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筆趣閣)，高速全文字在線閱讀！</br>聽到哈維明顯有些松動的語氣，珍妮緊繃的臉色也放松了下來，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果哈維合作，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否則，即使她有把握能平息哈維掀起的輿論浪潮，也會對兩人的關(guān)系造成很大的影響。
    “雖然凱特今年拿不到最佳女主角，但如果運作雙提一中的話，她拿到的好處也不會太少。”她一邊說一邊思考，謹慎地挑選著字句――其實在她看來，凱特今年要拿最佳女主角也的確有那么一絲勉強，必須依靠運作手段強行上位，如果公平比拼的話，即使沒有她的《夢露》，梅麗爾在《虐童疑云》的表現(xiàn)和她到底誰更優(yōu)秀，還不好說，但是現(xiàn)在她當然不會提出這一點，這個觀點除了刺激哈維以外，對談話并不會有太多的幫助。“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結(jié)成同盟，我會為此付給你錢的，哈維，你并不吃虧――我想你之前放棄運作雙提，主要是擔心評委們?yōu)榱撕ε峦轮噩F(xiàn)，干脆兩個選項都不投票，可現(xiàn)在如果確定主攻配角，把我和她捆綁銷售，那么評委們也就會因此打消了后顧之憂，不是嗎？而你還能因此省點預(yù)算，在我和你的pr公司互相統(tǒng)合以后，我會把凱特列入我的游說目標里，這樣就能為你省下一大筆錢，至于你把我列入你的游說目標――我會為了這部分選票付給你錢，就像是凱特付給你的一樣多。”
    哈維并沒有馬上答復，珍妮幾乎可以通過電話聽到他思考的聲音，她忍不住再度短暫地微笑了片刻，然后又收斂了笑意，督促自己保持著最敏銳的狀態(tài)：通往奧斯卡的路上，哈維.韋恩斯坦是她最重要的阻礙，她可不能因為一時的得意而有所疏忽，導致整個說服工作功虧一簣。
    不過，總的說來，珍妮對于說服哈維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這個計劃確實說得上是雙贏――凱特可以拿到雙提名的殊榮，這對于她演技派的名望非常有利，而且退出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廝殺以后，她去博最佳女配角也的確更穩(wěn)一點：首先，她的確有這個實力，《生死朗讀》里她的角色，作為主角說的話，還是有點力度不夠的問題，但作為配角就可以說是表現(xiàn)得非常出彩，其次，珍妮這里金元攻勢之下，大部分評委都會被公關(guān)到，如果把她和珍妮捆綁銷售的話，那么她在票數(shù)上肯定是絕對有利的，總是要比和珍妮硬拼取勝的幾率大上一些。
    而對于哈維來說，凱特那邊的片方給的肯定是個打包價，也不可能指定要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奧斯卡不可能是這么運作的――按照她的猜測，對方不是給打包價，就是給利潤分成，不管怎么說，《生死朗讀》在北美的蛋糕，韋恩斯坦影業(yè)肯定是要拿走一塊的，那哈維就會有省錢的意識，從這個角度看的話，花一大筆錢去競爭最佳女主角，冒的風險就有點大了，因為還是有花了錢依舊輸了的風險，現(xiàn)在她愿意自己付一筆錢給哈維當公關(guān)費，再加上捆綁銷售之下，哈維需要花錢去pr的人數(shù)減少，這一進一出省下的錢不在小數(shù)，雖然凱特拿了最佳女配角以后，對票房的拉動作用肯定不會有得最佳女主角那么明顯（冠軍情結(jié)是世界人民的通病），但也會有一個帶動提升的作用，從錢的角度算的話，說不定現(xiàn)在這個策略，哈維能拿到的比凱特博出最佳女主角還要多一些。
