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公主府上百號人除了秦暮白和顧墨凌,無一活口,所以你現在知道,她為何只敢躲在背后找人擋槍了吧?”</br> 什么,秦隱淵竟然屠了瀚成公主府?!</br> 姜之瑤的心里掀起一陣驚濤駭浪,身體上的疼痛遠沒有心里的震撼跟顫抖來的可怕。</br> 她下意識看了秦隱淵一眼,男人的眼底噙著偏執與瘋狂,與血色交織在一起,活像剛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鬼,猙獰又無藥可救。</br> 姜之瑤這才明白,一切都是她會錯意了。</br> 秦隱淵根本不是恨南晚煙,恰恰因為他太愛南晚煙,這種瘋狂驅使他必須將南晚煙留在身邊。</br> 眼下,她這個瘋狂辱罵南晚煙的人,就好比跳梁小丑,一字一句全撞在秦隱淵的底線上……</br> 她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登時變得恐慌起來,大喊大叫地求秦隱淵放過自己。</br> “王爺,王爺臣女是真的不知道,是臣女該死,臣女嘴賤,不該,不該那樣辱罵鳴凰公主!”</br> “求求您,求您放臣女一條生路,您往后讓臣女做什么,臣女都愿意!”</br> 秦隱淵倏地笑了,一腳踹在姜之瑤身上,“本王用得著你這廢物?”</br> 他漠然地背過身去,眼神高深莫測,“辛幽,本王記得這巷子里住的都是乞丐和一幫無所事事之輩。”</br> 辛幽皺眉,仿佛已經了然,“王爺說的沒錯。”</br> 秦隱淵擺擺手,云淡風輕地吩咐道,“想來那群人已經很久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了,正好,你將她送去,給他們嘗嘗鮮。”</br> “高門貴女的滋味,是他們一輩子都沒辦法體會到的。”</br> 秦隱淵竟然要讓一幫乞丐凌辱她?!</br> “不,不行,絕對不行!”姜之瑤瀕臨崩潰,爬著去到秦隱淵腳邊,渾身顫抖不停,“王爺,王爺您難道就不能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饒我一命嗎?”</br> “我,我也是一時被傷透了心,才會犯這樣的糊涂,絕對不是有意的,還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后一次,求您了!”</br> 秦隱淵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神驟然一凜。</br> “本王給你的機會,夠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別人。”</br> 辛幽冷著臉上前,姜之瑤更怕,緊緊抱著自己往后縮,“不,不要——”</br> 與此同時,巷子里竄出幾道人影,隔著一段距離她看不太清,但明顯能感覺到那些人眼里的惡意跟齷齪。</br> 姜之瑤絕望駭然,但見秦隱淵和辛幽皆是冷漠絕情的模樣,她知道無論自己再怎么求饒,也是命數已定。</br> 強烈的怨念和激憤在她心里化作對秦隱淵的仇恨,驀然攥緊雙拳,兩眼通紅地瞪著他。</br> “秦隱淵,你這混蛋,若是我今日不死,絕對要殺了你!”</br> “不僅是你,還有南晚煙那賤人,你們,你們都該死!”</br> 她惱羞成怒的模樣在秦隱淵看來宛如笑話,男人細長的狐貍眼半瞇起來,“辛幽,本王不想再看到她。”</br> 辛幽眼神忽閃,鄭重地應下,“屬下明白,定不會再讓她臟了主子的眼。”</br> 秦隱淵滿意地頷首,繼而無情地掃了姜之瑤一眼,拂袖離開,朝軍營去了。</br> 姜之瑤愣愣看著男人冷酷淡漠的背影,凄涼慘白的月光照耀在她猙獰暴怒的臉上,顯得頗有些可怕。</br> “秦隱淵,有種你別走啊!你回來!”</br> “你記好了,我姜之瑤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br> 辛幽皺眉,不耐地瞪了姜之瑤一眼,“別喊了,這世間恨主子的人千千萬萬,就算是厲鬼,主子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里。”</br> 雖然不想承認,但姜之瑤今日算是真正感受到了秦隱淵的可怕。</br> “是啊,他就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可以把屠了親侄女的府邸,還能殺人不眨眼!”</br> 她咬緊牙關,看著巷尾走出越來越多蓬頭垢面眼神邪惡的乞丐,還是忍不住淚崩,“你,你們別過來,滾,都滾!”