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力的聲音所有人都能聽見，不僅是枯尸們所在的暗紅色平臺，在其他地方，在一個個迷霧空間里，甚至是銀色軍團與第六紀人類正在激戰的戰場，都能一起同時聽見。</br> 這或許也是一種可以將楚云升找出來的粗糙辦法，楚云升自然不會主動回應。</br> 它的聲音的確是田有力的聲音，但它是不是田有力本人就很難說了，阿里帶回的情報早被包括楚云升在內的每個銀色軍團士兵所熟記。</br> 情報中，阿里曾聽到過自相矛盾的話，都說對方已經死了。</br> 在巨大腦袋內的暗紅平臺上，理應沒有任何枯尸回應它，但隨即枯尸中便響起一個剛剛為楚云升所熟悉的聲音：</br> “你是誰？”</br> 這個意外回應的聲音“不出意外”地來自于悉靈主！</br> 仿佛不論到了何時，它總是話最多的一個，也是最喜歡說話的一個。</br> 它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此時誰來回應誰就有最大的嫌疑，以可錯殺不可放過的道理來說，它是在找死。</br> 楚云升繼續不動聲色，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左旋的這些靈主真是絕頂的聰明！</br>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很快還會有更多的其他枯尸陸續“說話”，徹底將水攪渾。</br> 所有人不說話，是一種讓施騙者無法分辨楚云升的方式，所有人都開口說話，是另外一種方向相反但效果同等的方式。</br> 枯尸們可以選擇集體不說話，不回應，這樣就不需要最先說話的幾個枯尸去冒險，就像悉靈主，它現在第一個開口說了，如果其他枯尸沒有默契到它的想法，又或默契到了卻不同意它的想法，兩者只要一個條件不滿足，大家都會繼續集體沉默，那它就真的是要被“錯殺”了。</br> 楚云升相信其他枯尸很快會跟進悉靈主，不是悉靈主有多么重要，也不是悉靈主有多高的威信，歸根結底，它們要參與到“田有力”與他之間的談判中。</br> 它們若不出聲就形同放棄這個機會與權力，一旦“田有力”與楚云升從廣播式地單向交流，通過給與楚云升特殊的方式，進入到私下交流階段，它們便立即陷入巨大的被動。m.</br> 誰知道楚云升與它會談成什么？它們將一無所知。</br> 即便只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它們也要摻和進來，更何況，還有名正言順地所謂保護神儲的大好借口。</br> 不僅如此，還能通過回應詢問，獲得每個枯尸自己想要的信息。</br> 悉靈主當仁不讓地搶了第一個。</br> 然而，它的動機也越加地難以揣測。</br> 如果是193搶了第一個回應，楚云升反不覺得奇怪，193一直以保護未拒絕神國條件的神儲以及維護神國利益的觀念在說話。</br> 悉靈主則因其動機矛盾而變得極為復雜，它最先提議背誦神儲規制，找楚云升出來立即送死，但三方進入僵持階段，它的提議動機，似變成了阻止楚云升從僵持拖延中獲利而防止神國戰敗。</br> 現在，它再次搶先回應，又成了為了保護楚云升與維護神國利益的急先鋒。</br> 左旋內部神儲之爭到了如今，尤其是左旋特使已到，以悉靈主它們聰明的腦袋，絕不可能再繼續騎在墻頭上仍然搖擺如不倒翁。</br> 如此一刻三變，正如380所言，它必然有它合理的動機，只是別人難以測度，因此看著非常的矛盾。</br> “田有力”仿佛不在意是誰來回應，仿佛仍只是在與楚云升交談：</br> “我是誰的確很重要，但對您來說并不重要，您也可以將我仍看作田有力，沒有任何區別。”</br> 它所用語言來自新艦，又用了“您”這樣的敬語，和田有力表面上的確幾乎沒有什么區別了。</br> 只是有些奇怪，它的語言來自新艦，悉靈主等枯尸們卻也能聽懂，那就應該與語言方式無關，大約和它們此時被全知全見有關。</br> 果然，楚云升猜得沒錯，馬上就有其他枯尸跟進出聲了，又是楚云升一旁的193道：“你既全知全見，就應當知道左旋神儲此時仍是神儲。”</br> 193的話聽著像是告訴“田有力”楚云升與它們左旋眾靈目前仍是一方，要談就一起談，但實際卻是告訴楚云升，如果楚云升選擇同意神國條件，那么他的籌碼就會激增，背后就是整個神國！</br> 當然，如果“田有力”將193嫌疑為楚云升的話，那么這句話又可以理解為楚云升是在向它增加籌碼，擴大威懾能力。