    當然了，如果不是這條路能讓哈維拿到不次于原本策略的利潤的話，珍妮也不會打這個電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是行業(yè)里的佼佼者，靠‘王霸之氣’和狠話來折服對方，這基本只屬于想象，如果珍妮拿不出適當?shù)牟呗裕执騺砀嬖V哈維‘我會贏的，你還是省點錢吧’，那她自問如果換做是自己，遇到這樣的羞辱，就算拼了自己贏不了，也得把對方拉下馬來，不但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而且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威望――在電影這個圈子里，威望有時候還是很重要的，變現(xiàn)能力在獎項上確實比較強。
    至于對她這邊來說，這條策略也比較理想，既然不論哈維搞事還是不搞事，這筆錢都是要支出的――不是拿來買通哈維，就是拿去平息哈維必然會找的麻煩，那么當然是花成現(xiàn)在這樣最好，這樣少了麻煩不說，而且結(jié)成同盟，還能給她帶來更多的選票……珍妮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懂得政治這一套了，她現(xiàn)在也理解為什么很多影星都有從政的野心，起碼在好萊塢，如果你想混得人模狗樣，在這方面還真是不能少了修行。
    “……這筆錢必須以別的名義付給韋恩斯坦，”在一陣長長的沉默后，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哈維低沉的聲音，“付給工作室，而不是公司……”
    “當然。”珍妮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她柔聲地說，“任何方式我們都能配合，哈維，這一點你可以完全對我放心。”
    聞弦歌知雅意，珍妮也不是第一天出來開公司，幾乎是一眨眼她就摸透了哈維的思路：對凱特團隊來說，沖奧的策略是完全掌握在哈維這里的，哈維可以說服他們?nèi)テ醋罴雅鹘牵斎灰部梢哉f服他們改為運營雙提一中，至于理由，在《夢露》的午夜場票房沖擊下，難道還不好找嗎？哈維完全可以說，在《夢露》的票房下，他認為最佳女主角已經(jīng)毫無勝算，不如和珍妮合作，走捆綁銷售的路子。這樣無聲無息之間，珍妮付的大筆pr費就被瞞了下來，從原本要走公司帳，要給那些風投股東分紅的收入，變成了韋恩斯坦私人的外快……
    這就是渠道的重要性啊，事實上，凱特團隊和韋恩斯坦影業(yè)的股東們，對于哈維的小動作也許并不是一無所知，但只要他們還需要哈維為他們帶來獎項，掙得利潤，就只能是睜只眼閉只眼，對凱特來說，只要韋恩斯坦拿了錢有做事，能給凱特帶來奧斯卡，他們就要燒高香了……珍妮爭了這么多年的奧斯卡以后，對于博弈環(huán)節(jié)的個中三昧也是難分愛憎，也許是她矯情吧，一開始那一年，她真是只要有獎就可以，甚至很感謝有哈維這個神通廣大的渠道商，到現(xiàn)在，她對于這種爾虞我詐漸漸精通，但也是漸漸開始感到厭倦，也漸漸開始明白，為什么有大把牛人前輩對于奧斯卡不以為然，甚至是抱著不屑的態(tài)度，這個獎對外人來說當然意義巨大，但在你已經(jīng)擁有得到它的實力，甚至說已經(jīng)得到過好幾次奧斯卡以后，你的心態(tài)真的會發(fā)生變化，對你來說，它也許已經(jīng)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起碼從感情上來說，你很難覺得它有多重要、多珍稀，圍繞著它進行的這些博弈和利益輸送，似乎已經(jīng)玷污了它的價值，削低了它的含金量……
    “還有，”哈維的要求并沒有到此為止，他又加上了一條，“在你的下一部沖奧片里，我要看到韋恩斯坦影業(yè)的logo……”
    雖然經(jīng)過了一些掩飾，但珍妮還是從他的語調(diào)里聽到了一股淡淡的幽怨之意，這個心寬體胖的中年熟男，這會就像是個深閨怨婦似的，婉轉(zhuǎn)地表達著自己的委屈：說好了的戰(zhàn)略伙伴呢？今年的《夢露》，怎么就沒見大夢帶著韋恩斯坦玩啊？
