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沒有起伏的兩個字從窗外飄進來。
“你看,我說吧!”王潞安得意道。
喻繁沒搭理他,重新拉過椅子,抱著胳膊靠后坐下。
章嫻靜遺憾地撇嘴:“你有女朋友了?”
“沒。”
“那為什么不能?你不想談戀愛?還是有喜歡的人?”章嫻靜看著他的校服,猜測,“或者,你不喜歡成績差的?”
“沒,”陳景深說,“只是不喜歡你。”
章嫻靜:“……”
王潞安:“……”
他看著年級第一冷酷的側臉,心里那個找對方幫忙作弊的念頭徹底破滅,“靠,這學霸說話也太直了吧?”
喻繁把玩著打火機,一點不意外。
欠揍的臉說欠揍的話,挺合適的。
章嫻靜的沮喪只維持了兩秒:“我知道,沒關系,只是暫時不喜歡嘛,我們還要同班一年多呢,慢慢來,我很有耐心的。其實我高一的時候就開始注意你了,運動會的時候我還去看過你的項目,沒想到這學期你會轉到我班上……”
陳景深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他很輕地挑了下眉,盯著她看了兩秒,像是在思索什么。
良久,他問:“我們一個班的?”
章嫻靜:“……”
章嫻靜笑容木僵,陳述:“我坐你前面一天了。”
陳景深想了一下:“抱歉,沒印象。”
你是不是臉盲?我一整天回頭轉得腦袋都快斷了,你說你沒印象?
章嫻靜臉色已經快繃不住了,她張張嘴剛要說什么,就被突兀的下課鈴聲給打斷。
陳景深也聽到了,他看了操場方向一眼,再回過頭來:“還有事嗎?”
“有,”章嫻靜告訴自己要冷靜,“那我們應該可以做朋友吧?能不能加個微信?”
“沒有。”
“……什么?”
“我沒有微信。”
陳景深走了,章嫻靜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王潞安看滿意了,剛準備離場,就見章嫻靜突然轉頭,直奔他們這來。
“王潞安!你說!”章嫻靜站在窗外,把手伸進來,抓著王潞安的衣服,“我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王潞安聳起肩來。
“那陳景深他憑什么對我這個態度?”
“就是!”王潞安問,“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
“早看見了。你們這是抽了多少?臭死了。”章嫻靜松開他,看向另一個一直沒開口的人,“喻繁,你說,我好不好看?”
喻繁說:“得了吧。”
章嫻靜笑了,她單手撐在窗臺上:“今天沒仔細看,你這臉上可真夠精彩的。”
王潞安說:“你不懂,這都是我兄弟光榮的勛章。”
“這光榮給你?”喻繁問。
“不了不了。”王潞安嘿嘿一笑,問章嫻靜:“哎,你真從高一就喜歡陳景深啊?”
“怎么可能,高一喜歡我還能憋到現在?”章嫻靜說,“隨口說說。”
“……”王潞安蒙了,“那你這是一見鐘情?”
“也不算。”
章嫻靜挽了一下頭發,又恢復了平日漂亮張揚的模樣。
“我這不是覺得他長得挺帥么?學習又好,要真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那以后作業考試都不用愁了。”章嫻靜這么一想,還是有點心動,“你們說我還有機會么?”
喻繁頭都不抬:“沒有。”
“我也覺得……”王潞安說到一半,對上章嫻靜威脅的眼神,立刻話鋒一轉,“主要吧,這些學霸的品味都挺特別的,萬一陳景深就是不喜歡你這樣的呢?”
“那他喜歡哪樣的?”
王潞安越說越來勁,手上比劃著:“就那種頭發全部綁到腦門后,小眼睛厚嘴唇,戴八百度酒瓶眼鏡,一天只知道學習,瘦瘦小小臉上還有幾顆痘——”
“放屁。”章嫻靜頓了一下,又說,“那我現在去配副眼鏡還來不來得及?”
聽煩了,喻繁騰地站起身朝外走。
王潞安衣袖還在章嫻靜手里,見狀忙問:“你去哪?”
