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主動議和?!</br> 眾人的臉色驟然一變,怎么來的那么快?</br> 姜丞相嫌棄責備地瞪著那侍衛,“既然是來求議和的,你慌什么!”</br> “他們這樣做,恰恰說明是知道南晚煙在我們手上,所以怕了。”</br> 秦嘯臉色陰沉著沒說話,眼神晦暗不明。</br> 其余朝臣都對姜丞相的說辭嗤之以鼻,“姜丞相是不是糊涂了,大夏怎么可能是因為怕我們才會求議和!”</br> “南晚煙被抓是昨日才發生的事情,傳回西野和大夏至少得要半個月,對方怎么會這么快知道?”</br> 姜丞相也反應過來,臉色難堪地攥緊拳。</br> 侍衛聽著朝臣們爭論不休,都快急死了,急忙又道,“那些大夏使臣們帶著太子殿下,還,還有……”</br> 秦嘯冷聲質問一句,“還有誰?”</br> 侍衛咽了咽嗓子,小心翼翼地開口,“還有九皇子,也跟他們一起來議和了。”</br> “你說溯兒也在他們手里?!”秦嘯大驚,猛地站起來,“這到底怎么一回事?”</br> 眾臣更是面面相覷,完全不敢相信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br> 面對秦嘯的威壓,侍衛快哭了,嗓音顫抖地回應,“回,回皇上,今日就是,就是九皇子主動開的城門,劉暮等人,也是他放進來的。”</br> “現在九皇子將那些大夏使臣也接進來了,幾人就在城中鬧市,一路朝宮里來了……”</br> 他越說語氣越微弱,心虛地垂首,不敢直視秦嘯的眼睛。</br> 聽到此處,眾人心里立馬掀起一陣驚濤駭浪。</br> “竟然是九皇子主動給敵人開的城門?!”</br> “現在城內本就亂作一團,大夏的使臣還都進城了,豈不是會更亂?”</br> 秦嘯的眼神震顫著,好半晌沒緩過來。</br> 也是在這時,姜丞相趁亂高呼一聲,“皇上,您瞧見了吧,臣早就說九皇子狼子野心,一心向外,昨日除了臣等,就只有他和崇凜王知道南晚煙說過什么。”</br> “崇凜王為了天勝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出賣家國,可九皇子現在非但沒出現在朝堂上,還堂而皇之地開門迎敵,想來散播流言的,也一定就是他!”</br> “此等不忠不義之人,就算是您的至親骨肉,那也絕對不可輕饒啊!”</br> 他早就想整死顧墨寒了,既然這小子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他就推波助瀾一把,趁亂將其徹底誅之!</br> 那些求和派的人聽后都要瘋了,指著姜丞相的鼻子破口大罵,“姜老兒,你也太公報私仇了!”</br> “就眼下這種情況,你居然還想著搞對立,試圖把九皇子推向風口浪尖,好滿足你的一己之私,當真是自私到極致!”</br> “就是!我們很支持九皇子的做法,就是應該議和!否則等到西野真的打過來,哭都來不及!”</br> 求和派們一邊倒的態度瞬間惹來主戰派們的不滿。</br> “你們這群懦夫!果然文人只會紙上談兵,根本不懂打仗的意義!”</br> “我等做不到躲在龜殼里茍延殘喘,要想捧西野和大夏那幫人的臭腳,你們自己去!”</br> “沒錯,唯唯諾諾躲在宮中當縮頭烏龜,真是連狗都不如,往后就算議和,誰還會看得起我們天勝?!”</br> 整個朝堂瞬間大亂,往日里那些見面逢迎的朝臣們紛紛變了臉,各執己見地吵嚷著,甚至還有人動手,一言不合就開揍。</br> 秦嘯盯著亂如麻的大殿,差點心里一梗,氣兒沒喘上來。</br> 他強壓住滔天怒火,憤然拍案道,“都閉嘴!”</br> “再說半個字,朕將你們都扔出去祭旗!”</br> 強大駭人的氣場瞬間震住了所有人,剛才還罵得眼紅的朝臣們登時安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看向秦嘯。