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瀟墨一提及“活死人”一詞,曉雪的耳朵動了動,心中馬上聯(lián)想到《絕代雙驕》中的活死人燕南天,那可是個為朋友兩肋插刀,心胸寬廣的一代大俠。看此小說時,曉雪對花無缺、小魚兒神馬的都沒啥感覺,只對這個著墨不多的磊落俠客很是著迷了一把。此活死人非彼活死人,不過,肯定背后也有精彩的故事曉雪的八卦之心,充分地被調(diào)動起來,她迫不及待地渴望著比古龍筆下更誘人的故事。
任君軼看見她眼睛中耀眼的光芒,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哂然一笑,決定不吊她的胃口了:“說起這個活死人,我還真有些佩服她的求生的意志力。”
“據(jù)師父說,她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仿佛一個被壞脾氣孩子破壞過的布娃娃,全身數(shù)不盡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后背血肉模糊,腹部也被劃出一道數(shù)十厘米長的傷口,傷口的肌肉翻卷起來,好似饑餓小獸留著口水的嘴,半截腸子從翻開的肚子中露出,整個人仿佛在血水中浸泡過一樣。
此外骨骼的斷裂讓她的雙臂扭曲成一種詭異的角度,手腕軟綿綿的垂了下來,最為恐怖的是左腿的大腿骨從翻裂的肌肉中刺了出來,沾著鮮血的白森森骨頭令人觸目驚心,還有她那凹下去的胸骨,怕是被山石硬生生撞碎。
那人面若金箔,氣息似有還無,師父看著,都說她絕無生還的可能??墒牵强跉庀ⅲ恢边@樣吊著,不但撐到了師父給她收拾傷口,接骨療傷,也撐到我的抵達,給她用‘靈禪丹’吊命。你說,得多大的意志力,和求生欲望,才使她在痛苦的煎熬中苦苦支撐,與死神做斗爭?”
曉雪聽著大師兄的逼真描述,心中覺得毛骨悚然,她的雞皮疙瘩一個個起立,頭皮也覺得仿佛要炸開似的。她有些口吃地問道:“這這么嚴(yán)重的傷勢,居然還能救得回來,你們也太牛了吧!!”
“救她并不輕松,師父走投無路才飛鴿傳書讓我去的,好在當(dāng)時,我所在的距離,離師父不太遠。當(dāng)我看到那人的傷勢的時候,也沒有確切的把握,只憑著靈藥給她續(xù)命而已。不過,那樣的傷勢,傷了她的根本,所以昏迷了六七年,至今沒有蘇醒。不過,經(jīng)過這些年不間斷的針灸、藥浴,再加上每年師父跟我,都會幫她梳理經(jīng)脈,她現(xiàn)在的一切生命指數(shù)都和常人無異,估計醒來指日可待?!比尉W想到這些年花費在這活死人身上的精力、物力和人力,心中有些嚯嚯地疼。一向視金錢如糞土的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莫非被曉雪同化了?任君軼好笑地想著。
曉雪嘴角抽抽著,重重地嘆了口氣,道:“這家伙怎么傷這么慘,師父在哪撿到這個活死人的?”
“師父七年前去嬴丹縣郊的迷途寺,拜訪老友了悟和尚時,恰巧了悟大師在山崖下?lián)斓竭@個傷者,也是她命不該絕。從那么高的懸崖上墜落下來,懷中還緊緊護著一個人,居然沒有粉身碎骨,還這么湊巧為醫(yī)術(shù)高明的師父出手相救,不知道該說她運氣,還是上天安排。”
曉雪心中一動,追問了句:“嬴丹縣是不是在盧法迭山區(qū)?老和尚是不是在盧法迭山的山崖下,救到這個女子的?這個女子緊緊護著的是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長得很俊美的男子?那個男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但愿,如她所希望的那樣
正在擺弄著鉆石卡,想著如何在同僚面前顯擺的任丞相,和那個一直笑盈盈地望著這對小兒女的施瀟墨,很奇怪地看著曉雪焦急的樣子,她怎么突然這么關(guān)心起藥齋里的那個活死人呀?
