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央,我真的不想看你難過,我從前一直都覺得,我這么蠢,又嘴笨,不會說話,你這么好的姑娘,心地善良,心思細膩,應是我配不上你才對。”</br> “至于你的臉……”</br> 云恒的眼底忽然蓄上戾氣,神色變得憤怒不堪。</br> 想到當初西野皇宮里刺殺的情況,再加上他這么久以來,幫皇上留在大夏查這查那得到的情報,他自己也琢磨出來了。</br> 當初那場刺殺兩位郡主的計謀,肯定有高管家的手筆!</br> 他咬牙切齒地開口,滿滿的都是冷意,“你的臉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是那個高漫遠的錯!”</br> “若非他歹毒心腸,你又怎么會為了保護兩位小主子被毀了容貌?又怎么會因為這件事情,這么看輕自己!”</br> “你放心,我一定會抓到那個高漫遠,讓他給你以死謝罪!”</br> 云恒越想越怒火中燒,本來就是,他跟封央或許只是身份上的差距,被高管家橫插一手,現在還多了一個他不會解的心結。</br> 他忽地松開她的手,跳下床去,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激動,“我這就去找皇上問問那高漫遠的下落,再跟他商量商量,如何揪出那千古罪人,為你報仇!”</br> 他直接就要走,卻被封央驚慌地一把拽住,“你瘋了?!”</br> “云恒,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你難道都忘了嗎,現在去找皇上和皇后娘娘,豈不是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br> 封央這一聲驚呼,將云恒的理智拉了回來,也終于讓他想起來,自己昨晚給那兩位下猛藥的“壯舉”。</br>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心里登時就發虛了。</br> 是啊,皇上和皇后娘娘現在肯定在一塊兒呢,他這么急著跑過去,不就是找死去了嗎。</br> 他還沒娶到心愛的姑娘,怎么就能英年早逝呢。</br> 于是云恒耷拉著腦袋回到床上乖乖坐好,還貼心地幫封央裹上一層毯子,不讓她著涼,“是我沖動了。”</br> “可是,我真想娶你,我喜歡你好久了……”</br> 再者,昨晚上他們都做了夫妻的事情了,他不娶她,也太不是男人了!</br> 封央望著他,眼底的淚痕已經干了。</br> 她擦拭著臉上的痕跡,神色收斂再度變得清冷沉穩,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惹人心疼。</br> 百般掙扎之下,封央還是堅定不移地開口,有幾分警告的意味。</br> “云恒,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暫且不想提。”</br> “但我警告你,公主現在還沒有原諒你的主子,更不是你的皇后娘娘,下次你若是再做這么荒唐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再理你了,更不會考慮你今日說的事情?!?lt;/br> “你若當真想娶我,起碼要在這一點上,尊重我的想法吧?”</br> 云恒一聽封央要不理他了,瞬間就蔫了。</br> 他像一只小奶狗似的撇著嘴,委屈巴巴地眨著眼,“別啊,我不做就行了,往后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別生氣……”</br> 云恒一面賣力地哄著封央,一面在心里思緒沉沉。</br> 他知道封央對皇后娘娘向來忠心不二,為了皇后娘娘的幸福跟他勢不兩立這種事情,她能做得出來。</br> 而他偏偏又是皇上的忠臣,一心想讓二人和好。</br> 這么看來,他必須更加努力讓兩人重修舊好了,否則,他自己又哪會有出頭之日……</br> 與此同時,南晚煙的寢殿里。</br> 經過昨夜“風卷殘云”似的折騰,顧墨寒的身心都得到救贖,向來少眠的他,今日也破天荒地一覺睡到天亮,根本沒有要醒的意思。</br> 他在睡夢中,緊緊地抱著南晚煙,清雋白皙的俊臉上浮現滿足的笑意。</br> 兩人的墨發迤邐在床上,更顯得他們肌膚勝雪,好似仙人下凡,如夢如幻。</br> 清晨的金輝并不刺眼,柔和了光線,從窗戶紙透進來經過二次朦朧,只覺得暖洋洋的很舒服,令人不想睜眼起身。</br> 可就在這時,顧墨寒懷里的嬌軀動了動。</br> 南晚煙緩緩睜眼,發現自己面對面跟顧墨寒躺在一起,男人溫暖結實的雙臂就這么緊緊地環著她,薄唇還噙著滿足的笑。</br> 她登時懵了,再看顧墨寒,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內襯,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南晚煙的腦海里莫名就浮現出,昨晚兩人纏綿的場景。</br> 他強硬的姿態也好,那種入迷忘我的狀態也罷,都讓南晚煙覺得羞惱萬分。</br> 最可恨的是,因為藥效過烈,她竟然真跟他做了!</br> 自己現在渾身酸疼,再看顧墨寒,整個人十分饜足的模樣,令南晚煙氣惱不已。</br> 她伸腿直接將男人給踹下床去,“顧墨寒,你還想賴在這里多久?!”</br> 這時,顧墨寒也醒了,不等南晚煙踹他,他便靈活地翻身下床,隨后站穩。</br> 他瞧著她,精致的眉眼上都寫滿了溫柔之意。</br> “還疼嗎?昨夜是我沒有克制住,或許粗暴了些。”</br> 南晚煙擰眉瞪著他,語氣十分不滿,“不需要你擔心?!?lt;/br> 他這么問,仿佛自己身上這種痛楚不是他造成的一般。</br> 顧墨寒非但沒惱,反倒俯身,伸手幫她整理好衣襟。</br> “沒想到,這衣裳還挺適合你。”</br> 南晚煙皺眉,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明顯寬大許多的外袍,怒意頓時高漲,“顧墨寒,你怎么給我穿你的衣服!”</br> 說著她就要脫,顧墨寒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你確定要脫?你里面,現在可是一絲不掛?!?lt;/br> “若是還想試探一個成年男子的氣性,我也不會阻止你。”</br> 他眼底的逗弄絲毫不做掩飾,南晚煙又急又氣,有些羞惱地攏緊了衣裳。</br> “昨夜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為什么我會穿著你的衣裳?”</br> 那藥的后勁兒太大,很多細節她都記不清了。</br> 顧墨寒慵懶的坐在了床邊,“并未我做了什么,而是你要求的?!?lt;/br> “我?”</br> “嗯,我還以為,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都是假話,沒想到你如今也不過二十幾,就這么……”顧墨寒勾唇露出一抹大受震撼的笑意。</br> 南晚煙瞬間就火了,抄起枕頭扔向他,“顧墨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