    “哈維……”珍妮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放軟了語調(diào)，“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你知道《夢露》只是個特例，它是我的作品，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作品，對大夢來說，它最重要的意義并不在于獎項和金錢，這也不代表大夢有意甩開韋恩斯坦……”
    又和哈維說了幾句軟話，確認對方的確有心合作，再約下了詳談的時間、地點，當珍妮終于掛上電話時，圣誕節(jié)已經(jīng)正式結(jié)束，時針也指向了‘1’這個數(shù)字――她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拿過水杯一口氣喝掉了半杯水，這才放松地靠到沙發(fā)上，把腳放上了茶幾，抱怨地說道，“終于結(jié)束了，真是漫長的一通電話――甚至比一整場派對都還要更累。”
    在她對面不遠處，切薩雷從電腦前抬起了頭，但手還在不斷地敲擊著鍵盤，“你已經(jīng)說服哈維了？”
    “是的，一開始情況有些失控，”珍妮點了點頭，提到這點，她還是有些納悶，“哈維的情緒比我們預(yù)想得要更激動和提防一些――也許《夢露》的票房對他來說有些太過刺激。”
    “如果把時間點選在明早，也許會更好一些。”珍妮開始說話以后，切薩雷就停下了敲鍵盤的動作，露出了認真聆聽的神色，他思考了一下，也認可了珍妮的猜想，“他會有更多的時間來消化這個數(shù)字，權(quán)衡和《夢露》爭奪獎項的利弊，說服也會進展得更容易一些。”
    “啊，這一點也有些奇怪，”珍妮說，“哈維最終投降得又要比我想得早一些、輕易一些――我還以為他會再堅持一會，和我討價還價，把最低價往上抬高一點的，這么快就答應(yīng)面談，錯過了最開始開價的好機會，之后要把價錢談高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這一次他的反應(yīng)和我們預(yù)料的幾乎是一點都不一樣――不過我還是覺得選擇這個時間點更好一些，哈維剛拿到《夢露》的午夜場票房，還處在震撼中，比較容易接受別人的意見，如果等到明早，他已經(jīng)規(guī)劃好應(yīng)對之策之后，要再說服他也就沒那么簡單了。”
    雖然成功地談下了哈維，但這種事后的總結(jié)性討論對兩人來說依然頗有幫助，起碼對珍妮來說是如此，她和切薩雷一直有重要對話之前做預(yù)案的習慣，事后也會總結(jié)出自己的種種不足，包括是事前考慮不周、預(yù)計錯誤的地方。而就是這樣經(jīng)常性的梳理和反思，幫助珍妮在幾年間擺脫了學徒的身份，從一開始幾乎只能洗耳恭聽切薩雷吩咐的新手，迅速地成長為今天能和他平等交流的合作伙伴。
    就像是這一次談判電話，雖然由珍妮來打，但依然是兩人合作討論的結(jié)果――根據(jù)自己的前知金手指，珍妮早就知道在另外一個世界里，凱特是憑借著《生死朗讀》封后，當然，具體的細節(jié)她肯定是不記得那么多了，也不能肯定在這個世界，由于自己的存在，哈維是不是會改換目標，把凱特往配角獎項去運作。
    雖然從頒獎季伊始的運作來看，哈維確實是為凱特瞄準了配角獎項，但因為有這個認知在，珍妮一直沒有放下戒備，當然，她還不至于聽風就是雨，貿(mào)然對凱特和《生死朗讀》出手，無謂地得罪哈維，不過珍妮也一直在留心《生死朗讀》的沖奧進程，也對切薩雷和一些親近的朋友表達過自己的憂慮。
