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隱淵看向主將,“秦暮白是不是說本王或是九殿下挾持皇帝,謀害皇帝,意圖謀反?”</br> 主將狂點頭,“是,是啊,您是真的皇上么?”</br> 秦嘯冷笑一聲,“放肆,朕的身份容你質疑?”</br> 主將頓時嚇得不敢喘大氣,“皇上,這,這……末將該死,求皇上饒命!可軍中……不止末將一人是這么認為,全部人……都說是殿下造反,臣等是來營救陛下的!”</br> 他在軍中根本見不到皇上,自然是聽上級的,怎么會想到皇帝根本沒事?</br> 打仗要的就是信息差,顧墨寒眼神冷冽,“是瀚成與駙馬謀逆,你不知情,恕你無罪,不過本殿下有要事交由你處理,降回來的眾將士,需要你去號令勸服,皇上會與你一同前去,如今敵強我弱,我們需要兵力應對,必須要勸成。”</br> 昨日全殲,是為了滅敵威風,如果不殺,顧墨凌只會更加囂張,大舉進攻,他們今日的處境就會很難過。</br> 今日留人,是因為城內可用的兵力太少太少,他必須要在三哥趕回來之前,攢點兵力。</br> 主將驚愕,什么,竟是公主造反,他們才是叛軍?!</br> 沒想到殿下這么好,竟恕他無罪!</br> 他頓時感激涕零,心悅誠服,立即道:“是,末將必定勸說!只是,殿下為何不讓皇上……去城樓走一圈,眾將士瞧見了,也許就能如末將一般……知道真相,就不會再強攻了……”</br> 秦隱淵嗤笑,“你竟還是主將?看來秦暮白手里沒人。”</br> 這種蠢話都說得出來,他安心許多。</br> 讓皇兄登城樓,叛軍有一萬種說辭,說他們挾天子以令諸侯,亦或者說皇兄是假冒的,主帥在哪,威信在哪,大軍速來只聽主帥號令,此舉毫無意義。</br> 而且,還會暴露城內黔驢技窮的情況,得不償失。</br> 現在應該要故布疑云,讓外界猜不透他們的情況,愈發忌憚謹慎用兵,才能撐得過四日。</br> 主將滿臉茫然,不知自己錯在哪,顧墨寒的聲音淡漠,“倘若你沒有被擒,會信皇上沒有出事?此事行不通,你只管勸服該勸服的便是。”</br> 主將擲地有聲的回道:“是,殿下!但末將等身體僵硬……極難動彈,若是不治病,只怕也……也上不了戰場。”</br> 顧墨寒道:“等將士們降服,自有解藥送上。”</br> 提督看向顧墨寒,“殿下,如今叛軍包抄也失敗了,我們之后怎么做?您覺得叛軍此后怎么打算?”</br> 兩場戰役打下來,他對顧墨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心服口服!</br> 只是眼下形勢依舊嚴峻,就算擊垮了一萬多敵軍,也還有三萬多,數額不對等,以少勝多實在是太難了。</br> 秦隱淵與秦嘯紛紛看向顧墨寒。</br> 顧墨寒走到布防圖跟前,俊美的臉上神色深沉。</br> “一再戰敗,只可能導向兩種極端情況,第一顧墨凌會按兵不動,想過計策再戰,第二便是他會極快穩定軍心,隨后正面發起猛攻。”m.</br> “目前這兩個可能性都很高,本殿下更趨向于第一種,顧墨凌不喜歡死戰,而且本王懷疑城內有內奸,這兩日城防看得嚴,內奸無法出入,但他一定會想辦法通敵,顧墨凌,也應該在等他的消息。”</br> 如今連敗兩場,再死戰將士們會損失更多,顧墨凌絕不會想空兵稱帝,一旦大夏或西野的勢力插入進來,他的兵將差不多死絕了,基本沒有還手的余地。</br> 所以,他一定會盡最大可能,減少損失。</br> 秦隱淵眸子瞇起,“本王有一計,能快速抓到內奸。”</br> 顧墨寒看向他,“你想的是引蛇出洞?”</br> 見他挑眉點頭,顧墨寒薄唇微勾,“想一塊去了,那就這么做吧,興許還能帶點意料之外的驚喜!還有兩日,再拖兩日,就能撐到三哥回來了。”</br> 他朝秦隱淵伸出手,“這一次,希望我們合作愉快。”</br> 程書遠以命換命救了晚煙,他愿意給點面子。</br> 秦隱淵看了顧墨寒一眼,輕輕鄙笑。</br> 誰能想到情敵居然在救他的國,誰又能想到當初針鋒相對,殺得你死我活的人如今竟在一起互相合作,為彼此謀求一條生路。</br> 而且,顧墨寒居然跟他主動握手,呵,他要是恢復了大夏的記憶,不捅他一刀算他仁慈了。</br> 秦隱淵難得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一把握住了顧墨寒的手,盯著他俊美傾城的臉,勾唇。</br> “皇侄,合作愉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