“回家,”喻繁說,“你們慢慢玩。”
“誰特么在跟她玩,等等我,我們一塊兒走啊,萬一你又被堵……哎哎哎,祖宗,我衣服要給你扯破了……”
章嫻靜沒松手,她想到什么,朝著那個背影說:“喻繁,剛才的事不準往外說!不然我就把你和隔壁學校打架的事告訴訪琴——”
“隨你,”喻繁雙手抄兜,拐彎上樓,樓道里飄著一句,“記得說我打贏了,沒給她丟人。”
“……”
-
“學霸,你是不是把手機帶來學校了?”吳偲看著剛回教室的人,問。
因為莊訪琴一學期要換兩次座位的特殊癖好,目前班里座位都是學生們自己亂坐。
吳偲身為轉班生,自然而然的和另一位轉班生坐在了一起。
他們在一班時的座位都是按成績排的。轉班之前,吳偲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跟陳景深同桌。
陳景深坐下來,低頭收拾東西:“嗯。”
“我剛才聽到幾聲振動,”吳偲說,“你書包里的。”
陳景深拿出手機,上面有五條未讀短信。
他盯著發件人備注看了一會,才把手指摁到屏幕上。
吳偲沒有偷看的想法,但座位挨得近,他一轉眼就不小心瞄到了陳景深的手機屏幕。
是個短信界面,隱隱約約能看到“媽”、“幫你轉班”、“早點回家”這幾個字眼。
雖然沒全部看清,但串聯起來非常易懂——學霸的家長對這次分班不太滿意,想讓陳景深轉班。
這很正常,他爸媽也想讓他轉班,只可惜他家沒陳景深家那么牛逼,不能說換就換。
吳偲正感慨自己還沒怎么占到學霸便宜人家就要轉走了,就見陳景深把手機重新扔進書包,隨便抽出一本題庫,低下腦袋沉默地刷起題來。
他愣了愣:“學霸,放學了,你還不回家嗎?”
“嗯。”
良久,陳景深感覺到身邊那道灼熱的目光,扭過頭:“有事?”
吳偲笑了一下,有點緊張:“沒事兒,就是有道題……我一直沒解出來,我剛去辦公室,老師也不在,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看一看,當然,你如果忙的話當我沒說……”
“拿來。”
“啊?”吳偲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雙手遞上自己的題庫,“噢噢噢,您請。”
吳偲問了個爽。
他抱著書包心滿意足地離開,教室只剩陳景深一人。
手機又在書包里振了一聲。
陳景深像是沒聽見,繼續晃著筆刷題。
落日余暉給整座校園鋪上一層金光。
又刷完一張卷子,陳景深翻轉手腕,看了眼沾在手掌側的筆墨,起身朝廁所走去。
洗完手回來,余光瞥見對面樓下的人,陳景深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教導主任辦公室門口。喻繁靠著墻壁單手插兜,一臉不耐煩地站著。
而他另一只手正被教導主任拎在手里,并往自己的鼻子前送——
“你不覺得自己像個變態么?”喻繁問。
“胡說八道什么!”胡龐抓著他的手,質問,“你說你沒抽煙,那這手上的煙味是怎么回事?!”
喻繁把腦袋歪到另一邊,不吭聲了。
多虧了王潞安道別前的那一句Flag,喻繁人還沒出學校就被堵了。
他跟剛開會回來的胖虎撞個正著,對方隔著十米遠就咬定他身上有煙味。
狗鼻子都沒這靈。
“不狡辯了?”胡龐松開他,“明天把你家長叫過來!”
有一瞬,喻繁表情出現一絲難以掩飾的煩躁和厭惡。
只是很快,他又恢復了原先的臉色:“叫不了。”
“怎么,非要我讓莊老師給你家里打電話通知家長是吧?”
“打了也沒用。”
“什么意思?”
“家里沒人。”
“我沒媽,”喻繁轉回頭來,朝他笑了一下,“另一個也早死了。”
“……”
胡龐看著他的笑,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回過神來。
“你……”他還在震驚中,“我怎么沒聽莊老師提過……”
喻繁無所謂道:“可能是想幫我保密吧。”
胡龐沉默了好一會,才不知所措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這,我確實是不知道……那你現在是一個人生活?”
“算是,”喻繁看了眼漸漸暗下去的天,“我不用叫家長了吧?”
