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借你之手一步步上位,想著能夠得到潑天富貴和滔天權力罷了!”</br>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統,你若是再逼我過去,我們都會死的!放我走,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br>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人她還能不能賭一賭,或許有一線生機,機關術可沒有人性可言!</br> 什么?!</br> 在場眾人瞬間反應過來,原來竟是丞相府的姨娘在搞鬼,讓高管家這些年來錯付了忠誠。</br> 公主暗衛們面面相覷,都傻了,再看看南晚煙這臨危不懼的模樣,紛紛動搖。</br> 南晚煙和顧墨寒眸色凌厲地盯著南輕輕,不約而同露出一抹冷笑。</br> 終于說實話了!</br> 陸笙笙和程書遠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并不在意。</br> 他們原本,就沒信過南輕輕那蠢貨會是大夏正統。</br> 云恒和女皇憤憤不平地握著拳頭,沒人注意到,墻角躺著的秦逸然忽然動了動手指,轉瞬又平靜下去……</br> 高管家一愣,卻沒把南輕輕的話當真。</br> 他耐著性子安撫,輕輕揮開南輕輕的雙手,語氣恭敬。</br> “小主子,老臣知道事關生死,人都會有一定的抵觸情緒。”</br> “您年紀不大,又是個女子,自然會膽小害怕些,用這些話來搪塞老臣,老臣也不會介意,可您若是往后想要坐穩女皇之位,就必須學會遇事冷靜,處變不驚。”</br> “驗血石不過是個門檻,只要邁過去,一切就都好了。”</br> 他追隨了小主子那么多年,也算是看著她長大,怎么,怎么可能會認錯呢。</br> 況且小主子吃了那么多苦頭,要是現在離開,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啊。</br> “不要,不要!”南輕輕嚇傻了,不斷掙扎著,可高管家直接一鼓作氣,猛地將她的手指放進了圓盤中央的凹槽。</br> 她頓時絕望驚恐地瞪大了眼,看著自己指尖滲出的血液順著鏤空處往下流,瞬間心如死灰。</br> 完了,一切都完了……</br> 眾人臉色瞬間大變,只有高管家神色大喜,當即看向所有人。</br> “恭迎新女——”</br> “皇”字還沒說出口,眾人就聽到地底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br> 緊接著,果真如陸笙笙所說,驗血石底下的暗器口,忽然涌出一股足以折樹毀樓的勁風。</br> “小心!”有人驚呼出聲,高管家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南輕輕忽然被風卷到了離地約一米的半空,強勁的氣流直接將她彈到一旁的石壁上,摔得她頭破血流。</br> “啊——”南輕輕驚恐地尖叫,只覺得五臟六腑像是被人用搟面杖狠狠碾碎一般,當即吐了口血。</br> 她四肢俱裂,原本精致無辜的俏臉,也變得扭曲猙獰宛如惡鬼。</br> 南輕輕絕望無助地癱在地上,痛不欲生,須臾間腦海里浮現了許多畫面,竟全是顧墨鋒和麟兒的身影。</br> 顧墨鋒生的不如顧墨寒好,脾氣也不是很好,但待她不錯。</br> 曾經她覺得,即便是不嫁顧墨寒,她也可以跟顧墨鋒共同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br> 她為他生下孩子,小娃娃皺皺巴巴的五官明明很丑,但她卻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br> 顧墨鋒欣喜若狂地抱著麟兒坐在她床頭,一個勁兒問她。</br> “你說,麟兒是不是跟本王長得一模一樣?”</br> 那個時候,她成為了母親,也有了不一樣的感悟。</br> 她必須變得更強,擁有更多的力量,才能讓孩子擁有更好的生活。</br> 可顧墨鋒不是個有野心的人,他固執、倔強、自尊心強,從不贊同她那些“婦道人家”的明爭暗斗。</br> 原本以為有了麟兒,他們夫妻間的感情能夠更上一層樓,可沒想到,卻是漸行漸遠,形同陌路。</br> 她想要的,既然顧墨鋒給不了,那她就自己去爭,自己去搶,即便是拋棄孩子。</br> 于是她設計陷害南晚煙,又暴露了南晚煙兩個女兒的身份,在一次次博弈當中,她愈挫愈勇,也漸漸懂得了娘親當年告訴她的那句話——</br> “我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既然都壞到這個地步了,為何不再拼一把,一事能成,往后就再也不用愁。”</br> 南輕輕不記得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現在她竟然有些后悔。</br> 后悔當初接受高管家的照顧,沒有詢問過他的目的,更沒有坦白真相,她只享受這份好處。</br> 她同樣后悔,沒跟顧墨鋒好好過日子。</br> 他們一家三口也算幸福,若她不追逐功利,現在她和麟兒,應該在宮里無憂地嬉鬧吧。</br> 麟兒,她的麟兒還那么小,竟然就沒了娘親。</br> 兩年前最后見他的那一面,他笑嘻嘻地問她,“娘親現在,不是娘親了,可娘親,還會給麟兒講故事的,對嗎?”</br> 她沒有回答,他稚嫩的臉蛋都被淚浸濕了,她卻咬牙頭也不回地離開。</br> 麟兒,對不起,娘親不是好娘親,再也沒辦法給你講故事了……</br> 眼角無聲地滑下淚水,南輕輕縱使有再多悔恨,也無濟于事了。</br> 下一秒,她身后的石壁瞬間出現無數洞口,眨眼功夫射出了上百支箭矢。</br> 南輕輕的身體好似蜂窩一樣,瞬間被穿透,千瘡百孔血如泉涌,更有十幾支箭直直穿過她眉心和脖頸,無數粘稠的液體,隨著她頭部的炸裂濺射而出,四散在暗道的各個角落。</br> 秦逸然依舊昏迷著,高管家手下的暗衛們全都懵了,被強風吹得摔在一旁,玄甲軍和鐵騎們盡管抵擋住了強風和暗器的襲擊,但也都有如風中殘燭搖搖晃晃。</br> 云恒下意識護住了身邊的女皇,看著死狀凄慘的南輕輕,眉頭緊皺。</br> 陸笙笙眼疾手快地躲到程書遠身后,他雙手負于身后孑然而立,煙塵絲毫沒有沾染到他身上一絲一毫。</br> 強大的內力仿佛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個保護罩,狹長的狐貍眼,直勾勾盯著南晚煙。</br> 顧墨寒在勁風出現的那一刻,就以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大麾披到了南晚煙的身上,將她抱在懷里,手按著她的腦袋。</br> 緊接著就一陣狂亂的機關引爆,他棱角分明的下頜微微斂起,鳳眸半瞇盯著南輕輕的尸體,驀然一沉。</br> 南晚煙只來得及看到,南輕輕被風砸到墻上摔得奄奄一息,她想回頭看。</br> 顧墨寒灼熱的掌心卻始終溫柔的按著她,低沉的開口。</br> “別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