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宿野本以為,經過了上次的事情,時綠會對他更好一些。
可事實并沒有如他所愿。
在家里的時綠還算和善,可一到學校,她就像是變了個人。
如果許宿野在學校試圖跟她說話,只能收獲她冷漠的視線和不耐煩的語氣。
漸漸地,許宿野就不敢在學校找她了,有什么話只能忍到家里再說。
晚修結束,走在擺滿了小吃攤的石板路上。
“時綠,你為什么……”許宿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時綠冷淡地打斷。
“不要喊我名字。”時綠挑眉看向他。
“那我叫你什么?”
“叫姐姐。我跟你說過很多遍。”
許宿野停下腳步,抿唇看著她,“可我明明比你大半歲。”
一開始他不知道的時候,喊她姐姐就算了,可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他比她大,為什么還要喊姐姐呢。
“你喊不喊?”時綠的聲音并不大,語氣也沒有特意加重。
可就是給了許宿野很大的壓迫感。
他們站在路燈下面,昏暗的光影朦朧,隱約可見空氣中漂浮的灰粒。
很少有同學從這條路經過,所以他們可以一起回家,不必隱藏。
許宿野長得秀氣,白白瘦瘦的少年微微低頭,眉心微皺,認真地望著她,眼仁漆黑水潤,像一只委屈不解的小獸。
時綠站在他身前半步遠的地方,篤定地等著他接下來的妥協。
這個傻小子還不知道,他早就已經落入了陷阱之中,再怎么掙扎都是徒勞的。
果然,最后許宿野挫敗地低頭,悶聲喊她:“姐姐。”
時綠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他因為低頭而暴露出來的一截脖頸,白皙修長,帶著纖細又脆弱的少年感。
“以后沒人在的時候,你都要這么喊我。”
“我知道了,”許宿野抓著書包的背帶,重新抬起頭,看向時綠,“姐姐,你為什么不在學校跟我說話?”
在學校,其他同學都無視他,孤立他。
甚至有人故意把他當成什么臟東西看待,平時不小心碰到他都會很夸張地躲開,然后瘋狂拍打被他碰到的地方,嘴里叫嚷著嫌棄的話。
許宿野沒有朋友,時綠是他唯一有機會得到的
朋友,他當然希望他們關系能更好。
“想吃炒栗子嗎?”時綠抬了抬下巴,指向路邊的那家炒栗子攤位。
“嗯?”許宿野下意識跟著看過去。
“聽說那家糖炒栗子還不錯,很甜,你想吃嗎?”
許宿野轉回頭,漆黑的眼睛亮起,看著時綠點頭,動作帶著傻氣。
時綠彎起唇,走過去排隊。
許宿野迅速跟在她身旁。
買到糖炒栗子,時綠把紙袋塞到他懷里。
“走吧。”
她走在前面,許宿野跟在她身后。
他的所有心思都被糖炒栗子吸引,滿心都是得到禮物的歡喜。
時綠記得他喜歡吃甜食,還給他買糖炒栗子,應該是想跟他做朋友的吧?
她在學校對其他同學也很冷淡,只有他是特別的。
時綠看著許宿野因為興奮而泛紅的耳朵,眼中笑意更濃。
她轉移兩次話題,就讓他忘了想說的話。
真好騙啊。
這樣的人就適合被當成玩具。
回到家,顧不上現在已經很晚了,許宿野放下書包,就開始坐在客廳里剝板栗。
他要趁著板栗還熱著的時候吃。
時綠本來準備上樓洗澡,邁出去幾級臺階,一回頭,正好看到他的側影。
他身上還穿著校服,雖然寬大,卻極為干凈。班里那些調皮的男生總是會把校服弄得很臟,只有許宿野的衣服一直那么干凈,衣服袖子上連筆跡都沒有。
她忽然改了主意。
于是時綠又從臺階上走下來,走回許宿野身邊坐下。
“好吃嗎?”
許宿野嘴里塞著一顆板栗,把右邊臉頰撐得鼓起來,眼眸晶亮地點頭,“嗯,很甜。”
時綠身子向后靠,懶散地倚著沙發靠背,左手手肘撐著腦袋,偏過頭看他。
許宿野把板栗放到她身邊,“你要不要嘗嘗?”