</br> 即，我可以是我自己，我也可以是代表神國的神儲。</br> 楚云升繼續默不作聲，左旋的這些靈主確實沒有一個簡單的，一話也能多用，他便先不出聲，聽聽它們和“田有力”還會說些什么。</br> “田有力”一如既往地將193也仿佛視為楚云升地說道：“以我所知，左旋之勢的確空前，兩位老神尊之威也的確空前，但與我無關，而且，據我所知，楚先生您對繼續做左旋神儲大約也沒什么強烈的向往，我知道您真正想要什么，我對此不做評價，我只說我能做什么。”</br> 它左一個什么的，右一個什么的，什么也不什么清楚，枯尸們就是再聰明絕頂，也有些難猜了，唯有楚云升自己知道它在說什么。</br> 悉靈主馬上巧妙地轉開換題道：“那你打算如何解決現在的局面？”</br> 這話聽著等于沒說，“田有力”本身就正要說它能做什么來談判，已經在解決現在的局面了，不用悉靈主插上這么一句話。</br> 可是真要接著悉靈主的話往下談，就會發現談判的過程被陰險地快建到最后的各方需要上，籌碼和條件什么的反而放到了后面，變成先說結果再談過程，將原本的次序倒裝了。</br> 楚云升也不在意，作為弱勢一方，機會要等。</br> “田有力”也不質疑悉靈主，卻也不著急答復這個問題，另說道：“楚先生，我剛才說，您仍可以將我看作田有力，并不是騙你，我要說的都是你所需要要知道的，這要從一個很久很久前的故事說起。</br> 之所以說是很久，是因為我限于所知的信息不能確定它發生的確切時間。</br> 之所以說是故事，是因為它存在的證據中我尚未找到最關鍵一環。</br> 在說這個故事之前，我想先問問楚先生，問問能聽到我所言的所有生命，尤其是左旋的眾靈，還有那位新神國的靈尊，還有一位我竟都不知道來歷的靈。</br> 你們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神存在嗎？”</br> 它此言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br> 暗紅的平臺上，雖仍安靜如舊，但各自心中各自地震動。</br> 但誰也沒想到，進入光暈不僅僅是左旋眾靈，還有其他靈，尤其還有新神國的靈尊！</br> 那通常是頂級靈的稱呼。</br> 若不是在光暈里，此一靈尊便可全滅左旋眾靈。</br> 楚云升同樣也非常的吃驚，不過現在還不能證明“田有力”說的是不是真的，也許只是扯個虎皮罷了。</br> 他絕不希望這是真的，頂級靈的意外變數太大，即便來自新神國，可一旦外面的新神國眾靈得知它們的頂級靈出現，它們立即會從楚云升的合作方變成“惡龍”。</br> 平臺上沒有枯尸出來自認身份，其他地方楚云升不知道。</br> “田有力”要說謊，誰也戳穿不了。</br> 片刻后，枯尸平臺這里沒有人回應“田有力”的話，“田有力”卻像是得到了回應，說道：</br> “是啊，這是最睿智的看法，如果真有神，神無需為我們所見，我們也無需見到神，我們一切所思所想，皆為神所知所見了。</br> 神存不存在，對我們而言，的確并無區別。</br> 我要說的這個故事，就是從這里開始，很久很久之前，有人卻決定想知道神到底存不存在。</br> 但正如剛才所說，有無神的存在，對我們并無區別，要證明神的存在幾乎無解。</br> 這個故事便開始了。</br> 它首先給神做了定義，認為神應當在宇宙范圍內全知全見全能，否則不能稱之為神。</br> 按照這個定義，神基本等同于宇宙本身，又是無解。</br> 沒人能夠全知宇宙，因為所有人都在宇宙之中。</br> 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難以進行下去。</br> 但它天才般地找到了另外一個方式去證明神的存在與否。</br> 它根據神的定義，再確定它定下的神的唯一性。</br> 神只能是唯一的，神于全宇宙范圍內全知全見全能，再出現一個全宇宙范圍內全知全見全能的“神”，必然于先神重疊，仍只能是同一個“神”。</br> 如同被全知的宇宙不能有兩個，只能是同一個宇宙。</br> 那么，它只要證明神的唯一性存在，就能證明神存在。</br> 但它仍要面對宇宙的問題，它無法超越宇宙。</br> 于是它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主意。</br> 它無法超越宇宙，但可以從宇宙存在的規律入手。