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人天生機會講故事,比如說蒲松齡。</br> 他講的那些志怪小說,很吸引人。</br> 完全滿足了那些喜歡獵奇之人的好奇心。</br> 小說故事里說的很多事情,都是有些荒誕不經的,但聽著就是讓人覺得有趣。</br> 第一天結束的時候,蒲松齡已經講的有點口干舌燥了。</br> 不過,偉子茶館的生意不錯,蒲松齡也還是很滿足的。</br> 而就在他這么講完之后,他講的那些故事,就很快在長安傳開了。</br> 當然,這些故事都是那些去喝茶的人傳出去的。</br> 這些人來偉子茶館喝茶,本來就是好奇,如此有了結果,他們肯定是要跟那些沒有進去的人好好說一下的。</br> “茶的味道怎么樣,我沒有喝出來,不過那故事卻是十分的精彩,聶小倩啊,真是個好姑娘。”</br> “誰說不是,那花姑子也不錯,哎呀,那故事真是聽的人心里癢癢的。”</br> “有些狐貍鬼魂什么的,比人還多情呢。”</br> “就是,就是……”</br> 這些人一邊稱贊著故事有趣,一邊卻又把那故事憑借著記憶給復述著,其他人聽到之后,也都忍不住拍手叫好。</br> “這故事有趣,值得那個茶錢了。”</br> “不錯,不錯,明天那蒲先生還去講故事嗎?”</br> “應該是講的吧,偉子茶館和費雨的茶館還沒有分出勝負,那蒲先生肯定會講的。”</br> “好,好,蒲先生明天要是還講的話,我也去湊個熱鬧。”</br> “沒錯,沒錯,我也去。”</br> “……”</br> 大家都很好奇,也都想聽新的故事,所以想去的人很多。</br>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的時候,很多百姓蜂擁著就來到了偉子茶館,今天,蒲松齡講了一個故事,名叫《畫皮》</br> “太原府有個姓王的書生,大清早出門,在路上遇見一個女子,懷里抱著包袱,獨自奔走,步履十分艱難。王生加快步伐趕上她,見她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非常漂亮,于是起了愛慕之心。他問女子:“為什么一大清早就獨自一人行路?”女子說:“趕路的人,不能做伴解愁悶,何必煩勞多問?”王生說:“你有什么愁悶就說出來,也許我能效力,不會推辭的。”女子神色慘淡地說:“父母貪圖錢財,把我賣給富豪人家,大老婆非常嫉妒我,一整天地不是罵就是打的,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羞辱……”</br> 蒲松齡在茶館里講著,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他就顯得自然了許多,講到一段的時候,還會停下來喝口茶,潤一潤嗓子。</br> 而這個時候,其他人都緊繃著身子,想要聽下面的故事。</br> “繼續,快繼續啊。”</br> “蒲先生,快點啊。”</br> 蒲松齡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我們繼續啊,陳氏羞愧萬分地回到家里,憐念丈夫的慘死,又回想起在大街上當著眾人的面吞食乞丐的咳痰唾涕,真是倍感奇恥大辱,難受得俯仰痛哭,恨不得即刻死掉。她正要擦去血污收尸入棺,家人站在一旁望著,沒人敢到跟前去。陳氏抱尸收腸,一邊收拾一邊痛哭。直哭得聲音嘶啞時,突然想要嘔吐,只覺得胸口間停結的那團東西直往上沖,哇地吐出……”</br> 蒲松齡這一次就一口氣給說完了,說完之后,那些聽眾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出來。</br> “嘖嘖,沒有想到啊,以后見了美女,可要小心一點,不要貪戀人家的美色。”</br> “哈哈,說的好像你貪戀人家的美色,人家就會跟著你回家似的。”</br> “誰說不是……”</br> 故事講的精彩,大家喜歡,偉子茶館的人也就絡繹不絕起來,來了一批有一批,屋內沒有座位了,很多人就在站在外面等,也不肯離去。</br> 相比較下,費雨的茶館,熱鬧程度就差的遠了。</br> 費雨的茶館,多少一些讀書人,這些讀書人不多,也就他們自個熱鬧一番,其他人根本沒有加入的實力。</br> 你說,一群讀書人在這里喝茶,一個不怎么動詩書的人進來算怎么回事,他肯定會感覺到格格不入,如此一來,很多人都是不會來費雨的茶館的。</br> 說白了,費雨的茶館自主的選擇了自己的顧客,但他選擇的顧客雖然很高端,但人數并不是很多。</br> 若是以前,他茶館的生意有這些讀書人,應該還算是很不錯的了,但現在跟偉子茶館的生意一比較,那頓時就成為了天壤之別。</br> 對于偉子茶館的一些消息,他也知道一些,可面對這種情況,他卻是無能為力。</br> 當然,也不是說他沒有做出一些改善的辦法,比如說,他在茶館設下了一個詩會,贏的人有彩頭之類的,來的讀書人也的確是不少的。</br> 但讀書人再多,也沒有偉子茶館的人多。</br>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的情況更是不好。</br> 很多人仍舊去偉子茶館那里聽故事,就連之前喜歡在費雨茶館的那些讀書人,也都很好奇蒲松齡講的故事,竟然相約都去了偉子茶館。</br> 一時間,費雨的茶館反倒顯得冷冷清清起來。</br> 偉子茶館的人氣火爆,生意好的不行。</br> 如此,他和費雨的比試如何,也就一目了然了。</br> 第三天結束的時候,吳偉子找到了費雨。</br> 此時的吳偉子很是得意,相反,費雨卻十分的失落,他怎么都沒有想到,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偉子茶館,竟然被蒲松齡的幾篇鬼故事給救活了。</br> 這種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可偏偏,這個事情就是真的,偉子茶館的生意就是比他的好。</br> “費老板,愿賭服輸,你可休想耍賴。”吳偉子看了一眼費雨,此時的他倒也有資格不給費雨好臉色看了。</br> 費雨一陣心疼,可他與吳偉子的賭約是公正過的,不服輸也不行啊。</br> ‘給你,給你,當初說好的什么,都給你。’</br> 吳偉子笑著點了點頭,一千斤茶葉,那可是不少的東西了,他知道茶葉這東西價格很高,這一千斤茶葉,會讓他的生意好很多,相反,費雨的茶館,只怕就沒有這么好運了。</br> 不過,誰讓他咎由自取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