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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叱坐在臺階上曬著太陽,看起來有些無所事事。
沈如盞也從屋子里走出來,卻沒有在這陽光下停留。
已經(jīng)到了五月,快中午的時候,陽光直接曬著確實有些熱。
她的兩個侍女抬著一個長椅出來,放在了樹蔭下。
她在那邊坐著,兩個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她像是看著發(fā)呆的李叱發(fā)呆。
“這宅子沒有他們的人,最多只是遠遠的監(jiān)視著。”
李叱道:“想問什么,你就直接問吧。”
沈如盞笑了笑,李叱這個小妖孽,總是能一眼看穿別人的心思。
一想到這,她忽然覺得原來自己也是個妖孽,也總能一眼看穿別人的心思。
“你不擔心余九齡?”
她問。
李叱搖頭道:“交代的如此詳盡,甚至連對方會回答什么,疑問什么,我都已經(jīng)想的那么清楚,告訴他的那么周到,若再不成”
李叱嘆了口氣:“九妹以后也就真的只能是跑腿大總管了。”
他問沈如盞:“你是在擔心嗎?”
沈如盞也搖了搖頭,她把李叱的原話送給了他。
“你已經(jīng)交代的如此清楚,告訴他的那么周到,那還需要擔心什么。”
她笑著說道:“若說擔心,也只是擔心咱們的車能不能裝滿。”
李叱嘆道:“一百多輛大車,你是真的貪心況且,車馬無用。”
沈如盞聽到最后這四個字眼神就亮了起來,因為這四個字,她確定李叱的計劃,和她想的應(yīng)該一模一樣。
果然啊,妖孽害人的時候,想法都差不多。
與此同時,安陽府。
府治大人劉堯聽余九齡把話說完之后,眼神就有些閃爍起來。
這閃爍不是懷疑,而是動心。
人的貪念,會在眼睛里放大。
他原本是武親王大軍中的一名隨軍官員,正五品行軍主簿,官職雖然不高,但地位頗為重要。
這次武親王出征沒有帶上他,而是讓他留在安陽,升為正四品府治,用意不言而喻。
他是左武衛(wèi)的人,替換原來的安陽府府治。
一是為了換掉當初豫州節(jié)度使劉里安排的官員,二自然是為了替武親王盯著孟可狄。
所以他和孟可狄之間的關(guān)系,便極為微妙。
孟可狄自然也明白武親王的用意,雖然心里不爽,但也必須接受。
而劉堯則要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平衡,既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對孟可狄看的太嚴。
現(xiàn)在這個平衡,就在民治和軍務(wù)。
民治上的事,孟可狄一句話都不會說,而軍務(wù)事,劉堯也一個字都不會干預(yù)。
這樣的平衡在,兩個人就能維持著關(guān)系,看起來相敬如賓。
可光是有態(tài)度,這維持關(guān)系就顯得很脆,一碰就碎,還要有利益往來才行。
他們這些武親王手下的官員,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被管怕了。
武親王軍律嚴苛,處置兇狠,所以在武親王帳下做官的人,都很清苦。
誰要是換到地方上做官,那就會感覺爽的一飛沖天。
安陽府這樣的地方,商業(yè)發(fā)達,水路縱橫,過往的商人如過江之鯽。
劉堯都無需自己伸手去要,等著別人來送,一年也要有十萬兩以上白花花的銀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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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來錢的是織造商人的孝敬,那些商船如果不孝敬他,就可能在南平江上出事。
劉堯會做人,每個月他的收成,都會拿出來三分之一送到孟可狄手里,當然,要說是對半分。
與這收成一起送過去的還有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的商船隊伍,就不會在南平江上有什么意外。
可是這事,畢竟提心吊膽。
武親王不知道也就罷了,只要知道了,這件事就足以讓劉堯掉了腦袋。
可是他已經(jīng)收不住手。
從一開始他嚴詞拒絕,到后來忍不住誘惑,再到現(xiàn)在家里存銀如小山一樣。
而此時余九齡要和他商量的事,對他來說同樣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余九齡把李叱的原話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疏漏,所以稍稍松了口氣。
雖然他不擅長和做官的人打交道,但他擅長察言觀色。
他看得出來,這位府治大人已經(jīng)真的動了心。
劉堯也在仔仔細細的思考,好一會兒后他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
“你們東主的意思是,這次要在安陽城投入五十萬兩銀子?”
他問。
余九齡點頭道:“是初期,我家東主的構(gòu)想很大,五十萬兩銀子是投入,是把分號建起來。”
“大人也知道,我家東主來安陽的目的,是為保全沈醫(yī)堂。”
劉堯知道。
孟可狄那邊已經(jīng)派人和他知會過,把事情說了一遍,跟他說沈醫(yī)堂在安陽分號的事,不要為難。
余九齡道:“我家東主還說,真要保全沈醫(yī)堂,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把沈醫(yī)堂總號從冀州搬出來,轉(zhuǎn)移到安陽城。”
劉堯點了點頭。
這話他信。
李懟懟親自到了安陽城,和孟可狄接觸,別說以后還會協(xié)助安陽軍攻打冀州,就算是不協(xié)助,因為他來安陽的事,羅境回來后也不會輕饒了他。
所以李懟懟的本意是把沈醫(yī)堂轉(zhuǎn)移到更為安全的地方,這是合乎道理的事。
冀州那地方,戰(zhàn)亂不斷,不管是出于什么考慮,都已經(jīng)不適合做生意。
且不說羅境的威脅大不大,還有黑武人連年寇邊,冀州大寇橫行。
生意的事,不過是仰人鼻息。
轉(zhuǎn)到南平江一帶就不一樣了,背靠大河,別的不說,只要想走,隨時都能走。
余九齡認真的說道:“我家東主投入這么大,說是建分號,實則轉(zhuǎn)移沈醫(yī)堂總號,在冀州的生意也都要逐漸轉(zhuǎn)移過來。”
他俯身道:“而這,絕對離不開大人的幫襯,所以東主的意思是,先按照五十萬兩銀子的投入,算大人一成干股。”
“啊?”
這句話,連劉堯都嚇了一跳,眼睛立刻就睜大了。
余九齡道:“確實是少了些,可是初期艱難,暫時委屈大人了,等以后生意上的事順過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堯就把他打斷了。
“你是說,算我一成干股?”
劉堯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余九齡俯身道:“是,大人沒有聽錯,按照大人入股沈醫(yī)堂五萬兩銀子算,每年按此給大人分紅,只要沈醫(yī)堂還在,不管是五十年還是一百年,這一成干股就一直分,說句冒犯大人的話,若大人百年以后不在了,這分紅也會一直給下去,給大人的子孫后代。”
劉堯的眼神閃爍著,心跳的速度開始有些快了起來。
余九齡此時把那個禮盒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