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凌,我左思右想,換婚的事情,我是不是應該先請示一下皇后娘娘。”
武德侯府,婉珍院的大堂內,司徒懷渤坐在曲妙凌對面,憂心忡忡的說道。
曲妙凌喝了口茶,那氤氳的白氣將她的臉籠罩起來,看不清她的神色。
司徒懷渤一臉焦急,婚期將近,他卻還沒有拿定主意,這可怎么辦才好。
“殿下,事不宜遲,皇后娘娘的態度你也是知道的,你若是跟皇后娘娘說了,她還會同意嗎?怕是會平生波瀾。”
曲妙凌嘆了口氣說道。
“殿下,皇后娘娘一心想讓我嫁給您,這些日子,因為您不受皇上重視,沐婉淑已經對你愛搭不理了,你現在還要公然違抗她的意思,跟她作對,沐婉淑會放過你嗎?”
是杜懷波也不是不知道,皇后現在正漸漸跟自己疏遠。
上回自己去見他,沐婉淑把自己拒之門外,還讓個宮女來打發自己。
這是沐婉淑的警告,司徒懷渤何嘗不知?
沐婉淑就是拿定了自己的軟肋,他需要皇后的幫助。
若是他有了足夠的權力……
司徒懷渤捏緊拳頭,一臉猙獰。
現在的自己還是太弱了,誰都能踩自己一腳,還有那個司徒懷決,自己日漸落入低谷,那司徒懷決卻越來越受父皇的寵信。
重新讓父皇重視自己迫在眉睫。
“妙凌,你的意思是,讓我先不要跟皇后娘娘說?”
曲妙凌沒有否認,但也沒承認,反而說道:“殿下,你自己衡量便好。”
這樣一說,司徒懷渤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皇后跟我到底不是一條心,她只是利用我罷了。”
其實,曲妙凌跟他,又何嘗不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呢?
只是司徒懷渤不知道罷了。
“妙凌,幸好有你。”司徒懷渤感慨一番道。
曲妙凌眼含愛意的看著司徒懷渤,“殿下,妙凌的存在,就是為了你呢。”
這一番真情告白,讓司徒懷渤感動的不行,他站起來,想拉住曲妙凌的手。
這時候,他一偏頭,就看見黃玲正眼含熱淚的看著自己,那可以慢慢的表情,讓司徒懷渤瞬間收回手。
“妙凌,今日我也待的夠久了,該走了。”
曲妙凌應了一聲,便對黃玲說道,“黃玲,你去送送懷王殿下。”
黃玲沖著曲妙凌福身,便跟在司徒懷渤的后頭,亦步亦趨的離開。
二人走到前院,這里沒什么人,只有遠處的幾個灑掃婆子在清掃地面。
黃玲沖四周看了一眼,便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司徒懷渤的手,左右搖晃了兩下,撒嬌的說道:“殿下,黃玲好想你啊。”
司徒懷渤看著黃玲,眼神中還帶著一點點寵溺,只是這寵溺的眼神卻只漂浮在表面,并不達眼底,可黃玲沉浸在愛情的滋潤中,并沒看出來。
她甚至想將自己的身體靠在司徒懷渤身上,可司徒懷渤卻板著臉說道:“黃玲,這是在武德侯府,注意自己的身份。”
黃玲立馬委屈得要哭出來,“殿下,黃玲離開你這么久,你就不想念黃玲嗎?黃玲可想死您了。”
面對身前女子的告白,司徒懷渤不為所動,他一點點扯開黃玲牽住自己的那只手,動作冷靜,可語氣卻軟活下來:“黃玲,不是本王不愿與你親近,侯府這侯府畢竟是曲妙凌的地方,若是被你的主子發現了,你還能有好果子吃??我們以后還能見面嗎?”
黃玲一聽這話,那在眼眶打轉的眼淚,終于不爭氣的滾落。
原來殿下這樣做,全是為了自己,自己不僅不理解,還指責殿下,真真是不應該。
黃玲擦干凈眼淚,乖巧的跟司徒懷渤拉開距離,“殿下,你放心,黃玲聽話,一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見黃玲面龐乖巧的站在那兒,俏生生的,司徒懷渤便說道:“黃玲,這些日子,你家主子可有什么異常舉動?”
黃玲聞言搖搖頭,“這幾天小姐都呆在府內,并沒有出去。”
聽到這話,司徒懷渤眉頭皺了皺。
“曲妙凌沒出府,還能指派人出去做事,你就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司徒懷決的語氣立馬冷了下來,他同意黃玲回來,就是想讓他盯著曲妙凌,萬一去面臨有什么舉動,自己能立馬知曉,可是現在呢,黃玲起到的作用,并沒有自己預想的那么大。
“殿下,小姐這幾個安安份份的,真的沒有出去。”黃玲語氣真誠的說道,似乎怕司徒懷渤不相信似的,她眼睛眨巴了兩下,隱隱約約的又往下掉眼淚。
“好了好了,我又沒吃得你,哭什么,黃玲,你聽好了,曲妙凌但凡有什么舉動,一定要盡早通知我,明白嗎?”
