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接受信息世界系統審核的種族，不是地球人，也不是冷星人或者地底小人等等，而是戰功終于累計達到標準的合鎍生命。</br> 為了等到這一天，它們真的等了太久了。</br> 和它們同一時期進入新艦的離液生命早已經升入第二層世界，現在據說都在準備沖擊第三層世界了。</br> 而它們，還在最底層教導嗷卡人！</br> 不是新艦的體系不公平，恰恰相反，正是因為體系的嚴格公平，它們又不如離液生命那樣更加先進，新艦需要用到它們的必須情況并不多，戰功累計也就慢如嗷卡人學習的怒人進度。</br> 若不是后來新艦幾次遇到危險，加上異常星系時需要派出它們進入探測艦，它們的戰功可能還不如黃星人多年的累計。</br> 戰功達到標準的那一天，它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郁悶地發現，它們的戰功中，其中有百分之五的部分，竟然來自于教導了多個底層種族，并總算取得了一定的成績。</br> 嗷卡人只是它們第一個被逼開始教導的底層種族，后來還有類荑族人，還有天羽族人等等，仿佛它們成了底層世界某些種族的啟蒙老師。</br> 不管怎樣，它們今天終于可以跨入期待已久的第二次世界。</br> 它們相信一旦它們得以進入第二層世界，必定可以迅速地騰飛，它們的將來未必就比離液生命差多少。</br> 在第二層世界，它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習再學習，而不再是困擾它們很久的戰功問題！</br> 因為，它們有一個超級戰功尚未“兌現”。</br> 那就是它們曾發現的那個殘骸，以及曾被新艦從它們手里“繳獲”的那段數字程式。</br> 很可惜，當初的數字程式只算繳獲，不算戰功，如果早知道這樣，早知道新艦里面是這樣，它們當初不如將數字程式當做戰功交出來，早就脫離底層世界了。</br> 何至于要在那里教嗷卡人那么久！？</br> 還好還有殘骸，還有它們這么多年對那個殘骸的研究經驗，雖然那段數字程式因為一些原因，至今仍然被安全部封閉，但一旦研究條件與安全條件具備，重新打開封閉，或者，將那個殘骸從襲擊者那里弄回來，它們根本不用再擔心戰功的問題，恐怕到時候，它們的戰功會飛一般地增長！</br> 那時候，它們和離液生命的情況可能就要調換一下，輪到離液生命為戰功發愁了。</br> 它們排著隊列紛紛進入信息世界的審核檢驗空間。</br> 審核與檢驗的過程很迅速，也很順利，它們很早前就是星空生命了，差得只是戰功，審核與檢驗對它們而言，不過是最后一個程序。</br> 不到片刻的功夫，合鎍生命一個不剩地全部完成審核與檢驗，全部進入第二層世界。</br> 當第一個合鎍生命進入第二層世界的空間格，面對遠比底層高速的信息流與交互體系，頓時感慨無比。</br> 這里太舒服了，下面的那個世界，對它們而言，根本就是一個狹小的“籠子”……</br> 合鎍生命成功“升級”之后，就輪到地底小人了。</br> 按照原本的順序，它們排在第四道，但排在第二道的冷星人和第三道的地球人出現了重大的變故，臨時延后一道，它們就被提前了。</br> 生性膽小的地底小人壓力劇增，雖然它們在科學領域上，排名一直穩居地底世界多個種族中第一，就是瘋狂的黃星人也依然不能動搖它們在這一領域領先地位。</br> 可是在面對種族命運的關鍵時刻，又在合鎍生命剛剛以全族一個不留地通過的情況下，被提前的它們頓時有點緊張了。</br> 一個個矮小的身影，在圖圖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個“門”前。</br> 不知道圖圖說了什么，它們的緊張漸漸消減了下來，又漸漸地被期待感與自信取而代之。</br> 當它們跨入那道門，面對里面的各種審核與檢驗，一瞬間，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專注而精心，那是它們仿佛另一個與生俱來的特質。