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曲妙凌的話,安夫人還有些不服氣,“我不管,這些都是給你的嫁妝,一點兒都不能少,大不了,到時候,就當做是我們侯府給你的添妝,不算在正式的嫁妝里。”
曲妙凌被姨母的無理取鬧逗笑。
自己幫她省錢,她卻非要給自己花錢,真是甜蜜的折磨呢。
曲妙凌還能怎么辦,當然是安安心心的接受了。
曲妙凌仰頭看著一瞇,重重點頭,“嗯,還是姨母對妙凌最好了。”
安夫人樂得不行,就跟摸小貓崽兒似的摸著曲妙凌的腦袋,“知道姨母對你好就好,以后嫁了人,可別來看姨母一眼都不肯。”
“姨母,怎么會,妙凌就算不要夫君,也不會不來侯府的。”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怎么能連夫君都不要了呢?”
安夫人摸著曲妙凌的后背,輕聲斥責道。
對一個女人家來說,說出這樣的話,要是被夫君看見了,怕是要被休了的。
“哎呀姨母,您別生氣馬,我就是打個比方。”
“比方也不能這么打,知道嗎?”
“知道了。”曲妙凌可憐巴巴的回道。
但是心里,她卻想著,既然是姨母的好心,那她就不能浪費,等到以后二哥跟公主結親了,她再送回去。
就這么辦。
曲妙凌打定主意不要這份嫁妝后,便安心的跟姨母說著話。
“老師蹲在上干什么,快起來,當心腿上落下病根兒。”
曲妙凌哭笑不得,就只是蹲了一小會兒,還沒半盞茶的時間,哪里又會落下病根了?
不過,她也知道安夫人是關心自己,所以她沒說什么,就順著安夫人的力道站起來,坐在一邊兒。
“妙凌,還有個事兒,你外公傳來話,說是今年也會入京。”
“真的?”曲妙凌瞬間站起來,一臉的驚喜。
“當然了。”安夫人含笑看著曲妙凌興高采烈的,心中忍不住想到,父親離開京城也許久了,這一次回來也不知道還能待多久。
在景康侯府待到晚上,曲妙凌才回到武德候府。
一想到外公就快回來了,她高興的一晚上沒睡著覺,但第二天早上在輕柔的服侍下起來的時候,身體也沒覺出一點兒一樣,就是眼睛下面有些青黑。
輕柔給她上妝的時候,咄咄不休道:‘小姐,您不能再熬夜了,看看您白皙如玉的皮膚,都變成青色的了。’
“怎么,你家小姐變丑了?你就要去找別的主子了嗎?”輕柔立馬放下手中的口脂,就差插著腰道:“小姐,你胡說什么,輕柔這輩子是只認定小姐一個主子的。”
見輕柔被自己調侃生氣了,曲妙凌連聲道:“好好好,是我錯了,輕柔姐姐被別生氣,好不好?”
“分明人家的年紀比小姐小。”
輕柔揪著手指頭。
“好,輕柔妹妹。”
輕柔心里舒坦了,認真給曲妙凌擦口脂,梳頭發。
“小姐,今天的妝容您喜歡嗎?”
“喜歡,不過——不喜歡的話,還能把你換掉嗎?”
“小姐!”輕柔的聲音大了好幾度。
曲妙凌抿著嘴巴笑,眼睛里都帶著笑意。
輕柔肚子生了會兒悶氣,便感覺到今日自家主子有些不對勁,太活潑了些。
不過,她轉念想想,這樣也不錯,自家小姐沒別的毛病,就是太成熟、太理智了,不像是才及笄的姑娘家。
輕柔心里也高興,臉上忍不住表現出來,伺候起主子的時候,就忍不住更用心。
“殿下,我們埋在二皇子殿下那兒的人報告說,最近二皇子殿下頻頻去花滿樓,找了許多個妓子。”
本來這種腌臜的事情,劉侍衛是不想說的,但是,二皇子的舉動太過怪異,他又不得不提。
“殿下,那人還傳話來說,二皇子將那些妓子接到府內,沒有臨幸她們,反而將她們送走了。”
曲妙凌眼睛閃了閃,“可是個淸倌兒?”
劉侍衛點頭。
“殿下,二皇子的人還在各處青樓搜羅,就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
“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劉侍衛離開之后,曲妙凌坐在太師椅上,認真回憶。
最遲今年年底,司徒懷渤就會被冊立為太子,而坐上太子的位置后,司徒懷渤打死拉攏人才,還給皇上進獻了以為色藝雙絕的女子,這女子長得國色天香,花容月貌,還很會籠絡男人心,皇上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這女人,當真是厲害。
不愧是夜郎國出身的。
曲妙凌同為女人,都忍不住佩服她。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知道,皇帝身為一國之君,什么樣的欺霜賽雪的沒人沒見過,這一個女子,竟然就讓皇帝春心萌動?