黃玲含著淚點頭,“殿下,黃玲明白,你放心吧。”
又過了幾日,司徒懷渤又來找曲妙凌,二人這一次沒有在武德侯府店面,而是在司徒懷渤的私產,一家酒樓內。
“妙凌,我想好了,我打算先不告訴皇后,等事成了,再通知她。”
曲妙凌點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原本她在街上閑逛,還想著給姨母買些小禮物,結果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被司徒懷渤拉來這里。
這司徒懷渤真是閑的沒事干,就這么一句話,派人來傳個信就好了,還親自來跑一趟,平白耽誤自己時間,曲妙凌心中不滿,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妙凌,你今天出來,是要給景康侯夫人買首飾?”司徒懷渤問道。
曲妙凌再次點頭。
“景康侯夫人,剩下一個人留在府中,身邊也只有追月公主和閔添照顧著,想必很是苦悶,妙凌你是該多去探望。”
“妙凌,正好我也閑著,要不然我們一同去的景康侯夫人買些東西,也算我提前盡了孝心。”
若是司徒懷渤真的跟曲妙凌成婚了,那他也得尊稱安夫人一聲姨母。
提前盡盡孝心,也不出格。
曲妙凌沒有拒絕的理由,便由著司徒懷決跟著自己,只是她厭煩的不行,卻不能跟司徒懷渤說。
她怕姨母用了司徒懷彬送的東西折壽。
“妙凌,這家薈萃閣,是京城內鼎鼎有名的珠寶鋪子,各家夫人小姐都喜歡來這里買首飾,不如我們去這里看看。”
一行三人走到薈萃樓前面。
司徒懷渤沒給曲妙凌拒絕的機會,自己變心一個人踏了進去,曲妙凌抬頭看著那牌匾,無奈的跟進去。
這家店里的首飾雖好,但價格也昂貴得不行,而且曲妙凌上輩子也沒少在這家鋪子里買東西。
只是她到死才知道,這家鋪子是司徒懷渤的資產。
這司徒懷渤真是打的好算盤,裝模作樣的在自己跟前掏腰包,可是轉頭這銀子就又回到自己的腰包里。
真真是精明的很,曲妙凌眼神一閃,并不打算給司徒懷渤省銀子。
站在柜臺前面,那掌柜的見司徒懷渤進來,剛要卑躬屈膝的過來拜見,司徒懷渤給了那掌柜的一個眼神,那掌柜的就安安分分的站在那兒,過了一會兒便笑瞇瞇的過來迎客。
“公子小姐,可是想買首飾,我們這薈萃樓的,旁的沒有,就是珠寶廣告,你們想要什么樣的,我們都能做得出來。”這番大話讓人聽著就心里舒服。
周圍還有不少來采買首飾的官家小姐夫人,一個個都眉開眼笑的,或是手里舉著手鐲,或是頭上佩戴著簪子,一個個都精美無比,這會退了果然稱得上是京城第一樓。
光是這打造珠寶的手藝,旁的珠寶鋪子就比不上。
“妙凌,你覺得這套頭面怎么樣?”司徒懷渤在一個柜臺前面站定。
“公子好眼光,這套頭面是我們店新進來的,堪稱鎮店之寶,一般人我們都不給他看,您二人運氣好,正好趕上我們店鋪店慶十周年,這套頭面我們是第一次出售,我在這京城內,不會有旁人有。”
那掌柜的拍了拍胸脯說道,一臉的具倨傲。
他們薈萃樓的首飾,都是由匠人精心打磨出來的,純手工制作,自己設計,自己打造,自己售賣。
這在整個大明朝也是頭一份,因為他們的生意才會這么好,才會這么受夫人小姐的抬愛。
司徒懷渤剛想大手一揮,那掌柜的把這套頭面包起來,曲妙凌款款走來,語氣輕柔的說道,“殿下,你好歹是皇親貴胄,第一次見我姨母,就只送一套頭面?”
司徒懷渤臉僵了僵,這一套頭面價值千金,可曲妙凌竟然說了,他說是拒絕,豈不是會讓曲妙凌看清自己。
司徒懷渤輕咳一聲說道,“妙凌,你看好哪個,盡管要,我來買單。”那豪氣沖云天的樣子,讓曲妙凌心中樂不可支。
既然有個冤大頭,那她自然要買的痛快。
“掌柜的,這柜臺里的所有頭面,都給我包起來。”曲妙凌大聲說道,周圍的幾個小姐都轉頭看了過來,想看看是誰這么財大氣粗。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是安慧郡主跟二皇子殿下。”
被人認出來了,司徒懷渤鐵青著臉,對那掌柜的說道,“把這些首飾都給本王包起來,送到景康侯府上。”
那掌柜的顫顫巍巍的看著司徒懷渤,嘴巴一張,還想說什么。
司徒懷渤一眼瞪了過去,那掌柜的立馬閉嘴。
只能老老實實的將那數十套頭面全都包起來,這一套頭面價值千金,這十幾個加起來,也得有萬斤。
司徒懷渤這回是大出血,他鐵青著臉,對曲妙凌笑道:“妙凌,這回可還滿意?”
曲妙凌點點頭,“讓二皇子殿下破費了。”
“哪里哪里,這點小錢我還是出的起的,妙凌你可不要看輕我。”
“殿下,你怎么會這么覺得呢,想必姨母看見您這么重視妙凌,心里也會高興的。”
司徒懷渤勉強的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是那么僵硬。
可曲妙凌就跟沒看見似的,走出薈萃樓之后,還一個勁兒地夸司徒懷渤大方。
可誰又知道,司徒懷渤的心里,滴答滴答往下淌著血,匯聚成一條河。
司徒懷渤心痛不已,看著那小廝手忙腳亂的收拾頭面,將他們從柜臺里取出來,那一套套或是紅玉的,或是紫玉的,還有帝王綠的,都是他重金采購來石頭,讓匠人打造,還想狠賺一筆,可誰知道現在……
這曲妙凌眼光也著實不錯,一眼看過去,就把最好的那些都挑了出來。司徒懷渤心中苦悶不已,他萬分后悔,剛才自己怎么就跟著曲妙凌一起來了。
不過還好這些年薈萃樓也給自己賺了不少錢,要不然他現在得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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