</br> 秦嘯眼神一狠,鋒冷地注視著姜丞相,“既然大夏的使臣都來了,那朕就沒有不接待的道理,免得遭人口舌。”</br> “姜丞相,朕命你即刻出宮,接大夏使臣前來覲見!”</br> 怎么又讓他去!</br> 姜丞相心中怨念,面上假裝為難地推拒道,“可是皇上,臣——”</br> 秦嘯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你想要第一個祭旗,朕沒意見。”</br> 這已經是明著威脅了,姜丞相沒辦法,只能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應下,“是,臣這就去迎大夏使臣進宮。”</br> 他轉身要走,身后又傳來秦嘯冷沉壓抑的嗓音,“記得把溯兒給朕帶回來,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br> 姜丞相的眼角抽了抽,又不敢反駁,腳步匆匆地走了。</br> 姜丞相一走,朝臣們心思各異地立于殿上,都顯得坐立不安。</br> 藺大人忽然想到什么,皺眉問秦嘯道,“皇上,今日本該是崇凜王出征的日子,可現在出了這種事,您看,要不要速速召崇凜王進宮?”</br> 秦嘯方才在氣頭上,差點忘了這茬,經藺大人這么一提醒,他濃眉一緊,頷首說道,“既如此,朕就將找崇凜一事交給藺大人。”</br> “找到他以后,務必讓他速速進宮,不可有半點耽擱!”</br> 藺大人臉色一苦,雖說他是好心提醒,但要讓去面對秦隱淵那個陰晴不定的人,他多少是害怕的。</br> 他勉強笑著應下,轉身離開大殿。</br> 吩咐好這兩件事,秦嘯總覺得還差點什么。</br> 忽然他眼神一晃,朝那個還跪在殿上的侍衛望去,語氣冷厲,“你,現在就去長公主府,讓駙馬也盡快進宮!”</br> “是,屬下這就去!”侍衛點頭如搗蒜,拔腿往外跑去。</br> 眾人在殿上憂心忡忡地等著,只盼待會兒議和的時候能夠一切順利……</br> 宮外早已聚集起一群百姓,大家都在等朝廷給一個說法。</br> 接近鬧市時,百姓們看到姜丞相出來,全都亂成一鍋粥,一窩蜂地撲上去</br> “姜丞相!若非今日劉暮等人回來,你們還打算瞞著百姓多久!”</br> “皇上難道真的不管我們死活了嗎?”</br> “大夏的使臣都來了,還帶著被俘的太子,太子如今就在城外,你們,你們就算抓了大夏公主又如何啊!”</br> 姜丞相本就疲于應付這些暴民,此刻他更是咬牙切齒,臉色難看地聽著,對百姓們的質問置之不理。</br> 御林軍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維護好秩序,這時,有眼尖的人驚呼出聲,“快看,來了!”</br> “領頭的那人,竟然是個女子?!”</br> “莫非她就是傳說中的羅剎女將軍,那個大夏派去馳援西野的封央!”</br> 姜丞相循聲望去,就見一人多高的大馬,颯沓如流星地朝他而來。</br> 封央一手執韁繩,令一只手里緊緊攥著紅纓槍,立挺颯爽的身姿竟讓不少女子都驚艷贊嘆。</br> 她身上的甲胄已經被戰場磨出痕跡,在暖陽下顯得斑駁又肅殺。</br> 最令人在意的,是她臉上那半張銀色面具,面具遮住她的部分五官,露出一道駭人的疤痕,那雙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透著不輸給男人的凌厲與蒼冷。</br> 姜丞相莫名覺得心里一震。</br> 這便是常年浴血在沙場上的人嗎,一個女子,竟比男人還要有殺戮之氣!</br> 他穩了穩心神,視線順著封央左邊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