    她的懷疑一開始受到許多人的嘲笑――很多人，甚至包括羅伯特.艾格都認為她是疑心病犯了，畢竟，今年所有人都在主報配躲避她的鋒芒，很難想像凱特會迎難而上地配角報主，珍妮甚至懷疑，如果她不是只和最值得信任的朋友談起這件事的時候，她的擔心早就泄漏到哈維那里去了――她的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好萊塢的確是個不能保守秘密的地方，在這座城市，秘密似乎是長了腳，即使你把它鎖在衛(wèi)生間，它也很可能在你一個不經(jīng)意間，就從窗口跳了出去，在半空中大聲宣告自己的存在。就拿哈維的計劃來說，珍妮相信他也是打算保密的，不過，最終這個密還是沒能保成，當她和一個相熟交好的影評人談起這事時，這位影評人就隱晦地告訴她，哈維有可能為凱特強行報主……
    ――有了這位‘深喉’的背書，迪士尼的情報機器立刻開動了起來，大夢自己這邊，切薩雷也是多方求證，很快的，《生死朗讀》的確沒有提交報名表這個事實終于得到了肯定，而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哈維到底想干嘛了：配角報主并不犯法，一直藏著掖著地玩低調(diào)，針對的是誰那就不用多說了。等到報名截止，提名出來以后，韋恩斯坦恐怕還準備了不少招數(shù)來對付大夢和珍妮呢。
    雖然韋恩斯坦的作風似乎有些不太地道，但大夢這里也不可能因此就真刀真槍地和韋恩斯坦開干，珍妮和切薩雷都打算盡量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而他們選擇了《夢露》的票房揭盅的這一刻作為談判的時機――太早的話，韋恩斯坦可能對票房撲街還是抱有那么一丁點的希望，還在等變數(shù)出現(xiàn)，不舍得輕易讓步，而如果太晚的話，按照珍妮的說法，哈維一旦確定了應(yīng)對策略，完成了自我說服、自我堅定的過程，恐怕也就沒那么容易動搖了。
    在雙方合作沖奧的時候，珍妮和切薩雷都注意到了哈維對奧系片票房的關(guān)注，也受到過他關(guān)于這一點的指點，所以這個推理也就很簡單了――當他們收到午夜場票房的那一刻，哈維肯定也看到了這個數(shù)字，甚至還有可能比他們更早一些，當然，即使他沒收到，大夢就直接把數(shù)據(jù)告訴他也沒什么，重點是‘《夢露》已經(jīng)拿到了非常不錯的票房，凱特的希望又渺茫了一些’這個事實。關(guān)于哈維對這件事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態(tài)度，他們也做過研究，反正在珍妮看來，哈維是不該那么吃驚的，因為《夢露》的票房預(yù)測極為樂觀，只要沒出仆街奇跡，肯定遠超《生死朗讀》，既然如此，那知道它沒撲街就行了，超過多少倍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所謂。
    “嗯，”切薩雷倒是沒有再爭執(zhí)下去，他對于珍妮的看法也是認同的，否則當時兩人不會選擇這個時間點。“最終我們還是達成了目標，不是嗎？至于哈維的反常表現(xiàn)，你不需要想太多，你的談判對手身上總有一些事是你不能掌控，無法知情的，要考慮得面面俱到、毫無漏洞會浪費太多精力，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是索性放棄這一塊，鍛煉自己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
    珍妮嗯了一聲表示認可，“我們接下來也必須重視維護和哈維的關(guān)系了，我能感覺到，在《夢露》這部片上回絕了他，對他是很大的傷害。”
    是的，也許凱特團隊永遠不會知道，哈維.韋恩斯坦之所以選中了凱特作為今年的營銷重點，其實是因為大夢婉拒了雙方在《夢露》上進行合作的建議……從這點上來說，珍妮甚至認為，哈維之前有意伏擊自己，除了盡職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向好萊塢證明自己的價值――他也不是一定就要壟斷奧斯卡，不過《夢露》這部電影情形特殊，如果說有誰在甩掉了韋恩斯坦后，該拿的奧斯卡還是照拿不誤，那韋恩斯坦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而一旦信仰開始破滅，哈維的好日子也就跟著結(jié)束了，所以于公于私，他也的確都有打掉《夢露》的動機。――很可能剛才她的提議之所以打動了哈維，也是因為如此一來，《夢露》在某些方面還是打上了韋恩斯坦的烙印，而這正是他所追求的根本利益。
