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呢!還沒打通?”
高長合煩躁地大聲吼人, 但觀察員給出的答案依舊是無線電信號中段,任憑是再高明的衛(wèi)星電話,現(xiàn)在也沒有一格信號。
本來黃土高原這地界, 冬天決計是下不了多少雨的,可現(xiàn)在不僅是天變得烏漆嘛黑,就是本來枯水期的黃河,都變得沸騰起來了。
幸好環(huán)境處在確認(rèn)古墓位置后, 就疏散了周邊的住戶和居民,不然真要讓人拍下“蛟龍飛天”的視頻, 那華國有神龍的事就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高長合抬頭看了眼奇詭瑰麗的天空, 如果這不是現(xiàn)實, 他會非常欣賞這樣的自然景象, 可這特么就是事實啊!
也不知道岑驚鵲能不能哄住這條蛟龍,這要是哄不住,直接從這里飛去禹城,那以后玄門說不定都得向外界公開信息。
這么一想,居然還挺刺激的。
高長合都被自己的樂觀氣笑了, 看以后陳鬼王和姓岑的還敢不敢說他悲觀,明明他這么樂觀來著。
岑驚鵲卻沒有高長合這么樂觀,他現(xiàn)在不是魂魄狀態(tài),根本沒辦法滯空去找蛟龍談判,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那點兒微末的血脈返祖嘗試溝通, 但顯然收效甚微。
媽的, 這都什么事啊!
岑驚鵲氣得在心里罵人, 誰知道他這句罵人的話, 居然傳遞給了蛟龍。
【你剛才在說什么!】
岑驚鵲聽到這話, 腦海里有一瞬間的空白, 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試圖傳遞更多的消息:“前輩!前輩你要去哪里!”
蛟龍在明白現(xiàn)在的天下大勢后,就非常果決地將自己的九成力量用于沖擊鎖龍井的封印,不出他所料,鎖龍井的封印應(yīng)聲而破,而他也終于自由地騰翔在了天地之間。
這很暢意,也很痛快。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片土地上現(xiàn)在的靈氣密度低得嚇人,他傳承記憶里的畫面統(tǒng)統(tǒng)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他根本看不懂的新時代。
甚至,這里的凡人□□強度很低,就如那個血脈小子說的那樣,這天底下已經(jīng)沒有厲害的人類大能了。
蛟龍心里只覺得非常荒謬,可他查探四周,這荒謬的世界卻是真實的。
【去禹城。】
岑驚鵲得到回應(yīng),立刻使勁揮手,烈烈大風(fēng)將他的發(fā)髻吹散了,他都沒有注意到:“前輩!我送你去!”
蛟龍心想這小子還挺周全,但他是會行云布雨的蛟龍,一個騰云就到了,什么騎馬坐車,蛟龍大人根本沒興趣。
【不需要。】
不需要?怎么可能不需要呢!
岑驚鵲關(guān)鍵時刻,忽然脫口而出:“我?guī)^去,肯定比您飛過去更快!”
蛟龍出水后,漂亮地在空中翻騰了兩圈,他都要飛了,聽到這句話還是滯住了身形:
【小子,你在挑釁吾!】
很好,暫時攔住了,岑驚鵲立刻乘勝追擊:“前輩,小輩說話,句句屬實!”
蛟龍在空中騰挪了一下,看著底下陌生到極致的世界,又思及自己的九成力量都用來沖擊封印了,他也不傻,還真收攏了身形緩緩降落:
【好,吾倒要看看你的實力。】
正適時,云收雨歇,蛟龍看著自己十八米長的偉岸身材,正欲幻化人形,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變不了了?!
這怎么不可能!難道是他力量流失太多了?
蛟龍試著調(diào)動身體里的力量,確實有干涸的跡象,他不再多用力量,反而是選擇附身在了這個血脈小輩的頭發(fā)上。
【小子,愚弄吾的代價,吾相信你不想承受的。】
說完,他就進(jìn)入了休眠模式,岑驚鵲叫喚了兩聲,見得不到蛟龍的回應(yīng),這才力殆地軟坐在了地上
。
好險,就差一點。
刺目的陽光從云層中從投射下來,岑驚鵲第一次發(fā)現(xiàn)冬天的陽光居然這么地和暖。
“岑驚鵲,你沒事吧?”
“……還行,沒死。”
沒死那就是沒事,高長合掏出手機,見有了信號,第一時間撥通了陳鬼王的電話。
陳清淮今天起床,眼皮子就一直在狂跳,他安慰自己可能是股份分紅馬上要到賬,應(yīng)該是左眼跳財,然后他剛安慰完自己,右眼就開始狂跳了。
“……”一定要做得這么絕嗎?!
他努力了這么多天,難道就不能來點好事嗎?
“怎么了?今天的表情這么難看?”
陳清淮剛擺了擺手,正準(zhǔn)備說說自己今天的眼皮瞎幾把跳呢,兜里的手機就開始喧囂地叫喚了起來。正適時,他的兩只眼皮都狂跳了一下,等看清楚是誰的來電,今日不祥的預(yù)告終于有了指向。
“喂,陳鬼王!大事不妙了!”
