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要看清楚陳安捷的歹毒用心,不能相信他們啊!”</br> “大散關的鄭將軍很快就會帶人趕過來了,大家再堅持一陣,勝利一定屬于咱們的!”</br> “金先生還在黃銅溝呢,他一定有辦法打敗黨項人和秦王軍!”</br> “是的,李凌銳和陳安捷就是害怕先生,所以才會狗急跳墻的!”</br> “咱們現在還有地形優勢,如果離開黃銅溝,他們肯定會在半路攔殺的!”</br> “指導員,誰敢妖言惑眾,都給老子記下來,一律按照逃兵處理!”</br> “二連長,你們是守衛南邊出口的,誰敢擅自離開黃銅溝,不用匯報,就地格殺!”</br> “當逃兵的,老子全都用名單記著,就算逃回去了,老子也會把名單傳回去,老家的兄弟會找你,找你全家算個總賬!”</br> ……</br> 不用金鋒和張涼安排,各團文書官馬上行動起來,帶著各自手下的指導員和教導員展開思想教育工作。m.</br> 有人給士卒講解當前局勢,分析陳安捷的計策,也有人粗暴的直接進行威脅。</br> 大壯更是直接抽調了一個團的精銳鏢師趕到黃銅溝南段的工事上,做好了處決逃兵的準備。</br> 加上平時的思想教育工作一直沒有放松,場面終于穩定了下來,沒有出現逃兵。</br> “先生,前邊都安排好了,沒有人逃跑!”</br> 大壯知道金鋒一定很擔心,安排好南邊的防守之后,馬上跑到作戰指揮室向金鋒匯報。</br> 兩軍交戰,最怕的情況就是出現潰逃。</br> 聽到大壯這么說,慶慕嵐和陳鳳志等人都長長松了口氣。</br> 但是金鋒和張涼的臉色卻依舊凝重。</br> “先生,不是沒有出現逃兵嗎,你怎么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慶慕嵐問道。</br> “南邊有兩道工事,就算有人心里想跑,也跑不掉,咱們也不可能讓出現逃兵!”</br> 金鋒說道:“陳安捷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最開始的目標,也不是想著靠吆喝幾聲,就讓咱們出現逃兵!”</br> “那他弄這么一處是為了什么?”慶慕嵐問道。</br> 金鋒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張涼。</br> 張涼知道金鋒這是在考驗他,開口說道:“先生曾經說過,戰爭之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陳安捷這便是在攻心!”</br> “攻心?”</br> “是的,”張涼說道:“打了這么久,咱們傷亡慘重,別說新兵,就算很多老兵都打疲了,打怕了,但是咱們被困在這里,不打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就算心里再害怕,也只能繼續作戰。</br> 可是現在陳安捷網開一面,雖然很多人明知道陳安捷這么做肯定沒安好心,但是當咱們派人去阻攔的時候,還是會引起士卒的不滿。”</br> “陳安捷的心思比小時候更毒了!”慶慕嵐忍不住說道。</br> 張涼這么一說,她就明白了。</br> 陳安捷這么做擺明了就是在挑撥蜀軍內部矛盾。</br> 金鋒和張涼就算看出來這是個口袋,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鉆,因為他們不敢說,誰想走就走!</br> 萬一真有人帶頭要走,可能馬上就會失控。</br> 黃銅溝南邊,陳安捷讓人吆喝了一個時辰,眼看著沒有一個蜀軍士卒出來,又派人重新把路堵死了!</br> “太子殿下給過你們機會,可是你們抓不住啊!”</br> 負責喊話的秦王軍將領喊道:“那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了!”</br> 說完,秦王軍又開始了新一輪攻擊!</br> 陣地后邊,陳安捷雖然獲勝了,但是臉上卻沒有一點勝利的表情,臉色反而比此時的金鋒還難看。</br> 因為他已經得到消息,關曉柔帶領的援軍已經走過了最難走的山區,接下來會進入很長一段荒漠區。</br> 山區中隨處都可以藏人,前進也往往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非常適合死士埋伏。</br> 而荒漠區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地,死士不容易埋伏不說,還到處都是路,只要方向正確,往哪邊走都行。</br> 接下來再想攔截就沒有那么容易了,金鋒的援軍很快就會趕過來。</br> 雖然走過荒漠區之后還要再走一段山路,而且這段山路非常難走,地面行軍需要好幾天,但是如果乘坐飛艇的話,這段山路的距離并不是很長。</br> 當初金川商會在山區南段建立了一個補給站,北邊的補給站則在山區北方幾十里外。</br> 這說明以飛艇的續航能力,完全可以飛過這片山區。</br> 如果是平時,穿越這片荒漠非常困難,因為接連幾百里都沒有任何水源,大軍想要前進,必須攜帶大量飲水。</br> 但是偏偏最近下了大雪,關曉柔他們根本不用擔心缺水的問題。</br> 一邊下令驅趕秦王軍瘋狂攻擊蜀軍工事,一邊再次趕到南征軍大營,尋找李凌銳!</br> “六王爺,您的鷹隼什么時候才能到啊?”</br> 一見面,陳安捷就催促道:“金鋒的援軍已經過了備馬營,鷹隼再不來,咱們就來不及了!”</br> 備馬營是一百多年前,建在山地和荒漠交界處的一座老軍營,到了這座軍營,就可以備馬向北狂奔了。</br> 后來黨項南侵,把這座軍營滅掉了,但是這個名稱一直保存了下來,這個地方也成黨項南侵的總要休整點之一。</br> 過了備馬營,就要進入山區了,過了山區,才算進入秦地。</br> 李凌銳作為本次南侵的指揮官,自然清楚備馬營的位置,也明白陳安捷為何如此著急。</br> 等到飛艇一來,他們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br> 關曉柔的援軍趕到之前,是他們最后的機會了!</br> “太子殿下放心,我昨天剛剛接到消息,鷹隼已經到了白銀溝,最多五天時間就能趕到!”李凌銳安慰道。</br> 陳安捷這才微微松了口氣。</br> 五天時間,金鋒的援軍不可能走過荒漠區。</br> 他們還來得及!</br> “六王爺,金鋒的援軍帶的飛艇可不少,你們送來了多少鷹隼?”陳安捷又問道。</br> “你就放心吧,皇兄知道輕重,從各部落征調的鷹隼超過百只,而且皇兄還在繼續征調,后續還會送更多的鷹隼過來!”</br> 李凌銳回答:“這次送來的不光鷹隼,還有一批馴鷹師,他們會幫你們馴服一批鷹隼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