“嗯。”
答應完,時綠卻并沒有去拿栗子,而是看著許宿野認真地剝栗子殼。???.??Qúbu.net
他跟時綠以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過分干凈,又過分認真,剝個栗子都那么專注,傻里傻氣的。
時綠盯著許宿野的側臉,他的睫毛長而黑,但并不卷翹,幾乎沒有弧度。鼻梁挺直,下面是顏色偏紅的嘴唇,看上去很軟。
他怎么能長得這么秀氣
干凈呢,看著就很乖很好欺負的樣子。
許宿野剝好了一顆栗子,嘴巴微微張開,正準備把栗子送進嘴里。
手腕卻忽然被人抓住。
他順著握在自己手腕上那只手看過去,對上時綠的目光。
“姐姐,你要吃嗎?”許宿野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有些慌亂。
“嗯。”
“那給你。”
其實許宿野剛才就想把剝好的栗子給她,但又怕她不喜歡,所以才沒有主動說出來。
時綠沒有接過栗子,也沒有松開他的手。
她握著他的手腕,一點點往自己這邊帶,在嘴唇前面停下。
從始至終,時綠都在認真地觀察許宿野的表情。
她看著他的眼神變得緊張,看著他耳朵泛紅,看著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咽了下口水。
快到她唇邊的時候,許宿野的手想往后縮,稍微有些抗拒,可最后還是被她強行拽了過來。
時綠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
只是眼看著許宿野的臉因為憋氣越來越紅,再這么耗下去,可能會把自己給憋死。
時綠抓著他的手腕,直接就著他的手,把他指尖捏著的栗子吃了下去。
她剛一松手,許宿野就跟被燙到了似的,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他不敢去看時綠的表情,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指尖輕微顫抖。
時綠慢悠悠地吃完了那顆栗子,輕聲道:“確實很甜。”
許宿野臉孔通紅,下嘴唇都快被他自己咬破了。
“再來一個。”
許宿野緩緩抬頭,見時綠表情淡然,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反應過激了。
他失神地拿起一顆栗子,動作僵硬地剝了殼,然后遞給時綠。
時綠還是沒有接,她也沒有出言催促,只是用漂亮的桃花眼看著他。
“你,你還要吃嗎?”許宿野眨了眨眼睛,磕磕絆絆地問。
“要。”
“那……”許宿野再次把栗子遞給她。
時綠沒反應。
這意味著,他這么做不是正確答案。
許宿野緊張地跟她對視,她沉默不語,仿佛認定了他知道該怎么做。
在她的注視下,他慢慢傾身過去,把栗子喂到她嘴邊。
這次時綠把栗子吃了。
許宿野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松了口氣。
他還沒有發現,他現在
過于在意時綠的想法。他迫切地想要取悅她,想讓她開心。
收回手的時候,他才忽然想起來,剛才,她好像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許宿野低頭,在瑩潤的指尖看到了一點水光。
他的臉燒得通紅,有種陌生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酸酸漲漲的。
時綠看夠了他的反應,心滿意足地離開。
等她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許宿野才慢半拍地舉起手,輕輕放在自己胸口,感受胸腔里過速的跳動。
好奇怪的感覺。
他居然同時經歷了缺氧,心跳加速,呼吸不暢,口干舌燥這么多感受。
是生病了么。
只是,隨即而來的是濃濃的擔憂。
許宿野眉眼低垂下來,栗子也不愿意吃了。
-
連著好幾天,許宿野看上去都悶悶不樂,像是心里藏著事。
時綠并不關心他的內心世界,他只需要在她興起的時候,讓她隨意玩弄就行了。
家里只有一臺電腦,放在書房。
周末這天,許宿野去了書房,打開電腦,想要查一下自己一直擔憂的那件事。
他緊張地打開網頁,輸入自己的問題,然后開始瀏覽形形色色的答案。
“在查什么呢?”時綠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后。
許宿野被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就想關掉屏幕。
可他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屏幕的開關。
時綠已經看到了他搜索的內容,甚至還讀了出來。
“喂女生吃栗子會讓她懷孕嗎?”
時綠的表情一開始還只是好奇,讀完整句話,臉上的笑意怎么都壓不住,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許宿野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他才會緊張擔憂那么多天。
可聽出時綠語氣中的荒唐,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可能在她眼里很蠢。
許宿野臉上發燙,不敢去看時綠的表情。
他暗自后悔,剛才忘記鎖上門了。
時綠刻意放慢語速,拖腔帶調地問:“這么擔心啊?”
許宿野放在桌上的拳頭握緊,紅著臉,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我還沒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
“那要是真懷孕了怎么辦?”
許宿野猶豫了半天,“那,那我們就要結婚。”
說到“結婚”這兩個字,他的脖子都泛起
了一層粉紅。
“不上學了?”
許宿野內心經歷了一番掙扎,最終不舍地做出決定:“你去上學,我幫你照顧小孩。”
他可能不得不放棄學業,實在太可惜了。可他是男子漢,必須負起責任。
時綠玩夠了,終于好心告訴他答案:“放心吧,不會懷孕的。”
“真的嗎?”許宿野緊張地看著她。
“那是栗子,又不是女兒國的圣水,”時綠還是覺得很好笑,“你怎么這么傻啊?”
他們還沒學過那方面的知識,這個傻小子平時也沒什么朋友,天真到這個地步也情有可原。
許宿野眼中浮現出沮喪,看上去幾乎快要哭了。
他不想被她看不起,心里悶悶的很不舒服。
時綠沒想到他會這么脆弱。
本想不理他直接走的,可看到他那么委屈又強忍著淚水的模樣,最后還是心軟了一下。
她離開書房。
許宿野眼眶中積蓄的濕潤越來越多,視野逐漸變得模糊。
就在淚水即將落下的瞬間,他忽然看到眼前的桌子上,多了一盤洗好的草莓。
許宿野下意識抬起頭,淚眼朦朧間,他看到時綠的身影。她就站在他身旁。
可她不是走了嗎?
“別哭了,吃個草莓。”時綠揉了揉他的黑發。他發質柔軟,揉起來很舒服。
許宿野茫然地眨了下眼,溫熱的液體最后還是流了出來。
時綠以為他還難過著,拿起一顆草莓,喂到他嘴邊。
“甜的。”她說。
許宿野仰起頭,呆愣地看著她。有什么東西碰了碰他的嘴唇,他下意識張開嘴,吃下那顆草莓。
咬了一口,紅色微涼的汁液在口腔中炸開。
“甜么?”
許宿野的嘴唇被染紅,他依然目不轉睛地仰視著她,漆黑的眼濕潤干凈,“甜。”
“那就別哭了。”
“嗯,”說完,似乎是覺得沒面子,許宿野又嘴硬地補了一句,“我沒哭。”
時綠眼眸彎起,無聲地笑。,,網址m..net,...: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