“……說吧,我承受得住。”這聲音聽著挺中氣十足的,看來是墓里的行程一切順利。
陳清淮剛在心里舒了一口氣,就聽到那頭高長合大吼:“蛟龍!有蛟龍出世!快去禹城機場!”
有那么短暫的片刻,陳清淮的腦袋里發(fā)愣了一下,甚至可以說是空白一片:“你說的什么玩意?你不會中了幻術(shù)了吧?”
這世上,哪來的蛟龍?怕不是發(fā)夢吧?
“是真的!需要我給你發(fā)高清□□路透圖嗎!”
“你有本事就發(fā)!”
陳清淮說完,微信就提示收到了一條消息,他看了一眼,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外沖:“張則靈,跟上!”
張則靈從來沒見過陳清淮的臉色這么難看過,聞言立刻跟上,等他上了車,才明白事情的嚴(yán)重性。
蛟龍?那是遠(yuǎn)古生物了吧?
得益于這幾天的瘋狂查資料,張則靈第一反應(yīng)就是“禹王鎖蛟龍”,饒是他這么好脾氣的人,坐在車上跟人打電話,他都想爆粗口。
本來景江河就已經(jīng)夠麻煩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雙重麻煩!
“艸!遠(yuǎn)古生物就應(yīng)該待在博物館里!”平白跑出來嚇唬人,擱這跟他玩心跳游戲呢。
陳清淮難得一路罵罵咧咧地開車,等到了禹城機場,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都濕透了。這個寒假再這么過下去,以后他可能會有寒假恐懼癥的。
如果可以對話,他很想告訴天道,請符人真的只是人,不是什么好用的大磚頭,這里那里都能搬。
“多久才能到?”
“最多兩個小時,那邊申請了航線,航班都停飛了好幾個班次,環(huán)境處大開綠燈,估計落地時間還有可能更早。”
等待總是焦灼的,兩人擱機場商量著無用的對策,那頭高長合已經(jīng)上了飛機,以免蛟龍察覺到,所以通話并沒有再繼續(xù)。
只是光是剛才的簡短通話內(nèi)容,再整合他們這邊最近得到的線索,就足矣證明一點——禹啟父子確實是說好的謀奪王位,家天下并不是從啟開始的,而是從大禹。
年輕時三過家門而不入、一心為公的大禹,在權(quán)利的腐蝕下,也有了權(quán)欲的私心。
不過這其實并不足矣令人詬病,畢竟對于權(quán)欲的野心,是個人在那個位置上,大多都抵擋不住。
只是在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權(quán)力的爭斗更加血腥化而已。
“所以,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確定,伯益在這場權(quán)力斗爭中,并不是全無布置的。”至少,并不是如他們所猜測的那樣,因為禹啟父子的安排,伯益全無準(zhǔn)備,只能飲恨退讓。
比如,那個鬼咒古墓中的布置,又比如……蛟龍。
本來上古史難以確認(rèn)真假,但現(xiàn)
在蛟龍的出現(xiàn),似乎撕開了一個不可能撕開的裂縫。陳清淮恢復(fù)鎮(zhèn)定之后,就發(fā)現(xiàn)蛟龍出現(xiàn)的時機非常妙。
不僅如此,蛟龍本身就好像是一個從來沒有被開啟過的潘多拉盲盒一樣,它本身是充滿驚喜和驚險的。
“你似乎心態(tài)調(diào)整得很好。”
“畢竟等下就要見到蛟龍了,蛟龍與龍族形似,四舍五入,很快咱們就要見到祖宗了。”陳清淮甚至還說了句俏皮話。
張則靈沉默片刻,忍不住道:“……情緒穩(wěn)定,是不是天道尋找請符人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
“不是。”
“為什么這么肯定?”張則靈訝然。
“因為我小時候的脾氣,實在不太好。”如果按照這種標(biāo)準(zhǔn)找請符人,那么他大概率就會在天道第一輪海選賽中被直接淘汰。
張則靈忍不住有些好奇:“有多不好?”
“……大概就是如果我是蛟龍被困了這么久,第一時間出來絕對是水淹陳塘關(guān)。”反正,先爽了再說。
張則靈:很形象,形容得很好,下次不用這么形象了。
兩人接到消息就奔忙過來,連飯都顧不上吃,等著等著焦灼的情緒下去,心態(tài)倒是好了不少。
就在此時,陳清淮的手機響了一下。
“走,去飛機場,飛機落地了。”
環(huán)境處一路綠燈,兩人自然不用在旅客出站口等待,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開上機場的接駁車去了停機的地方。
機艙很快打開,因為是緊急調(diào)用的私人飛機,外機還有些花里胡哨,甚至還是云龍的花紋。別的先不說,反正蛟龍看了是挺滿意的。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需要嚴(yán)正聲明的:
【你們這法術(shù)不錯,但比吾慢多了。】
岑驚鵲的神經(jīng)繃得死緊,一聽有聲音立刻回話:“您說得對,但它遮風(fēng)擋雨,很舒適不是嗎?”
蛟龍正欲夸兩句,一道氣機忽然從下面?zhèn)鱽恚鞘恰?br/>
天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