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夏末秋初時節。</br> 城外卻仍舊不見任何秋色,隱隱還能夠聽到陣陣蟬鳴。</br> 蟬鳴有點聒噪,仿佛要在臨死之前,把所有的精力都給喧囂出來。</br> 風吹來卻是有點涼的,但涼的舒爽。</br> 樹林密處,唐煜和徐茂公他們在等著。</br>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從遠處飛奔而來,最終停在了他們的面前。</br> 緊接著,兩個人把陳娟從馬車上拉了下來。</br> 陳景的臉色發紅,整個人的臉都胖嘟嘟的。</br> 他有點緊張,徐茂公命人除去了他嘴里的東西,緊接著,他就立馬嚷嚷了起來。</br> “你們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綁架我,我告訴你們……”</br> 女人嚷嚷的有點讓人覺得厭煩,唐煜凝眉,這個時候,一名下人突然一巴掌就抽了過去。</br> “閉嘴,讓你說的時候再說。”</br> 這一巴掌打的很重,直接就把陳娟給打懵逼了。</br> 她長這么打,誰打過他,可今天竟然有人打他了,這事簡直不可理喻。</br> 但雖然不可理喻,卻也真的管用,一直嚷嚷的陳娟這下子終于老實了。</br> 唐煜看了他一眼,道:“找你來呢,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回答的好,可饒你性命,放你回去,可若是回答的不好,今天這里,我隨便挖個坑,都能把你給活埋了。”</br> 四周空寂無人,就算真的埋了也不會被人發現。</br> 陳娟的心頭頓時一冷,他覺得一定是報應來了。</br> 他相公做了那么多壞事,現在老天要來報復他了。</br> 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然后說道:“饒命,饒命,你們要問我什么,問什么我都說的,只要能饒我一條性命。”</br> 這是一個毫無原則的人,而且十分的膽小怕事。</br> 唐煜撇了撇嘴,問道:“武十三以前很壞,怎么突然就變好了?”</br> “我家相公一直都是個好人,真的,是個好人、”</br> 陳娟戰戰兢兢的說著,唐煜眉頭一凝,緊接著旁邊的人一巴掌就又朝陳娟抽了過去。</br> “老實回答,不然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br> 陳娟這一次被抽打的更痛了一些,痛的他都不敢再抬頭了。</br> “說吧,有些話我不想重復第二遍。”</br> 這是一個很冷酷的人,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殺氣和暴戾,讓陳娟從內心感到害怕。</br>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那天我家老爺出去玩,回來之后就有點跟以前不一樣了。”</br> 這個情況唐煜和徐茂公他們是知道的,所以唐煜并不滿足這個回答。</br> “除了性格上不一樣,有沒有其他讓人覺得很不一樣的,比如說身體上有沒有多一些東西,或者少一些東西,或者說跟以前的武十三不一樣?”</br> 在唐煜看來,武十三的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如果不是穿越附體的話,那就只能是,這個武十三不是武十三,而是其他人假冒的。</br> 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這個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嘛。</br> 唐煜這樣詢問,陳娟倒是陷入了沉思,緊接著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很快臉頰就又通紅起來。</br> 見陳娟如此,唐煜知道他肯定是發現了一點異樣。</br> “說吧,那里不一樣?”</br> 被問,陳娟卻反倒越發的猶猶豫豫起來,很是不想回答,或者說,不好回答,旁邊的人見此,頓時就又要上手,這個時候,陳娟才突然害怕的說道:“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別打我。”</br> 見此,那個下人才把揚起來的手給放下來,唐煜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他有點失去了耐性。</br> “說吧!”</br> 陳娟點點頭,道:“他那方面不一樣,好像大了。”</br> “那方面是那方面啊?”聽著陳娟這樣的話,唐煜他們都有點聽不明白。</br> 陳娟的臉頰越發紅了起來,道:“就是……就是那方面嗎,晚上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我明顯感覺他比以前強悍多了,也比以前大多了,但我此前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你們現在一說,我才覺得有問題。”</br> 這話陳娟已經說的十分明顯了,他說的那方面,是指男人的那個東西。</br> 唐煜怎么都沒有想到,陳娟所能想到的不一樣,竟然是這個東西,只是這個東西雖然算是個證據,但還真不好說出口,也不好讓他們作為證據,畢竟這個東西,是會大會小的啊,完全沒用。</br> “再想,如果想不出來,你就等著去死吧。”</br> 唐煜徹底有點失去了耐心,他不要這種沒有用的證據,他要能夠證明現在的武十三根本就不是武十三的證據。</br> 陳娟被唐煜的話給嚇到了,她渾身哆嗦了一下,緊接著才又說道:“我想到了,想到了。”</br> 唐煜點點頭,問道:“說吧,想到了什么啊?”</br> “是這樣的,我相公以前肩膀上有一顆痣,但現在我相公的肩膀上沒有了,以前我沒有注意,畢竟……我相公很厲害嘛……”</br> 陳娟的這個很厲害很容易讓人臆想,因為自己的男人變的很厲害了,所以連一些懷疑也不想去在意了,因為這個男人比以前的男人更優秀。</br> 所以,他寧愿相信這個假的是真的,也不愿意去揭穿他。</br> 唐煜和徐茂公他們聽到這個證據的時候,倒是松了一口氣,那個大了的證據,實在太不靠譜了,但這個肩膀上的一顆痣就不一樣了。</br> 這絕對是一個完全可靠的證據。</br> 唐煜點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縣衙,如果你說的有錯,去了縣衙,我也弄死你。”</br> 現在既然有了證據,那唐煜就要去驗證,就要去弄清楚這件事情,他要弄清楚,為何以前那么壞的人會變好。</br> 是有人假冒嗎?</br> 可是這個假冒的人又是怎么假冒的,他又為什么要假冒?</br> 所有的謎團都將會慢慢的揭開,唐煜和徐茂公他們坐上馬車之后,帶著陳娟便向縣衙趕去,而此時的陳娟,整個人都崩潰了。</br> 難道自己這一段時間一直睡在一起的男人,不是他的相公?</br> 想到這一點,她就忍不住有一股子寒意襲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