這誰還敢叫啊?
胡龐咳了一聲:“不用了。”
喻繁站直身,剛準備跟胖虎道別,肩膀就被人捏住了。
“不過你破壞學校紀律,還是得受罰。”胡龐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這樣吧,你現在上樓寫份兩千字檢討給我,意思意思,交了再回家。”
“……”
“我就在校門口下棋,寫完直接拿過來給我。”
喻繁慢吞吞地挪到教室走廊,低頭往校門口看去。
然后跟一直盯著他上樓的胡龐對上視線。
胡龐跟老校警在校警室外擺了一桌圍棋,見到他立刻擺擺手,用口型催道——趕緊寫!
喻繁嘖一聲,扭頭進了教室。
他沒想到這個時間教室里還有人。
陳景深坐在夕陽里,聽見動靜也沒抬頭,整個教室只有他筆尖落紙發出的沙沙聲。
喻繁目光下意識從陳景深的桌面上一掃而過,只看到薄薄一張紙,像是草稿。
兩人誰也沒想和誰交流。喻繁旁若無人地走到自己座位,用腳拉開椅子坐下,掏出手機打發時間。
上面有幾條未讀微信。
【王潞安:你被胖虎抓了?】
【王潞安:哎,你怎么又回教室了?我在校門等你一塊回去呢。】
【-:讓我寫兩千字檢討。】
【王潞安:……那咋辦?你得寫多久啊,要不網上隨便找份抄吧。】
【-:不寫,懶得抄。】
【-:你回去吧,我晚點從后門翻墻走。】
學校后門除了周五放學,平時都不開放。不過得等胖虎下棋入了神,他才能從對方后背偷偷溜去后門。
回了消息,喻繁點開手機自帶的貪吃蛇小游戲,用比平時上課還要認真百倍的態度地玩了起來。
周圍十分安靜,因為沒有干擾,他這局手感特別好。到了后面,貪吃蛇長得都快占滿屏幕,手機右上角不斷提示他還差一點點分數就能破紀錄。
椅腳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劃破教室的平靜。
喻繁沒太在意,修長的手指還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他聽見教室里的另一個人站起來,然后是紙張翻動的聲音。
終于要走了?
喻繁正想著,就聽到了對方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像是在朝他這邊走來。
教室前門不走,非走后門?
因為教室里沒其他人,喻繁的坐姿比較散漫——他大半邊身子露在課桌外,腿隨意舒展,擋住了過道。
感覺到對方在靠近,喻繁懶洋洋地把腿往回收了收。
兩秒后,對方停在了他的課桌前。
“喻同學。”頭頂落下陳景深的聲音,語氣冷淡,跟他抽煙那會聽到的沒什么區別。
游戲進行到關鍵時刻,離破紀錄只差三百分。
喻繁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沒理他。
大約過了半分鐘,發現那人還站在自己課桌前,喻繁擰了一下眉,習慣性地扔出一句:“我不交作業。”
班里其他人每次跟他搭話,十有八/九都是催作業。
“我不收作業。”
“那你干嘛?”
陳景深盯著他淺淺的發旋沉默了一會,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單手遞過去。
東西伸過來的那一瞬,喻繁條件反射地抬了下頭。
喻繁覺得自己可能就分神了那么一秒鐘,他甚至連那玩意是什么都沒看清,就飛快地重新看回游戲——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苦心經營了十來分鐘的宇宙超級無敵巨型貪吃蛇迎面撞壁,游戲結束。
距離最高記錄,只差77分。
媽的。
喻繁把手機扔桌上,忍無可忍地站起身:“欠揍?沒他媽看到我在忙?”
他瞥了一眼陳景深遞過來的粉色信封,抬頭質問,“什么意思?挑戰書……”???.??Qúbu.net
?
等等?
什么色的信封?
喻繁聲音停滯,他保持著那股想揍人的氣勢,又低下頭,仔仔細細看了一眼。
陳景深手指細長,腕骨突出,指甲剪得很干凈,此刻正捏著一個眼熟的粉紅底色、愛心封口的信封。
“喻同學。”
喻繁僵硬地抬起腦袋。
陳景深單肩背著書包,把信按在桌上,往前一推:“請你收下我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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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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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