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曲妙凌收到文向東送過來的信件,信上面的字不多,但是對她的感激之情卻是實打實的。
內容無非是這些,那穆赤見到阮梁君之后,非常高興,臉要找曲妙凌都忘了。
他帶著阮梁君跟穆赤到處游覽,就連城東的寺廟都去了。
而文擇期只能干看著,一句話都插不上。
曲妙凌把信件闔上,嘴角還掛著笑。
看來這文向東倒也沒傻透了,還能看明白他的意思。
“小姐,那文向東果真明白了您的意思?”
曲妙凌笑而不語。
當天下午,曲妙凌剛剛收到文向東的信件之后,司徒懷渤就氣勢洶洶的來了。
武德候并不在,要不然定會前往熱情迎接。
文氏也著急前來,卻被司徒懷渤的人攔住。
被攔在院子外面,她面色清白的離開。
臨走前還跺了跺腳,憤恨的瞪著婉珍院的方向。
她不知道說了什么,那桃蕾頭垂得更低,然后便攙扶著文氏離開了。
而婉珍院內,所有的下人都大氣而不敢出。
司徒懷渤來的時候,臉色黑沉,就好像被水惹到了。
輕柔本想著通報一聲,就被司徒懷渤喝止。
“二皇子殿下,欺負一個小丫頭算什么本事,有什么火兒,沖我發!”
司徒懷渤見到從屋里出來的曲妙凌,當即冷笑一聲。
“沖你發?”
“不過二皇子殿下,您也不想在侯府丟臉吧!”曲妙凌說著朝四周看了看。
司徒懷渤雖然臉黑,但也還是乖乖的走進堂屋。
他雖然生氣,也不想自己上門質問的名聲傳出去,更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哼”。他甩著袖子進去。
曲妙凌跟上去,至于輕柔擔心的眼神兒,她則是回以一個安心的目光。
“輕柔,去拿些上好的茶葉來,給二皇子殿下消消火兒。”
“是。”
司徒懷渤又是一聲冷哼。
曲妙凌坐下,問道:“二皇子殿下,您來找妙凌,可是有事?”
他揚了揚眉毛,一臉的憤怒道:“當然有事,要不是這回,我都不知道妙凌竟然是這樣的人!”
“哦?”
“你還裝,你說,為什么穆赤會三番四次來找你,你跟穆赤之間,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司徒懷渤的聲音越來越大。
剛剛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氣得發瘋,書房內的書都被他扔了一地。
被一個女人帶了綠帽子,還是未過門的女人,他堂堂懷王的臉,又往哪兒放!
他怒發沖冠的來找人,可這曲妙凌呢?
竟然還裝的一臉無辜,還有臉問他發生了什么?
“曲妙凌,我不管你之前多水性楊花,我警告你,你給我安分守己一點兒!”
對于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來說,說她水性楊花、生性印當,那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女子若是被人看到了手腕腳腕,都有可能被送進尼姑庵、或者是沉溏,而為此自殺的女子也數不勝數,盡管她們只是受害者!
司徒懷渤此舉,難道是想置她于死地?
不過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司徒懷渤已經跟你自己結盟,而且自己還是他的未婚皇妃,這樣的話,就跟打自己的臉又有什么差別?
所以他這一次,應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曲妙凌暗暗猜測著,畢竟司徒懷渤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殿下,您這可就冤枉妙凌了。”
“冤枉?你倒是說說,本殿下怎么冤枉你了!”
司徒懷渤的聲音依舊很冷。
曲妙凌卻跟一無所覺似的,直接道:“殿下有所不知,前幾日在街上給您尋找禮物,就遇見了相府大公子文擇期,誰知道他身邊就是穆赤王子,我本想著就過去打個招呼就走,誰知道文擇期竟然跟穆赤皇子介紹自己,還介紹的那樣詳盡。”
覷了眼司徒懷渤的臉色,她接著道:“而且事后,妙凌被穆赤王子糾纏的時候,妙凌也想過,可能是妙凌得罪了文相府的人,所以才會被文府的人針對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曲妙凌的口氣中還帶著一點點的惋惜。
司徒懷渤擰著眉沉思,“你的意思是說,文擇期是故意的?”
“妙凌可沒這么說,只是妙凌覺得,文大少爺既然知道妙凌已經跟您定了親,怎么還會把妙凌介紹給穆赤王子呢?”
曲妙凌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司徒懷渤瞬間大怒:‘這個文擇期!不想活了!敢撬本皇子的墻角’
司徒懷渤動怒,曲妙凌心里笑的不行。
自己這招一箭雙雕雖然歷經波折,可到底是成了,沒白費她這么多天跟穆赤花心思周璇的功夫。
現在,想必文相府在司徒懷渤心中的地位,又往下降了好幾層吧。
“殿下,妙凌是您的人,自然是事事替您著想,這文相府的人越來越自大,這不是看不起您嗎?妙凌倒是覺得,您該給他們些教訓,但是不宜太過明顯,您可以先一點點疏遠他們,再做打算,您覺得呢?”
曲妙凌看著司徒懷渤,眼神熠熠。
“這——妙凌說的是,本皇子記下了。”
司徒懷渤匆匆忙忙的來,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以至于文氏給武德候遞了消息,可武德候回來的時候,還是撲了空。
“女兒啊,二皇子殿下此次前來,可是有什么吩咐?”武德候打聽道。
“沒什么事,就是皇子殿下有些想念女兒,便來看看女兒,還送來了禮物。”
“哦,原來是這樣,”武德候心中猶疑,“就沒說點兒別的?”
