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趴著過來,一身襤褸,面色蒼白,曲妙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曾經(jīng)的黃玲是多么的驕傲,身為她身邊第一信任的丫鬟,跟輕柔一起,風光無限。
就算當初在鄉(xiāng)下的莊子里,既然不受重視,但好歹還有著皇上關(guān)心的名頭,三人過得也并不艱難。
武德侯礙于慧靈郡主的顏面,每一年往鄉(xiāng)下送的東西也不少,他們?nèi)齻€人過得開開心心的,雖然沒有城市的繁華喧鬧。
可是現(xiàn)在,曲妙凌費盡千辛萬苦來到京城,面對的就是一個個更加殘忍狠毒的敵人,正是她需要幫助需要支持的時候,自己身邊的人卻一個接一個的背叛。
曲妙凌攥緊拳頭,因為手掌心里正抓著司徒懷決的手,被那雙大手矯正著,曲妙凌根本抓不緊,那人的幾根手指頭硬生生塞進自己的手掌心,若是曲妙凌真的狠下心來抓呢,那人的手指頭竟然會被抓的血肉模糊。
曲妙凌放松筋骨,司徒懷決淡淡一笑,他是看不得曲妙凌這樣傷害自己的,若是這樣便好。
所以他就站在一邊并不說話,只耐心看著聽著。
視線所及的最遠處,就是牽著手的這個女子。
至于黃玲,他根本不在乎,她是死是活,我自己也并不甘心,他最擔心的,唯有曲妙凌一人而已。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不想留在這兒,這里的人能吃人?!秉S玲凄慘的哀嚎著,一雙手透過鐵柵欄往外伸,想要抓住裙妙凌的裙角。
曲妙凌到底有功夫壓身,微微后撤一步便躲了過去,那黃玲抓了個空,手指僵硬的舉在半空,眼神里更空洞了。
“為什么要背叛我?”這是曲妙凌最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問題也在她的心中盤旋了許久,她對黃玲并不是一點情意都沒有,在一開始,她是想把黃玲找來,二人掏心掏肺的暢談一番,可是黃玲接下來的舉動并沒有給曲妙凌這個機會。
黃玲越發(fā)的肆無忌憚,仗著自己的身份,仗著她的重用,三番五次泄漏機密。
而她泄露的對象,還是曲妙凌最為仇視的司徒懷渤,這讓她怎么忍?
“為什么?”黃玲苦笑一聲,“因為愛呀?!?br/>
“小姐你知道嗎,奴婢從小受盡苦楚,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二殿下那樣關(guān)愛奴婢?!?br/>
“就因為這個?”
曲妙凌睜大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當然?!?br/>
黃玲這么說,完全是一副白眼狼的口吻。
曲妙凌自認對黃玲比對輕柔還要好,很多時候,黃玲的舉動已經(jīng)完全跟她奴婢的身份不相符,但曲妙凌都沒有懲罰她,反而依著她的性格。
曲妙凌怎么都沒想到,正是自己的這一份放縱,讓黃玲更加的無法無天。
曲妙凌的臉色冷了下來,這一回是不帶一點溫情了。
“黃玲,本王妃不是來救你的?!?br/>
以往在黃玲跟前,曲妙凌的自稱從來都是我,可是現(xiàn)在,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本王妃”。
黃玲并未察覺,她抓緊了鐵柵欄,厲聲喊道:“為什么不救我!”
“因為你背叛了我,而我,早就知道了?!?br/>
黃玲眼中一震。
這怎么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黃玲,我們的主仆情誼,今日已盡。”
曲妙凌說著轉(zhuǎn)過身。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你不可能發(fā)現(xiàn)的?!秉S玲遙望著頭往后退,她這段日子都分外小心,并沒有發(fā)覺有人跟著自己。
“你說謊,這絕對不可能?”黃玲忽然大喊一聲,一雙眼睛緊緊盯在曲妙凌身上。
“沒什么不可能的,你背叛我的時候,你難道忘了,文向東可是一個精明的人,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你不對勁,我馬上就派人查探?!?br/>
“原來是他?”黃玲踉蹌著往后退。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拆穿我?”黃玲的眼睛里充滿了怨恨,若是去妙凌早點說出來,那她肯定不會再留在曲妙凌身邊,那么她現(xiàn)在也就不會被關(guān)進慎刑司,而是跟在司徒懷渤的身邊,做懷王府的女主子,享盡榮華富貴。
曲妙凌一看黃玲的眼睛,就知道她心存妄想。
“黃玲,你就是一個下人,憑什么妄想做主子?”
曲妙凌之前還想過,等到輕柔跟黃玲的年紀到了,就把她們嫁出去,她們的身份是丫鬟,硬是不能高嫁的,只是找一個身家豐厚的管事,做正頭娘子,日后也不會受欺負,再由她在一邊幫襯著,日子肯定和和美美的,只是她沒想到,黃玲會背叛自己。
“我憑什么不能當主子?我是個丫鬟又怎樣,我又不想當丫鬟,是老天爺不給我當小姐的機會。”
黃玲大聲喊道,她不相信命運,憑什么曲妙凌就能是侯府小姐,現(xiàn)在還是慧靈郡主,又成為了辰王妃。
而自己,只要世世代代都做一個奴仆嗎?
