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氣氛無比壓抑,眾人眼睜睜看女皇顫抖著寫下讓位書,筆墨未干,女皇就被人架著離開龍椅。</br> 高管家一把拿過書信,眼里閃爍著無與倫比的激動興奮之色。</br> “終于,終于等到這一天了……”</br> 南輕輕臉上的笑意更濃,無比高傲地仰起頭,順利成章坐在龍椅上,心滿意足地勾唇。</br> “原來萬人之上,竟是這樣的感覺。”</br> “難怪這么多人為了一個皇位拼的頭破血流,不錯,當真不錯。”</br> 她囂張跋扈的神色讓眾人反感,高管家卻不以為意,只老淚縱橫地朝南輕輕下跪,呈上女皇親手寫的讓位書,語氣哽咽。</br> “小主子,不,皇上!”</br> 他抹了把眼淚,鄭重地一字一句宣讀道,“允清公主嫡女南輕輕——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女皇位!”</br> “老臣高漫遠,參見女皇!”</br> 二十多年了,他終于如愿所償,將小主子送回了大夏,扶上了女皇的位置!</br> 若是主子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切,一定會欣慰開心的。</br> 現在就差最后一步,只要完成這最后一道關,他也就死而無憾了……</br> 高管家的親信下屬們,皆面色嚴肅地朝著南輕輕下跪,語氣莊重。</br> “參見新女皇!”</br> 南輕輕無比享受地靠在龍椅之上,這種俯瞰一切的感覺讓她沉淪,也終于領略到了至高無上權力的美妙。</br> “眾愛卿,平身。”</br> 高管家等人恭恭敬敬的道:“謝皇上。”</br> 南晚煙只是看著她,眼底忽然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紅唇暗中勾起一抹冷笑。</br> 而陸笙笙跟程書遠暗中對視,陸笙笙十分不屑地冷嗤一聲,語氣譏諷。</br> “我看你,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br> 南輕輕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皺眉狠毒地看向陸笙笙,“你什么意思?”</br> 她已經有了讓位書,已經是欽定的女皇了,如何不能高興?</br> 陸笙笙戲謔地看了眼高管家手上的讓位書,搖搖頭嘲笑南輕輕的無知。</br> “光是一封讓位書,可還不配做一國女皇,更沒有資格坐這把龍椅。”</br> “你現在就是個空有外表的軀殼,還沒拿到真正決定一切的東西就開始沾沾自喜,小心物極必反。”</br> 南輕輕忽然有些不安,生氣地皺緊眉頭,“你給我說明白,到底還有什么東西,是我不曾拿到的?”</br> 高管家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陸笙笙漫不經心地開口,語氣冷漠。</br> “無論哪一國的儲君想要上位,都得持傳國玉璽,以及讓位書示眾,讓百姓們知道,你有資格繼承大統,這兩樣東西,缺了讓位書問題不大,缺了玉璽,就形同虛設。”</br> “而在大夏,想要獲得傳國玉璽成為女皇,還必須通過一項考驗,簡言之就是,通過崀山書院地底密室的機關暗道。”</br> “在最后那扇封閉的門前,以血為契,讓大夏建立最初就存在的機關石,驗證你是否有繼承正統的資格。”</br> “當然了,開啟機關石的條件很簡單,但又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傳聞說,只有真正大夏皇室正統之人的血,才能開啟,既然你那么認定自己就是天選,不妨現在就去通過考驗。”</br> “等拿到了傳國玉璽,你就是正兒八經的大夏女皇,而不是現在名存實亡的擺設。”</br> 不少人頓時驚呼出聲。</br> 兩國的士兵十分詫異,從沒想過大夏女皇登基之前還需經過這樣的考驗。</br> 云恒也從沒聽封央提起過這件事情,自然詫異地瞪大了眼睛。</br> 正統之人的血才能開啟大門,那非正統呢,滴上去會怎么樣?</br> 他不由得看向南晚煙和顧墨寒,見他們巋然不動,神色異常平靜,云恒才漸漸冷靜下來。</br> 他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早就有了自己的決策。</br> 程書遠像是對此事了如指掌,眼底沒有絲毫波瀾,反倒饒有興味地盯著南輕輕,仿佛想看看她敢不敢接受這個挑戰。</br> “以血為契,機關石,只有真正正統的血能打開?”南輕輕深深皺眉,很不理解這項考驗的目的。</br> 她又不是真的大夏血脈,怎么可能過得了這關?</br> 南輕輕強壓著心里的慌張,忽然憤怒地瞪了高管家一眼。</br> “你不是告訴我,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嗎,為何此事你從未跟我提過?!”</br> “我的命運,怎么可能交給一塊破石頭來抉擇!”</br> 高管家理解南輕輕的心情,面色為難地抿唇,心疼又溫柔地安撫南輕輕道。</br> “小主子莫要緊張,一切都有老臣在。”</br> “此事屬于大夏國內最重要的機密,旁人根本不知道,老臣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您,就怕外面人多眼雜走漏了消息。”</br> “本來今日是要跟您說的,可老臣也想先等您做好準備,這考驗聽上去莫名,但其實并不那么困難,當初允清公主輕而易舉就過了,老臣相信,小主子您一定能行。”</br> 說著,他眼神狠厲看了眼自己的屬下,“先將皇上帶去崀山書院候著!我待會兒去書院,跟你們匯合。”</br> “是!”一堆侍衛押著女皇離開大殿,走前,女皇意味深長地看了南晚煙一眼,二人交換眼神后,南晚煙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面色波瀾不驚。</br> 云恒則一瞬不瞬盯著女皇的背影,心中不安又擔憂。</br> 他咬咬牙,很快收斂好心緒,垂下眼皮沒有再看。</br> 南輕輕的心里依舊有些不安,面上卻裝作生氣的模樣。</br>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為何不早說!明知我要繼位,你還磨磨蹭蹭半天,是想讓人看我笑話嗎!”</br> 陸笙笙冷嘲地看著南輕輕,程書遠則抱懷看戲一般站在原地,銳利的眼底劃過一絲鋒芒。</br> 高管家無端被指責,卻沒有絲毫怨言,反倒真的十分愧疚自責,畢恭畢敬對南輕輕道。</br> “是老臣的過錯,事成以后,小主子想要如何懲罰老臣,老臣都甘之如飴!”</br> “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還需要您盡快去崀山書院通過考驗,只要拿到那扇門后的傳國玉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