曲妙凌看了眼武德候,見對方臉上帶著些許的悵惘,她便說道:“對了,二皇子殿下還說了,要父親保重身體,日后他會親自來探望。”
“好好好。”
大叫三聲后,武德候便興高采烈的走了。
總走了武德候,曲妙凌也笑了。
這個曲復,有些時候還挺好打發的,不像是文氏,跟個狗皮膏藥似的。
回府的路上,司徒懷渤也在思考文相府的事情,曲妙凌的解釋他聽了,還有上回抓到的那個刺客,什么辦法都用了,就是不開口,但是司徒懷渤心中隱隱也有一個猜測。
這個文弘之,真的要背叛自己嗎?
吐蕃王子的到來,讓大陵朝好是惹熱鬧了一陣。
作為吐蕃身份最尊貴的王子之一,皇帝對穆赤的到來也很是歡迎。
禮部更是早早就開始籌劃歡迎會,邀請函更是早早就送到了諸位大臣極其家眷的手中。
并且,在曲妙凌的回憶當中,她還記得這一次宴會,實際上皇上還給穆赤準備了好幾個適齡的姑娘,就等著跟著穆赤一起回到吐蕃。
宴會剛開始的時候,穆赤就開始在人群中搜尋曲妙凌的位置。
可皇帝給他找的那幾個宗室之女,已經將他圍得水泄不通。
他想走出去一步都很艱難。
牢記自己父親在來時的教導,他好歹是壓抑住心中的不滿,好不容易挨到宴會進行到高潮的時候,諸位女子開始上臺表演。
而今天,表演的人已經定下了,就是那幾個要賞賜給穆赤的姑娘。
姑娘們都是各家好好培養出來的,琴棋書畫女紅針織都是佼佼者。
一時間,各式各樣的表演在舞臺上炸開,不少的觀眾都鼓起了掌。
而穆赤對此卻并無感覺,他的目光一直在臺下搜尋。
終于,在一個隱蔽的位置,他看到了曲妙凌的身影。
穆赤的眼睛一亮。
就在這時,表演也差不多結束了,皇帝笑瞇瞇的道:“穆赤,我們大陵朝的諸位貴女,你中意哪位?”
穆赤聽完,堅定的道:“皇上,大陵朝的美女,穆赤都看了,各個都是一頂一的好女子,哪個都不比我們吐蕃的差,但是——”
“但是什么?”皇帝追問。
“穆赤心中已經有了人。”
皇帝動了動身子,顯然被勾起了興趣。
語氣亂點鴛鴦譜,倒不如讓穆赤自己選,皇帝本來就是這么想的。
見穆赤自己提出來,皇帝心中也松了口氣。
皇帝亂指婚的虧,他自己就吃過。
當初要不是他先娶了皇后,慧靈也不會拒絕自己。嫁給武德候那個窩囊廢。
“穆赤王子,不用擔心,你大可以說出來,朕定會滿足你的愿望。”
穆赤一聽大喜,趕緊按照大陵朝的禮俗給皇上跪下。
“穆赤想要的,就是她!”他指著曲妙凌。
全場鎮靜。
而正安靜的品酒的曲妙凌也驚得動作頓住。
“穆赤王子,你確定你想要的安慧郡主?”皇帝的眉頭皺起。
穆赤點頭,“皇上,穆赤對安慧郡主一見鐘情,穆赤愿以百里紅妝作聘,求娶安慧郡主。”
穆赤此言落下,全場嘩然。
“怎么回事,穆赤王子瘋了不成?”
“他難道不知道皇上已經把曲妙凌許配給二皇子殿下了嗎?”
“穆赤皇子可真有膽量,敢跟二皇子搶人?”
如是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可穆赤并不在乎。
“皇上,您剛才已經穆赤了,只要穆赤說了,您就把她許配給穆赤。”
皇帝騎虎難下,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
而坐在皇子位置的司徒懷渤,也是臉色驟然鐵青,捏著酒杯的那只手青筋暴起,看著非常恐怖。
“穆赤王子,你真的想好了嗎?”皇帝緊跟著又說道:“妙凌可是二皇子的未婚妻,馬上就叫嫁進懷王府了!”
皇帝的聲音鏗鏘有力,說話的速度也很慢,就是在給穆赤機會,讓他收回之前的話。
可穆赤不依不饒的,也語氣堅定的回道:“皇上,在穆赤心中,安慧郡主就是跟穆赤最匹配的,旁的女子,穆赤不想娶,就算穆赤強迫自己娶了,我們以后也不會幸福的。”
說著,穆赤彎下腰,給皇帝磕了個頭。
“穆赤,你可聽清楚了,妙凌是皇家的準皇妃!”皇帝生氣了,尾音兒都帶上了爆破的力道。
在場的眾人無不噤若寒蟬,而他們心中,也只有一個念頭,這個穆赤皇子,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但是幼虎哪能與成年雄虎爭鋒,穆赤被皇帝的氣勢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勉強的朝皇上拱手,“皇上,穆赤不是故意找茬,現在安慧郡主跟二皇子不過有一個婚姻的名頭而已,未行訂婚禮,也沒有下聘,穆赤此舉,也不算跟皇家搶人。”
這穆赤別看中原話說的不是特別清楚,但這口才著實是不錯,一字一句的,邏輯清晰,條理分明。
皇上面孔沉了下來,就連沐婉淑的臉色都難看了幾分。
這個穆赤,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不過是吐蕃的一個小小皇子,還想肖想堂堂大陵朝的郡主,還是慧靈郡主的女兒、
皇帝在心中怒斥。
這個穆赤如此不知輕重,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來給大陵朝送禮的,不是來當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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