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舅舅?</br> 夜千風怎么會叫她晚晚!還說他是舅舅!</br> 突然,南晚煙的瞳眸狠狠一震,心臟驟然狂跳,面色慘白。</br> 從前她就覺得夜千風的身上有許多舅舅的影子,可是,從來沒有一次確認過,而且夜千風也總是在否認,可如今……在這么嚴峻的關頭,她竟確認了他的身份。</br> 舅舅當年沒死么,可是不可能啊,何況夜千風在大夏也確確實實活了二十多年,難道,舅舅當初身死后也跟那南輕輕一樣,有特別的機遇,故而重生了么。</br> 他既然還活著,為什么不跟她相認呢。</br> 長公主瞧她再也繃不住的神色,勾唇微笑。</br> “他果然是一個能牽動你情緒的人,怎么樣,是跟本宮達成合作去救你的愛慕者,還是送本宮去見皇上?”</br> “本宮可要提醒你,倘若你選擇了第二種,本宮寧死,也絕不會開口說半句他的下落,總有人要給本宮陪葬的,何況他那么年輕,頗有當年駙馬的神采,本宮不虧。”</br> 南晚煙眼眸猩紅的看著長公主。</br> 她想兩全,顧墨寒這里不能有閃失,她要是跟著長公主去了,武南臺必定會出亂子。</br> 可是,無論是夜千風,還是舅舅,她都得救。</br> 尤其是舅舅,她不能再一次讓他死在她的手里,絕不能!</br> 長公主快要逼死她了!</br> “你為什么一定要反,有顧墨寒在,你們贏不了!”</br> “你輸了,你是可以坦然赴死,你憎恨你的丈夫想拉他一起死,可你兒子呢,你是一位母親!你造反牽連你的兒子,他也許死到臨頭都不知道你造反的事情,你舍得他陪你一起死么!”</br> “只要你告訴我夜千風的下落,我保證就算你兵敗,也絕不會有人動你一根手指頭,我一定會讓人留你一條活路!我甚至可以不揭穿你是內奸的實情,就當一切罪責都是秦暮白做的,如何?”</br> “你說魏君琢么,他根本不是本宮的親生孩子,只是本宮收他為義子,當親兒子養大罷了?!遍L公主淡淡一笑,眼神卻格外的冷。</br> 駙馬都不碰她,她哪來的孩子!</br> 用魏君琢來威脅她,簡直可笑。</br> “可他總為一個女人頂撞本宮,就跟駙馬一樣,本宮早就厭煩了他,他生與死都與本宮無關?!?lt;/br> “你也不用再費盡心思跟本宮轉圜,或者想動歪腦筋給顧墨寒通風報信,本宮自幼看父皇上位,又助皇兄登基,尸山血??戳藗€遍,不是你可以隨意忽悠的普通女人,你想救人只有一條路,”長公主輕笑一聲,“送本宮出去,否則,他必死。”</br> 南晚煙眸色一震,到底是在天勝呆的時間太短,有太多隱秘的事情不知情。</br> 可誰又能想到,長公主對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也能這么無情。</br> “我可以送你出去,但我有條件?!?lt;/br> 長公主眉梢高挑,“你說……唔。”</br> 她話音未落,南晚煙忽然往她的嘴里塞進了一顆藥丸,捂著她的嘴強迫她咽下。</br> 長公主勃然大怒,捂著脖子,“你給本宮吃了什么!”</br> “毒藥,只有我能解的毒藥,兩日后毒發,毒發即死?!蹦贤頍熛露藳Q心,現在做什么選擇都是錯的,不如拼一把,她信顧墨寒有能力扭轉一切,她也信,她深入敵軍內部,不會一無所獲。</br> 她看著長公主,“你放心,我沒想真的要你的命,等顧墨寒拿下你的大軍,自然會有人親自收拾你,我只是要個保障,萬一你騙我,或者不讓我救人,我們就一起死。”</br> “但你答應我的如果都做到了,在你毒發前,我會給你解毒,看你要不要賭一把?!?lt;/br> 長公主眼神冰冷的盯著南晚煙,“算你狠!現在就走,立刻,馬上!”</br> ……</br> 另一邊,顧墨寒的計劃順利進行。</br> 辛幽將最后一個黑衣人重重摔在顧墨寒與秦隱淵的跟前,單手抱劍,神色冷然。</br> “主子,內奸全部抓獲!”</br> 主子與顧墨寒定下計劃,放出消息。</br> 讓整個別院的兵將都知道,他們抓獲了近八千人,這些人身中劇毒,必須聽命行事,與他們聯手一同抵抗敵軍,否則就會毒發身亡!</br> 而解藥很簡單,就是鹽水,特別叮囑絕不能讓那些人知道,否則他們到時候跟敵軍來個里應外合,自己人就危險了。</br> 消息放出去沒多久,這群人個個都揣著一個鹽水壺,跑到天牢里試圖救人,來一個抓一個。</br> 顧墨寒掃視著跪在地上的幾十個黑衣人,認出了其中一個,英挺的眉頭皺起。</br> “這不是你管的人?怎么全是內奸?”</br> “本王跟你一同回天勝,議和前才接手兵權,他們都是老兵了,與其說內奸,不如說是早就被人插進來的暗探,”秦隱淵清俊的臉上平淡無波,“說,你們的主子是誰?”</br> 黑衣人面面相覷,不敢言語。</br> 早知上邊的人這么狡猾,當時聽到風聲時就應該多觀察觀察,而不該貿然行動!</br> 這下好了,別說功名利祿了,連活著都是奢侈。</br> 秦隱淵抬手,辛幽將前排跪著的黑衣人,腳筋全部挑斷,一時間慘叫不斷。</br> 不少人白了臉,不斷吞咽口水。</br> 秦隱淵邁步從他們的跟前走過,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席卷而來。</br> “相信你們也有所耳聞,本王生性暴戾,手段殘忍,沒什么耐心,你們要是不肯開口,那就將本王研發的酷刑全都在你們身上施展一遍,看看,你們的嘴到底是不是有那么難撬,放心,人皮整塊剝下來不會立即死,本王會給你們泡個辣椒水澡,等你們活活痛死?!?lt;/br> 黑衣人依舊不肯吭聲,有人視死如歸,有人驚懼無比。</br> 顧墨寒俊臉冷漠,視線一一掃過他們的臉,附和道:“你們是通敵叛國的內奸,犯下的都是滔天大罪,讓崇凜王剝下你們的人皮喂狗都綽綽有余,可本殿下現在在查內奸,誰第一個說,本殿下不僅饒他性命,還給他加官進爵,保他一輩子榮華富貴!”</br> “反之,你們若是真不想開口,本殿下也絕不強人所難,直接帶下去施刑便是,本殿下只給你們三下時間考慮,三、二……”</br> 話音未落,有幾個人猛然站起來,爭先恐后的說:“是長公主殿下,我們以前全都是長公主殿下的侍從,她就是我們的主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