</br> 許久后，開始有人被淘汰出來。</br> 一開始，只有一個兩個，漸漸地多了起來。</br> 被淘汰出來的地底小人呆若木雞，仿若不能接受現實。</br> 而上去將它們接回來的沒有資格參與審核的其他地底小人，則一個個緊張地看著結果。</br> 雖然它們進不去了，最后一次幾乎造成混亂的“希望”也因為一個重量級的地球人留下來而迅速地平定。</br> 但現在，它們唯一的念頭，就是那些進去的族人，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br> 隨著時間的推移，淘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信息世界的審核系統像是刷一樣地將不合格的生命統統無情地刷洗出來。</br> 外面的地底小人們緊張到了極點，有人已經開始跟著淘汰計數上開始加速跳動的數字而默默地緊張地讀著：“368，369，370……”</br> 數字快速地跳動著，牽動著無數地底小人的心。</br> 最先被淘汰下來的地底小人反應過來，冷靜下來，便無無比的羞愧，因為它們的失敗，浪費了一個名額。</br> 如果集體審核失敗，它們就是罪人啊。</br> 因此，它們更加緊張地看著跳動的淘汰數字。</br> 此時，數字已經飛升到千位，并向萬位飆升！</br> 被淘汰出來的地底小人像是雨點一樣，墜落人間，墜入底層世界。</br> 還沒有到最小數量的臨界點，還有希望。</br> 地底小人不善表達，全都繃緊著神經，窒息般地看著仍在令人絕望地瘋狂地跳動！</br> 當一個以前在科學領域中排名前一百左右的地底小人被淘汰出來的時候，許多地底小人的臉色瞬間就蒼白了。</br> 要失敗了嗎？要失敗了嗎？</br> 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那么多的努力，那么的犧牲，依然進入不了上一層嗎？</br> 越來越多的地底小人都不敢再去看仍在高速跳動中的淘汰數字，這比為新艦任務而戰死還難以令人接受。</br> 戰死，種族還有希望，而被淘汰，卻是深深的種族絕望。</br> 它們緊張到幾乎無法看清楚任何東西，時間仿佛無比的漫長。</br> 這時候，它們忽然聽到有個地底小人驚喜地哭著喊道：“慢了，慢了！計數慢了！”</br> 無數地底小人急忙將目光再次投向淘汰計數面，果然，在剛在那個科學領域中排名一百左右的族人被淘汰后，對地底小人而言的審核難度的峰值仿佛終于過去，或者剩下的已經全是精英中精英，淘汰速度大大減小！</br> 依然有人被淘汰出來，但是漸漸地減少了。</br> 漸漸地，淘汰計數跳動的間隔時間也越來越長。</br> 審核即將結束！</br> 數字還在跳，但越來越慢。</br> 不知道是誰開始的，越來越多的地底小人開始跟著計數再無比緊張與期待的興奮中念著：“八萬一千零一……零二……零三……”</br> “零四！”</br> “零五！”</br> “零六！”</br> 計數跳動的越來越慢，數不清地底小人一起數著數字的聲音卻越來越大，匯聚在一起，仿佛一股震撼的力量。</br> “零七！”</br> “零八！”</br> “零八！”</br> “零八！”</br> ……</br> 它們有人已經開始哭泣了，審核的時間也在倒計時中，它們每喊著一聲“零八”，便是審核倒計時跳動過一個數字！</br> 終于，審核倒計時在地底小人震耳欲聾的“零八”聲中歸零。</br> 瞬時間，無數地底小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奔跑、喜悅、興奮……</br> 所有的語言都堵在了心口，只一遍遍地說：“我們，我們，我們，我們……”</br> 十萬沖刺者，淘汰八萬一千零八！</br> 淘汰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br> 但是，還有近一萬九千地底小人成功了，成功地進入上一層世界，并且達到集體臨界數字值以上。</br> 何團長今天也來觀看了，拔異就在他旁邊。