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王爺,有同情心是好事。</br> 但卻也只能同情唐國的百姓和子民,而不是那些低賤的努力亦或者是歌舞伎。</br> 可現在唐煜卻為歌舞伎寫詩,而且還同情他們。</br> 雖然這首詩寫的很不錯,但大家都覺得這首詩有問題。</br>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唐煜,想讓他給一個解釋。</br> 站在朝堂上的唐煜,雖然被所有人望著,但并沒有感到絲毫的緊張。</br> “父皇,兒臣覺得,做人當有慈愛之心,當有大胸懷才行,普通百姓是百姓,但歌舞伎就不是我大唐百姓了嗎,那些奴隸其實也算是我唐國的百姓,如果沒有他們,我們大唐能強大到什么地步?當真的有戰爭發生的時候,他們都是我唐國子民,他們也都是會為我大唐流血流汗的。”</br> 唐煜的話振聾發聵,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br> “愛人者人恒愛之,只有我們這樣的人在平日里愛惜他們,在關鍵時候,他們也才會愛我們唐國,甚至是為我大唐流血拼殺,是以兒臣覺得,父皇當懷慈善之心。”</br> 說完,唐煜站在了旁邊,群臣相互張望,覺得唐煜說的不錯,甚至連唐淵,都忍不住的點了點頭。</br> 作為一個帝王,特別是一個有野心的帝王,他自然是希望可以恒愛整個天下人的,只不過礙于一些權貴的利益,他無法愛及那些奴隸罷了。</br> 但不能做,不代表他心里不想做。</br> 自己的兒子能夠說出這么一番話,真的是讓唐淵有些驚喜的,因為他很清楚,只有一個真的熱愛百姓的人,才能夠真的為百姓的幸福而去努力啊。</br> 若不是考慮到唐煜那方面不行,唐淵當時就想恢復他的太子身份。</br> 唐青在旁邊看到唐淵竟然喜歡,心下暗暗覺得不妙,于是連忙站了出來:“父皇,兒臣以為,永德王的這首詩根本就不通,那些歌舞伎雖說時常為權貴和宮廷宴席表演,但她們可是吃的好住的好啊,那有像永德王說的,寂寞孤寂,這分明就是永德王的猜測,詩嘛,貴在寫實,這詩就不好。”</br> 唐青不肯罷休,唐煜淺淺一笑:“青王殿下說這話就不對了,吃的再好,住的再好,也是想要自由的,本王相信,她們那些歌舞伎其實都是想離開的。”</br> 說到這里,唐煜問道:“你可敢打賭?”</br> “賭就賭,我還怕你不成,你說怎么賭吧。”</br> “好說,待會讓人去把宮里的歌舞伎隨機挑選一些過來,然后詢問他們的去留,若是愿意離開的多,就算我勝,若是離開的少,就算我輸了,我們各自答應對方一個條件,怎么樣?”</br> 這個賭有不確定性,唐青一向是個謹慎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很少做。</br> 不過略一思索后,他倒有必勝的把握,于是笑著便同意了下來。</br> “好,比就比。”</br> 兩人說著望向唐淵,唐淵點點頭:“準了。”</br> 一聲令下,立馬有人去隨即挑選歌舞伎,而這個時候,唐煜又說道:“父皇,待會詢問,還是要您來,不過這問嘛,不能直接問,您就說要放他們回去,看有幾個人愿意就行了。”</br> 這話出口,唐青臉色頓時發白,他之所以敢賭,就是他有把握一句話唬住那些歌舞伎,可他父皇若是按照唐煜去問的話,只怕結果就要難料了啊。</br> “父皇,不過問一個問題而已,何須這么麻煩?”唐青站了出來,唐淵卻是眉頭微凝:“這有何不可,凡事都要講究策略,如此才能夠試探出那些歌舞伎是否是真心想要離開嗎,待會而等都給朕閉嘴,誰敢插嘴,朕要他腦袋。”</br> 作為一名馬上的皇帝,唐淵有時候做事是很直接的,說砍腦袋就砍腦袋。</br> 群臣想到之前盧峰被殺的情況,他們這些人更不懷疑唐淵的話,所以那些歌舞伎還沒有來,他們就趕緊閉著嘴不敢多說了。</br> 沒過多久,二十名歌舞伎被人打帶到了大殿上,她們上來之后微微行禮,以為唐淵要讓他們陪舞,不過進來后,卻并沒有發現有這個意思。</br> 這讓她們覺得很是奇怪。</br> 唐淵看了他們一眼,道:“禁門宮樹月痕過,媚眼惟看宿鷺窠。斜拔玉釵燈影畔,剔開紅焰救飛蛾。”</br> 唐淵先把唐煜剛才的詩念了一遍,那些歌舞伎聽到之后,神色頓時就有點黯然起來,這詩寫的不就是他們嗎?</br> 就算他們現在還沒有老到救飛蛾的程度,但她們的命運早已經注定,救飛蛾是早晚的事情,他們注定要孤獨終老。</br> 唐青看到她們這些人的神色后,隱隱就有些不安起來,可有了剛才唐淵的話,他現在也不敢隨便開口。</br> “這是剛才永德王為你們寫的一首詩,朕聽了之后,對你們深感同情,決定放你們離開,出了這里,你們嫁人也好,做什么都好,當然,如果你們愿意繼續留下,朕也不攔你們,不知道你們的意思呢?”</br> 唐淵這話剛說完,二十來人立馬撲通撲通給唐淵跪了下去。</br> “謝圣上洪恩,我等愿意離開。”</br> “多謝圣上,多謝永德王……”</br> 二十名歌舞伎,此時個個感動的痛哭流涕,本來她們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要在這里孤獨終老了,沒想到他們還有離開的一天,永德王對他們的恩情如同再造啊。</br> 唐淵和群臣看到這些歌舞伎的反應后,自然也就清楚了唐煜和唐青誰的話是對的,誰的詩是好的了。</br> 這些歌舞伎,的確個個都是可憐的,都是孤寂的,都是想要離開的。</br> 唐青的臉色發白,氣的想要發作,可又不好發作。</br> 如今,他輸了,那他就等于答應了唐煜一件事情啊,要這樣的話,他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過的提心吊膽了。</br> 在早朝上的賭,不履行的話可好。</br> “好了,既然你們都愿意離開,那現在就走吧。”唐淵作為一國之君,說話還是算話的,說讓他們走,就讓他們走。</br> 二十來人興奮的退了出去,這個時候,唐淵望著群臣道:“看來永德王離開京城之后,的確很是用功啊,既然如此,那就給永德王一次機會吧,文比就讓永德王去,武比嘛,大家各送上幾個名單,我們先比試一下,然后確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