</br> 根據視界之外無意義的宇宙定義，它起初想將宇宙中一切的事物都送入黑洞，送入視界之外。</br> 后來，它不知道遇到什么挫折，大約覺得這條路走不通，又改為另外一個方式，而且難度也小很多。</br> 它放棄將所有事物送入視界之外，改為只將宇宙的生命送入視界之外。</br> 實際操作上，也不是真的需要將生命送入黑洞這樣視界之外，只要簡單地屠殺就行了。</br> 它認為只要宇宙中的生命數量下降到一定的程度——下降并集中到它能夠全覆蓋全控制的程度，那么它與神必然在一個領域發生嚴重的重疊——對宇宙中所剩下的所有生命的全知全見。</br> 如果宇宙中沒有一個生命，那么宇宙的存在還有意義嗎？</br> 它計劃消滅全宇宙的生命，如果消滅到一定程度，即它可全覆蓋的程度，仍然沒有發現神，它便準備將剩下的生命繼續消滅，直到宇宙只剩下一個生命，那么神便無所遁形。</br> 這個唯一的生命將驗證神的存在與否。</br> 它是一個獨立的生命，還是一個群體，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夠成為最后一個生命，去親眼證明神是否存在，它只在意有一個生命可以證明神是否存在。</br> 它瘋狂的屠殺計劃開始了。</br> 它一邊制造數不清的宇宙災難，一邊建造少量可供生命避難的安全港，消滅絕大部分生命的同時，集中保存下少量可以被它覆蓋的生命。</br> 迄今為止，它的計劃并未成功，否則我們早就不存在了，它也徹底地失去了蹤跡，淹沒于歷史的塵埃中。</br> 我在這里發現了它遺留的一絲痕跡，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br> 它說到這里，楚云升立即想起一段對話來，那還是在新世界所遇見的穿維飛船，里面一“男”一“女”的對話。</br> 其中那個“女聲”就似乎決定了要知道神到底存在不存在。</br> “田有力”的故事是不是就是在說它？</br> 楚云升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那段對話，尤其最后的其中一句話令人毛骨悚然。</br> 不過，那段對話與“田有力”的故事也有明顯不同的地方，“田有力”故事中對神的定義為全知全見全能，而那個“女聲”則認為神是應可以創造前所未有的，創造不存在的。</br> 不過那個“男聲”并不同意“女聲”的觀念。</br> 而且，它們似乎時間緊迫，要去什么地方。</br> 楚云升正回憶著多年前的那段對話，沉默了許久的枯尸299出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所在的星系就是它制造出來的安全港之一？降臨點彩虹橋也是它弄出來的東西？”</br> “田有力”隨即道：“不，我沒有證據證明它與彩虹橋有關系。”</br> 299便說道：“那你要做的這件事便毫無意義，根據左旋記錄，宇宙歷史上更大規模的事件都發生過，這并不算什么。”</br> “田有力”卻說道：“但是你沒有發覺我們所在這個星系，以及彩虹橋降臨點，非常有利于它的計劃嗎？也許它的確與彩虹橋沒有關系，但彩虹橋的目的是什么呢？”</br> “田有力”所說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大黑暗即即將來領，據目前所知，就連楚云升都知道，只有有限的地方才能躲過大黑暗，比如神國。</br> 那么，這些地方真的就是避難所嗎？</br> 299沒有再說話，大家可以在大黑暗來臨的時候，將腦袋埋入沙子不去想這些事情，只為了存活下來。</br> 但問題依舊是問題，不會消失，只是大家都認為自己不過渺小者，那不是自己可以操心的事情。</br> 不過都是苦苦掙扎的人罷了。</br> 楚云升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花費時間，不僅是因為他與新艦仍在生存線上掙扎，還因為他自始至終認為由于宇宙時空尺度實在太大，造成了許多事情在漫長時間跨度上交織在一起，如果兩大神國都理不清楚，他現在肯定也沒那個能力。</br> 但“田有力”接下來的話，瞬間便讓楚云升條件反射地高度警覺起來。</br> 它仿佛仍在對著楚云升說：</br> “我剛才還沒有說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這里的痕跡中，找到證明這個故事存在的最關鍵環節證據。