聽曉雪說過她的身世的任君軼,馬上聯(lián)想到那個七年前盧法迭山脈發(fā)生的慘案,也不由得有些動容了:“不錯,嬴丹縣就坐落在盧法迭山脈中的一個小山坳里,師父說了悟禪師選擇那座小寺廟修行的原因之一,便是那里清靜有助于悟道。至于活死人護著的男子,除了一些皮外傷,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由于驚嚇發(fā)了幾天燒,被師父幾副藥一吃,便恢復(fù)如常了?!?br/>
曉雪的神情似哭又笑,雖然對這個沒有見過面的便宜爹爹,沒有什么印象,談不上什么感情。但是從風(fēng)哥哥每次想家時的絮絮叨叨的回憶中,可以看出這個溫和善良的男子,對女兒的入骨的疼愛。聽風(fēng)哥哥說的多了,那個豐神俊朗的男子的形象,也漸漸在曉雪的腦海中豐滿起來?;蛟S是風(fēng)哥哥的記憶影響,或許是血濃于水的骨肉之情,讓聽聞到這個消息的曉雪,心中如駭浪洶涌,起伏不定。
任君軼從未看到過開朗樂觀的曉雪露出這樣復(fù)雜的表情,他悄悄來到坐著的曉雪面前,輕輕攬住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慢慢地拭去曉雪自己也不知什么時候留下的淚水,溫柔地安慰著她:“曉雪,你的爹爹或許仍在人世,得知這個消息,你該開心才是。”
曉雪抽抽鼻子,胡亂地抹了兩把眼淚,帶著鼻音道:“我這是喜極而泣大師兄,你再給我仔細說說這個活死人的事情,我好怕這一切不是真的,好怕承受再一次的噩耗?!?br/>
任丞相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將一個女子攬入懷中,還如此親昵地撫摸著她的頭,這,這成何體統(tǒng)?。∷齽傁氚l(fā)作,被自己的夫君攔下,半推半拽著強迫她離開了會客廳,將空間交給兩個孩子。
任君軼坐在曉雪的身邊,拉著她的手給她默默的支持,他緩緩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曉雪:
了悟大師跟“武醫(yī)雙絕”胡曉蝶,乃是青梅竹馬的鄰居,兩個人年輕的時候,互相之間也是有些朦朧的情愫的,可是由于某些原因,兩個人沒能在一起。后來,了悟大師看破紅塵,出家做了和尚,胡曉蝶跟他的感情也轉(zhuǎn)化為朋友間的友誼。
隱居在迷途寺中的了悟大師,受胡曉蝶的影響,學(xué)了些粗淺的醫(yī)術(shù),經(jīng)常幫山中小鎮(zhèn)中的貧苦人家看些小病小痛的。這一天,他帶著一位徒弟上山采藥,回來的途中,由于天色晚了,便從山崖下的一條捷徑回寺院。
那條小路極為隱蔽,兩邊生長著半人高的野草。背著藥簍在小路上匆匆行走的了悟大師,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草叢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他以為是提早出來覓食的小獸,便沒放在心上。
當(dāng)他離那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那想動依然持續(xù)著。了悟大師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般小獸覺察到人的腳步聲,要么隱匿不懂,要不飛快逃竄,而這聲音卻是不斷的傳來。他停下腳步,仔細側(cè)耳傾聽,有草葉摩擦聲,間或石子的碰撞聲小徒弟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便對師父說:“師父,那邊似乎有人爬行哦,要不徒兒去看看?”
慈悲為懷的了悟大師深以為然,他擔(dān)心別是什么猛獸,傷了徒兒,便跟他一起前去查看。等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他大吃一驚:
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用她那骨骼變形的雙臂,支撐著向前蠕動。冒著血沫的嘴里,牙齒緊緊咬著一條長長的帶子,帶子的另一端是一位昏迷不醒的男子。她的左腿,森白的腿骨穿透大腿,刺了出來,不停地摩擦著地上的小石塊,發(fā)出嗒嗒的聲音她傷得如此嚴(yán)重,自己爬行已是不易,卻不舍棄昏迷的男子。她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往前蠕動一步,便梗著脖子咬緊帶子,將男子拖行一步。她不知爬了多長時間,也不知爬行了多遠的距離,她的身后一條長長的血跡,蔓延至草叢深處
那女子堅持著,直到眼前出現(xiàn)一雙僧人的鞋子,她用幾乎沒有焦距的眼睛,抬眼看了了悟大師一眼,血跡斑斑的臉上,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終于容許自己昏了過去,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醒來。
了悟大師忙蹲下身子,檢查女子的傷勢,這讓他更為驚心。一般人如果傷得這么嚴(yán)重的話,早就因疼痛而昏迷不醒,甚至死去。她居然拖著殘破的身子,拖著一個成年男子,爬行了這么遠的距離,這簡直是非人類所能達到的。他看到女子氣息微弱,隨時有斷氣的可能,便將藥簍一扔,讓徒弟背起昏迷的男子,自己小心地背起傷者,快步地回到了寺院。
無巧不成書,在附近幫一戶人家看病的胡曉蝶,一時心血來潮,前來探望老友,聽聞他上山采藥,便在寺院附近的農(nóng)家借宿,準(zhǔn)備明兒再到寺院,蹭老友親手做的素齋。
得知胡曉蝶來訪的了悟大師,心中暗自一松,趕忙讓小沙彌,去請胡曉蝶。胡曉蝶一見這傷者,馬上咋咋呼呼地亂叫:“你怎么弄個死人讓我醫(yī)?我醫(yī)術(shù)再好,也不能起死回生呀!”
了悟大師打斷她的廢話,道:“她還有呼吸,你不是自詡醫(yī)術(shù)天下第一嗎?證明給老衲看,別耽誤時間了,再耽誤就真變成死人了!”
胡曉蝶被他一激,好勝的性子上來了,她馬上取出藥箱,幫傷者清洗傷口,縫合、接骨、服藥幾次,那女子都幾乎沒了呼吸脈搏,被她硬生生用內(nèi)力靈藥給救回來。也是那女子心中有所牽掛,不愿意咽下那口氣,就這樣一次次進入彌留之態(tài),又一次次挺過來,直到任君軼用稀世珍寶“靈禪丹”,才真正救回了她的一條命,卻成為一個沒有知覺的活死人。任君軼在她情況穩(wěn)定之后,將她帶回了家,拿她當(dāng)試藥練醫(yī)術(shù)的試驗品,不過成效頗為顯著,很快她便能脫離活死人的狀態(tài)了。
曉雪聽到她為了自己的爹爹,居然忍受著那么嚴(yán)重的傷勢,承受著那么大的痛苦,仍然不肯放棄保護主子,這樣的忠烈怎能不令人動容。當(dāng)大師兄講完這一段的時候,曉雪已經(jīng)淚濕前襟,哭得不能自己:風(fēng)哥哥要是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了她們家承受了如此的傷痛,心會有多痛?谷化雨那個死小孩,一定會恨不得咬上她的一口肉吧(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