</br> 辛幽沒有絲毫憐憫,語氣冷蔑地道,“姜之瑤,今日的局面全是你咎由自取。”</br> “要怪就怪你自己多嘴,你明明知道九皇子的真實身份,今日在殿上,哪怕你將他的身份曝光,也好過把念頭動到鳴凰公主頭上。”</br> “敢動鳴凰公主一根手指頭的人,都已經被主子解決了。”</br> 姜之瑤抓狂地捂著臉,她的雙手已經被秦隱淵踩得鮮血淋漓,她此刻卻感受不到痛意,一心只想逃離,跪著爬著想離開。</br> 辛幽自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猛地將她踹翻在地上。</br>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你,當初大夏除了鳴凰公主以外,其實還有兩位公主,這兩人的死,都是因為她們針對了鳴凰公主。”</br> “主子是絕對不會容許任何傷害鳴凰公主的人留在世上的,他對敵國的公主甚至可以用手段鏟除,更別提這是在天勝,你又只是一個小小的丞相府嫡女。”</br> 秦隱淵竟然還為南晚煙殺了兩個大夏公主?!</br> 姜之瑤渾身發軟地倒在地上,眼神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br> “瘋子,秦隱淵果然是瘋子,難怪,難怪那么多人都說他陰晴不定,早知道這樣,我今生都不會跟他扯上關系!”</br> 她崩潰地嚎啕慘叫起來,眼看著一個乞丐的手已經伸到她胸口,她瘋狂地掙扎,卻有越來越多的人如惡狗撲食,爭先恐后地朝她伸出手。</br> “不,不要,不要啊——”</br> “辛幽侍衛,救命,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受此大辱!”</br> 辛幽轉過身去,淡漠地沒有理會。</br> “撕拉”一聲,姜之瑤身上的衣裙被人全部扯開,她驚恐地護著,卻怎么也護不住,還被人用力扇了一巴掌。</br> 向來被視作掌心寵嬌養長大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這一步。</br> 她淚如泉涌,聲嘶力竭地哭喊,“爹,爹!女兒被欺負了,爹——”</br> 可暗巷陰冷偏僻,又時值深夜,根本沒人能聽到她的呼救。</br> 劇烈的疼痛席卷姜之瑤全身,她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一群乞丐壓著,仿佛身體已經不屬于自己。</br> 絕望和羞辱惱恨抵不上她想死的心,她十指緊緊摳著地面,還在努力保護自己最后一道防線。</br> 她的喉嚨已經充血變腫,聲音也漸漸小了,喊到最后,甚至在呼喚顧墨寒,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乖乖跟洛塵回府,就算顧墨寒要殺她,也不會如此辱她!</br> “殿下,殿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救我一命……啊!”</br> 身體某處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意,姜之瑤的雙眼瞬間充血,爆發出尖銳凄厲的慘叫。</br> 辛幽在她的悲鳴中沉默,一雙眼沉沉地看著天邊月。</br> 其實對于秦隱淵這種偏執瘋狂的愛,他也是無法理解的。</br> 但秦隱淵是他的主子,他不用理解主子想做什么,只需要聽令行事即可。</br> 現在他只想知道,最后的結局究竟會如何,如今顧墨寒沒恢復記憶,局面尚且如此混亂,那倘若哪天顧墨寒想起來了呢?</br> 看這樣子,主子明顯是要奪走顧墨寒手中的權力,難不成,真是要強取豪奪嗎……</br> 京城內暗流涌動,彼時的長公主府卻顯得十分和諧平靜。</br> 聞人煜和長公主用過晚膳,正在院中的涼亭內飲茶閑聊。</br> 夫妻倆相敬如賓,聞人煜眼神溫潤地幫長公主斟好茶,全然沒了下午和金神醫談話時的陰冷晦暗。</br> 長公主欣喜接過,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匆匆地靠近,語氣凝重,“長公主,駙馬,大事不好了,宮里出亂子了!”</br> 聞人煜人淡如菊,垂眸飲茶沒什么特別的反應。</br> 長公主瞥了下人一眼,語氣嗔責,“如今朝中本就不太平,還能出什么大亂子,下次若是再這么冒冒失失,就自己去領罰。”</br> “公主教訓的是。”下人趕緊恭敬地站好,小心翼翼地繼續道,“可這件事剛從宮里傳出來,的確是驚人的消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