黃玲的眼睛睜大,那里面充斥著也行。
妙凌以前竟然從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可是如今發(fā)覺也不晚。
至少還沒有釀成大錯。
“曾經(jīng)我想過給你許配人家,但你……太讓我失望了?!?br/>
曲妙凌一直保持著背對黃玲的動作,并沒有轉(zhuǎn)過身來。
“許配人家?曲妙凌,你以為你這是好心嗎?我這樣的身份能嫁給誰,不就還是個奴才,讓我世世輩輩都當您的奴才,你心里是不是很爽快呀?”
黃玲咬牙切齒的說道。
就在這時,曲妙凌轉(zhuǎn)過身,滿臉冷酷:“黃玲,你就是一個丫鬟,連丫鬟的本分都做不好,就算做了主人家的娘子,又能撐得了多久呢?司徒懷渤不是個能托付的人,我跟你們說了多少遍,怎么就是不信?那榮華富貴,真的就這么吸引你嗎?”
“你被榮華富貴沖昏了頭腦,但你的性命,也就不需要了?!?br/>
妙凌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司徒懷決緊隨其后,二人消失在黃玲的視線里。
黃玲渾身好像失去力氣,呆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兩眼放空不知道望向哪里。
“我沒有錯,我是對的,二殿下一定會來救我的?!秉S玲呢喃道,瘋了似的。
走出慎行司,曲妙凌的步子慢了下來,剛才黃玲的話就好像一記重錘,重重地砸進她的心頭。
黃玲是天性如此,還是早就生出了這大逆不道的想法?竟然連主子的夫君都敢勾引?
剛才黃玲那副癲狂的樣子,落在曲妙凌眼中,她的心竟然還是抽痛的。
“懷決,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就不應該帶著黃玲來到京城,如果她一直留在鄉(xiāng)下的莊子里,現(xiàn)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
曲妙凌抬頭看著自己身邊的男子說道。
司徒懷彬一開始并沒有說話,他知道,曲妙凌只是說說而已,她只是需要傾訴,并不需要答案。
那個答案,她心里其實早就有了。
“懷決,你說,一開始人向東跟我說黃玲生出了別的心思的時候,我就應該制止她,而不是放任李子濤,事情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有錯?!鼻盍韬币姷拈_始自怨自哀。
司徒懷決見曲妙凌這個樣子,便捏了捏她的手,“有我在。”
這句安撫的話,讓曲妙凌心里舒坦了一些,但她心里的苦悶,還是沒有發(fā)泄出來。
二人走出皇宮,坐上馬車,曲妙凌一直悶悶不樂的,司徒懷決一直在看著她,他也知道,黃玲的背叛,帶給曲妙凌的打擊很大,短時間內(nèi),曲妙凌也很難緩過來。
這種事情,他不便插手,還要靠曲妙凌自己一點點療傷。
但若是可以的話,司徒懷決不介意給曲妙凌提供一個溫暖安全的港灣,就好比現(xiàn)在。
他扳著曲妙凌的脖子,讓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處。
“妙凌,閉上眼好好休息一會,待會兒到辰王府了,我在叫你。”
曲妙凌聽話的依靠過去,整個身子都靠在司徒懷彬懷中。
男人的身上暖烘烘的,尤其是大氅里面,都是暖意融融。
曲妙凌被從頭包到腳,暖意從皮膚外面直達心臟,整個人都暖烘烘的。
她舒適的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曲妙凌并沒有睜開眼,只是小聲的道:“懷決,你就不想問問我嗎?”
司徒懷決把玩這群妙齡的頭發(fā),將她被風吹落下來的散發(fā)別到耳后,動作輕柔。
“什么?”
先是詫異了一會兒,司徒懷決接著說道:“等到你想說的時候,你自然便會同我說,我不著急。”
如此溫柔,如此貼心,讓曲妙凌的心熨帖的很。
“你想說的話,我就聽著,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多嘴問,只要你開心就好,旁人,都與我無關(guān)?!?br/>
司徒懷決想了想,接著說道。
“懷決,你怎么這么好呀?!?br/>
司徒懷決悶笑出聲,“難道我以前不好嗎?”
曲妙凌緩緩搖頭,“不是的,這是結(jié)婚之前,你對我雖然好,但我總覺得不切實際,并沒有現(xiàn)在感觸這么深,現(xiàn)在我們夫妻一體,你對我的好,就更讓我覺得,我嫁給你,是嫁對人了。”
曲妙凌的話,聽在司徒懷決耳中,讓他忍不住發(fā)笑。
“既然嫁給我嫁對了,那就好好享受著,我速度快就發(fā)誓,會對你越來越好,絕不改變?!?br/>
曲妙凌重重的嗯了一聲,還配合的點了點頭。
然后便緊緊抱住司徒懷決的腰部,兩只手不斷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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