黑,一把拉住她的手,語氣不悅,“南晚煙,你的傷口需要包扎……”</br> 還沒有說完,他的手就被南晚煙狠狠的甩開了。</br> 她甚至沒有看顧墨寒一眼,但臉上的嫌棄和厭惡,一點都沒有遮掩。</br> 頭也不回朝前走著。</br> “沈予,快點!”</br> 顧墨寒的手里一空,望著渾身是血的南晚煙,心臟竟莫名狠狠一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