</br> 在這個故事中，為證明神是否存在的它，未曾留下與僥幸幸存生命有過直接接觸的記載，介于兩者之間，負責清查漏網之魚以及管理安全港的執行者，被幸存生命稱之為神在世間的唯一行走，根據我的調查，這些執行者也叫做八域巡天使。</br> 它們實際上并不唯一，只是幸存者們不知道，每個安全港中的幸存者們都被它們中的一個全知全見，所以對幸存者們而言，所知說見它們的那個八域巡天使，那個執行者，就是唯一的。</br> 甚至就是它們的神。</br> 楚先生，現在不用我再說，你也應該猜到了。</br> 這里的現象，就是那些執行者之一所形成，不過它已經死了。</br> 死因我查不到，因為它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死了。</br> 但奇怪的是，我一直找不到它的御所。</br> 御所是執行者們八域巡天的證明，沒有御所的執行者，就不是合法的八域巡天使。</br> 我曾見過它們的御所，但沒有一次見過這里的現象，而這個現象完全符合我所說故事的記載，所以，只要找到它所對應的御所，就能證明這個故事的確是真實發生過的。</br> 所以，我的目的是要復活一次它的記憶，尋找它御所的下落。</br> 找到御所，我只要證明御所存在就行，您可以拿走御所，據我調查所知，御所的制造，與你真正想要的東西有關。”</br> 它說到這里沒有再說下去。</br> 楚云升卻思緒飛掠。</br> 影人，他立即就想到了這個曾自稱八域巡天的影人！</br> 在楚云升眾多的敵人當中，影人一直給他最大的壓迫感，哪怕是后來遭遇靈生命，都沒有那時候的影人給他的壓迫感強烈。</br> “田有力”那不知真假的故事，讓楚云升想到了許多地方。</br> 影人知道穿維飛船！</br> 穿維飛船的那兩個聲音又與“田有力”的故事有相似的地方。</br> 影人能夠在他零維與多維之間，黑氣漩渦外生存！</br> 迄今為止，除了那個小偷，還沒有第二生命能夠侵入到楚云升這個地方。</br> 而217號星系的狀況，正是與零維有關。</br> 如果楚云升見過的棺槨就是御所的話，那么影人和御所曾同時出現在地球上！</br> 最重要的是，如果影人沒有特殊之處，新神國老神尊為什么在七釘中困住它？且沒有殺它？</br> 能夠讓一個神尊在死后都仍保持它囚而不死，頂級靈都夠不上資格。</br> 靠影人的求饒就是笑話。</br> 楚云升在地球上時，最早以為是兩位老神尊來不及處理，隨著他進入星空才意識到絕無可能，但影人已經不在了，忙于求生的他也沒有再花時間去考慮這些問題。</br> 楚云升忽然發現，新神國也不是對這片星空一無所知，如果新神國的那位頂級靈真的也在光暈之內，那么它很可能是沖著八域巡天使來的。</br> 新神國的老神尊留著影人就是證據。</br> 那么，以兩位老神尊的布置能力，影人真的死了？</br> 如果不是與左旋關于神儲的沖突已經到了必須一戰的地步，如果“田有力”所言非虛，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個故事真假。</br> 楚云升記得地球上出現的棺槨里面是冰族的瀞，但據卓爾人皇北櫻說，棺槨中的真正八域巡天使已經死了。</br> 火族的煥后來曾透露過，瀞得到過一具來自深空的尸體傳授。</br> 而影人有過本體嗎？楚云升一直見到的只是一個影子，所以才會用影人來代稱它。</br> 影人曾在起釘與古書大戰的時候說過，它是路過而被拘禁，但沒有說是在什么地方被拘。</br>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第五紀末到第六紀初。</br> 涉及到冰火各族，涉及到卓爾人，涉及到兩大神國，涉及到偽霸，涉及棺槨，涉及到八域巡天……也涉及到他的95827.</br> 這時候，平臺上一個枯尸接著一個枯尸向“田有力”提出疑問，它基本都逐一回答。</br> 最后，它仍如對楚云升所說：“楚先生，馬上，我會引導所有生命齊聚調節機構入口處，您如果相信我，可以一起過來，我有辦法讓您進來，您一看便知；</br> 如果您不信我，我可以協助您，殺光第六紀所有人類，讓銀色軍團控制降臨點，我隨后會打開所有邊緣出口，您可以自由地離開，等我事畢，該行星系的控制權自動由銀色軍團掌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