</br> 他轉過頭，看向拔異道：“這就是你說的波動值不大？”</br> 拔異淡淡地且不負責任地說道：“我說的是通過臨界線的波動值，不是淘汰值，而且，地底小人的情況還算是好的，后面的估計更加恐怖。”</br> 接著，他繼續補刀般地不負責任道：“這世上有多少百分之百一定的事情？”</br> 何團長感覺自己似乎差點上當了，若非岐沉沒有自己想明白的話，于是怒罵道：“奸商！”</br> 拔異不理會他，審核體系開始清理空間中的地底小人，已經審核通過的地底小人并沒有放回去，而外面的地底小人被強制送回底層世界，空間中頓時一空，然后迅速地換上另外一批生命。</br> 出乎意料，這批生命依然不是地球人或者冷星人，而是審核排序更靠后的黃星人，地球人和冷星人的排序似乎再次延后了。</br> 何團長眉頭微微蹙起，拔異也神色微微一動，但都忍住沒有去看看怎么回事。</br> 這時候，黃星人的審核已經開始了。</br> 有地底小人成功在前，它們沒有那么緊張，有條不紊地準備，有條不紊地進入審核空間，仿佛暗暗地憋著一股勁，要證明自己。</br> 然而，它們仿佛從來都不是“主角”，前來觀看的許多上層種族與樞機源門，都不是沖著它們來的。</br> 如果合鎍生命的審核只是開端，地底小人的審核是首“主唱”，那么它們的登臺，在眾多來觀看的生命眼中，便是相互昏昏欲睡或者聊天的時間。</br> 不管它們在審核空間怎么多么努力，不管它們在外面的同族多么和地底小人一樣揪心難熬，即便最終，它們爆發出驚天般的成功呼聲，仿佛苦盡甘來，洗凈屈辱的過去。</br> “看臺上”因為自己工作原因而來的上層星空生命在交流著完全無關的話題——</br> “十六號實驗空間的實驗出了個小問題。”</br> “你把記錄發給我們，我們根據情況調動。”</br> “3122項實驗要開始了？”</br> “我們已經在準備了，這次來主要是選取合格的人類。”</br> ……</br> 另外一邊“看臺上”的樞機源門們則聊著另外的話題——</br> “浮尊者好久沒有見到了，怎么回事？”</br> “我也不知道，你這么一說，的確好久沒見到它了。”</br> “真是奇怪啊，今天這么熱鬧的事情，放在以前，它一定第一個到。”</br> “等下去問問拔異……”</br> ……</br> 從黃星人登場審核，到它們激動地離開，竟然無人關心，只有一個樞機看了一眼道：“那什么，什么種族的？它們好像結束了，地球人什么時候出來？”</br> 只有信息世界的系統和拔異分別默默地記錄下它們審核的整個過程。</br> 但接下來，地球人依然沒有出現，冷星人也依然沒有出現！</br> 審核系統調來的是更小的一點種族，這些種族不求自己種族能夠達到可以在第二層世界繁衍生存的集體數量值，只求一部分族人能夠上去一次。</br> 這些種族中，最大的是兩種巖星人，海族人，類荑族人等等，甚至還有剛剛達到標準的極少的幾個嗷卡人試圖來試試運氣。</br> 除了海族人因為海國大殿主的原因，許多源門樞機“友情”關注了一下，其他，也就巖星人因為和人類有點關系被稍稍關注外，基本都沒有被看臺上的生命所注意。</br> 星空生命們甚至都在一邊繼續自己的工作，一邊等著，它們似乎也沒想到，它們想要看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延后審核。</br> 當最后一個嗷卡人離開，刺惡黯然回到“看臺空間”的時候，戥的一道分時忽然出現在審核空間外。</br> 他的出現，立即讓看臺空間上的所有星空生命終止工作，讓所有樞機源門中止交談，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br> 何團長下意識地向前移動了一步，而拔異雖然依然淡定，但是……</br> 下一刻，審核系統調取最后一批審核生命！</br> 地球人，冷星黑發人，甚至還有荒星人、曾經的怪人……除了巖星人，底層世界中，所有從銀河星系出來的人類，聯袂而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