曲妙凌一直不得其解,但是在見過那女子的容貌之后,她有幾分明白了,那女子跟她的娘親慧靈郡主很是相像,而且比慧靈郡主還要漂亮。
也難怪會對她念念不忘。
曲妙凌又想了想現在的時間,估計那個容貌傾國的女子,司徒懷渤還沒有找到,她還有機會。
“輕柔,你去告訴花滿樓的那個,在各大青樓大肆搜索一個跟我長得很像還比我美得女人,務必要在二皇子之前將她找到。”
輕柔領命前去。
那頭牌收到消息,命令立馬就自她傳了出去。
所有她的線人都行動起來。
得知那邊的動作,曲妙凌便讓人繼續關注著懷王府,那邊不管有什么動靜,都要如數稟告。
一個個命令傳下去,曲妙凌坐在太師椅上,眼神莫名,現在司徒懷渤小動作不斷,皇帝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在司徒懷決回到京城之前,司徒懷渤就哄騙皇上把太子之位給他,那就算司徒懷渤從邊關回來的時候,立了天大的軍功,也毫無逆天的辦法。
太子一經冊立,就很難再發生變動,除非皇帝親自下令廢黜,可廢黜太子,會動搖國之根本,不僅大臣們會人心惶惶,就連大陵朝的百姓,都會心生疑竇,于安邦社稷無利。
不到萬不得已,皇帝是絕對不會做的。
所在,在司徒懷渤被冊立為太子之前,她必須有所行動,這個跟自己母親長得酷似的女人,還只是第一步。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那個女子有沒有流落道京城。
曲妙凌望著天,沉思著。
而且馬上,端王跟自己的表哥們也要回來了,有些她不變去便去做的東西,完全可以交給他們,以他們的身份低微,能輕而易舉的辦到。
曲妙凌的眼神閃爍了幾下,便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輕柔,你去一趟景康侯府,問清楚表哥們到底什么時候能到京城,還有,外公什么時候能回來。”
輕柔干干去辦完事,就有被指使出去。
可她心中沒有絲毫怨言,小姐相信她,而且在這個偌大的侯府,小姐能相信的、并且毫不懷疑的,也就只有自己一個。
一想到自己對小姐來說是特殊的那個,輕柔心中就高興的不行。
可輕柔從侯府回來之后,卻帶回來一個讓曲妙凌震驚的消息,司徒懷決,他并不打算回來。
“輕柔,你確定姨母是這么說的?”
輕柔聽了以后也很著急,急急忙忙就回來了。
“小姐,絕對沒錯的,輕柔問了好幾遍,姨奶奶就是這么說的。”
“小姐!”輕柔忽然高喊一聲。
曲妙凌一個恍惚,一屁股跌回太師椅上,還好那上面包裹著細密的軟墊,她并沒有受傷。
可輕柔還是著急的不行。
“小姐,殿下他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您先別著急。”
“我怎么可能不著急。”曲妙凌一手握拳,擊打在桌子上。
那實木的桌子,被敲得“乓乓”響。
她轉身回到書桌前,提起毛筆,一頓勾畫,一封信就寫成了。
現在,她也顧不上避嫌了,這封信必須得交到司徒懷決手上,他絕對不能待在邊關,他必須回來。
至于討回領土的事情,可以交給自己外公跟表哥們。
他們也是一樣的驍勇善戰,不會比他親自上陣差的。
要是司徒懷決還待在邊關,那他真的一點兒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司徒懷決,他必須回來。
曲妙凌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可棘手的是,司徒懷決并不一定會聽自己的,所以,她還得放大招才行。
于是她繼續提筆,她在心信上寫著,自己有辦法跟司徒懷渤退婚,并且嫁給他,但他必須得回來才行。
當初他離開京城,并自請入戰場,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自己被賜婚給了司徒懷渤,他傷心且絕望,錯做出了這種決定。
將信好生的密封好,她送到景康侯府,讓姨母交給表哥,再由表哥轉交給司徒懷決。
姨母哪兒很快就來了消息,說信已經秘密送出去了,還是可信的人帶過去的,讓曲妙凌不必憂心。
可曲妙凌又如何能不憂心呢?
司徒懷決當時毅然離開,連根自己道個別都沒有,這一年的時間里,除了辛稼軒給自己送過來的信,他就沒主動寄來一封。
一年啊,三百多個日夜,司徒懷決到底有沒有生出別的想法,有沒有喜歡上別的女人,對自己還有沒有感情。
這都是曲妙凌不確定的,如果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又該如何?
沖到邊關去質問他?
曲妙凌的臉上忍不住露出苦笑。
希望,他沒有變心吧。
曲妙凌感嘆了一句。
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曲妙凌在家中焦急的等候消息,可卻一無所獲,景康侯府那邊她也讓人去問了無數次,自己也去了無數次,可都沒有那邊的消息。
曲妙凌絕望了,這幾日意志消沉,輕柔擔心的不行,可又不知道自家小姐又是怎么了,只能抓心撓肝的看著小姐的面色越來越蒼白,一天天吃不下飯,就連臉蛋兒都瘦了好幾圈,更趨于鵝蛋臉的形狀了。
“小姐,您吃一點兒吧,不吃怎么行?”從廚房拿來午膳,輕柔好說歹說,曲妙凌才吃下去半碗粥,至于其他的,也不吃了。
“小姐,四皇子殿下派人傳來信兒,說是請您在香滿樓一聚。”
曲妙凌心中刪閃猶疑,他找自己?
但是馬上,她暗淡的眸子就亮了起來,會不會是司徒懷決來信了?
她重燃起希望,興沖沖的趕往香滿樓。
任憑輕柔在身后叫她吃完了再去,她都沒聽。
來到香滿樓前,她一進去,就被店小二邀請上樓上的包間。
那小二兒一推開門,那一句“您請”剛落下,曲妙凌眼睛倏地睜大。
坐在司徒懷墉對面的,不是司徒懷決是誰?
曲妙凌呆住,連進門都忘了。
司徒懷墉看到曲妙凌,卻是從她的身邊過去了,一句話都沒說,給倆人留下了空間不說,還體貼的把門給關上。
曲妙凌看著眼前的那個好久不見的那人,風塵仆仆的,衣衫襤褸的,可能是因為長途跋涉,他的臉上都還有些臟污。
跟她預想的一樣,黑了,瘦了,但是人壯了不少,就連整個人的面龐都更冷峻了。
“懷決。”
以往,她都是喚他的字,但是今天,她只想親切的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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