    “如果你認為大夢和韋恩斯坦在之后還能和好如初的話，”切薩雷在鍵盤上打了一段話，按下了發(fā)送鍵之后，才抬起頭評論道，“……其實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在下一部片上，我們就得分出一塊很大的蛋糕了，也許對那時候的你來說，你更寧愿自己吞下這塊蛋糕，繼續(xù)保持和哈維的疏遠狀態(tài)。”
    對于切薩雷的猜測，珍妮也只能默然無語：雖然剛才她和哈維那邊，好話是說了，姿態(tài)也擺出來了，但她心里亦是清楚，哈維并不會把自己的表態(tài)當真，直到大夢的下一部文藝片真的找上韋恩斯坦為止，雙方公司的關(guān)系也許都會有所疏遠。而問題的關(guān)鍵點恰恰就在于，珍妮自己都不知道下一部文藝片會是什么時候，在沖奧之后，她的精力還是會更多的集中在超級英雄片那邊，想要為大夢開發(fā)出一個價值□□的全版權(quán)ip，目前文藝片還未排上時間表，韋恩斯坦認為自己有意敷衍，也是情有可原。
    而如果這一次的沖奧順利，珍妮的下一部文藝片到底要不要找韋恩斯坦合作，她也的確沒有想好：這一次再拿奧斯卡的話，她就等于是有三個表演類獎項了，第四個注定是遙遙無期，而提名的話，不需要韋恩斯坦她也一樣能夠拿到。大夢又是主做商業(yè)片，在藝術(shù)片上和韋恩斯坦合作的可能并不多，要不要為了安撫韋恩斯坦而分一塊蛋糕出去，她……也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會舍不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大夢剛起步的時候了，她不需要再為了勢力、人脈割讓利潤，說得難聽點，現(xiàn)在韋恩斯坦對她的需求，已經(jīng)是遠遠大于她對韋恩斯坦的需求了……
    “不過，”切薩雷在電腦上的工作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他把雙手伸過頭頂，拉伸了一下肩頸，又靠回椅背上，為自己加滿了水，“如果僅僅計算金錢這一項的話，確實，在一開始就引入韋恩斯坦會是更好的選擇，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可以只談一個打包價，無需讓出利潤分成――如果這么做，你通往奧斯卡的路也會走得更順一些，不像是現(xiàn)在，我們費心談判了這么久，在pr上花的錢最后還是遠遠超出了哈維可能的打包報價。”
    “如果僅僅考慮金錢的話，確實如此。”珍妮也同意地點了點頭，“不過，這件事畢竟不僅僅和錢有關(guān)，不是嗎？”
    切薩雷歪過頭，從顯示器的邊緣打量了她一會，他臉上似乎閃過了笑意，但快得讓人看不清楚。
    “是的。”他贊同地說道，聲音也柔和了那么一丁點兒，“這件事不只和錢有關(guān)。”
    珍妮忽然感到一陣尷尬，她抿著唇，有些不自然地假笑了一下，“你和俄羅斯那邊達成一致了？他們給的最終報價是多少？”
    在迪士尼的幫助下，大夢現(xiàn)在也開始試水海外發(fā)行，直接全球同步分賬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夢露》也僅僅是做到了美、歐、中、墨的同步而已，俄羅斯方面一樣有審查壁壘，而且這幾年院線偷票房比較厲害，直接把電影賣斷過去，拿到的錢可能還比審核分賬后要拿得多一些，票房數(shù)字也會更好看，大夢這也是第一次試著直接和俄羅斯那邊的片商接觸，而洛杉磯晚上12點，莫斯科的中午11點，對于雙方來說都是個合適的對話時間，尤其是嚴寒的冬季，不少懶散的俄羅斯雇員在這個時候才會徹底從宿醉中清醒過來。
    “四百萬美元，”切薩雷說，“我們很幸運，碰上了一個懂行的高級經(jīng)理，他知道《夢露》的午夜場票房意味著什么――我告訴他，明天的這個時候，我的要價會提高到五百萬，而他抓住了自己最后的機會。”
    “非常好。”珍妮由衷地說，“這比我們往年在俄羅斯拿到的錢要高出很多――”
    剛才的尷尬已經(jīng)褪去，她站起身，和切薩雷一起走向了書房門口，也主動提起了一個較為瑣碎的話題，“對了，剛才哈維也在問我們是不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看起來這件事已經(jīng)傳得到處都是了……難道我們真的想不出什么對策嗎？”
    “遺憾的是，對這件事，我們很可能還真沒有太好的辦法。”切薩雷平靜地回答，“畢竟，你的名氣和身份尚未能足以讓你獲得凌駕于一般公民之上的特權(quán)，你的婚姻情況是否會被泄漏，還是要取決于和婚姻登記有關(guān)的一系列工作人員的職業(yè)道德――而從目前的情形來看，我對未來并不樂觀，說句實話，即使是我也沒有想到，甚至還沒進入登記系統(tǒng)，還僅僅只是把這個消息對郡檢察官透露些許，消息就會走漏到這個地步……考慮到正是這群人在維持本郡治安，我對洛杉磯的未來確實感到擔憂。”
    由于婚姻登記必須本人親自辦理，并且規(guī)定要舉辦一場儀式，比起去拉斯維加斯排隊，然后意料之中地被人認出，最好的辦法還是在洛杉磯舉辦私人婚禮，通過珍妮和切薩雷廣泛的私人關(guān)系，讓市政廳破例派人前來，為他們辦理結(jié)婚證件，當然，這場私人婚禮實際上也可以免去，想必市政廳也不會有這個閑情逸致非要查證，甚至于規(guī)定中的見證人，按照洛杉磯規(guī)定，也可以交18美元來取代――不過，珍妮和切薩雷還不至于要保密到這個地步，一個見證人和幾個賓客他們還是能湊得出來的，至于這個婚禮是何時舉行，那就比較機動了，流氓一點的話，在注資迪士尼前夕結(jié)婚都不是不行，當然，這么做會留下很大的破綻，這也是珍妮所不樂見的，她和切薩雷原本初步預(yù)定是在奧斯卡之后舉行‘婚禮’，這樣這件事不管怎么鬧都不會影響到她的沖獎，不過，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結(jié)婚證書一簽，他們的婚姻情況一被錄入系統(tǒng)，被tmz等媒體曝光也就是個時間問題了，在這一點上，切薩雷的確沒有說錯：她的名氣不能帶給她特權(quán)，而政府工作人員的職業(yè)道德，確實又低得不足以保護她的**。
    長長地嘆了口氣，珍妮對切薩雷扮了個鬼臉，放棄了這個話題，“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要去睡了――人們說新娘應(yīng)該在婚禮前六個月就開始為它做保養(yǎng)，這么說的話，我可實在是個懶新娘，婚禮就在幾個月以后，而我還居然膽敢熬夜，如果我在婚禮那天顯得憔悴不堪的話，請你務(wù)必不要嫌棄我，我深愛的未婚夫。”
    “我相信，您的美貌無需任何保養(yǎng)也必定使您在那天光彩照人，勝過一切珠寶。”切薩雷不動聲色地跟上了她夸張做作的語調(diào)，“所以，如果您能在明早八點準時起來聽取晨報，那就再好不過了――”
    珍妮詫異地調(diào)高了眉毛，而切薩雷語氣一轉(zhuǎn)，回到了現(xiàn)實，“午夜場票房的最終數(shù)字會在那之前出來。”
    “好吧，好吧。”珍妮嘟嘟囔囔地說，轉(zhuǎn)過身走向自己的套間，她揮了揮手，算是對切薩雷道過了晚安，“我就知道，婚前同居是個壞主意……”
    切薩雷沖她稍微扭動手指，也舉步返回自己的臥室，隨著兩聲門響，總統(tǒng)套房的起居室又冷清了下來，浸入了窗外沉靜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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