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傳國玉璽送出，這只怕……不太可能吧？”</br> 秦如風苦笑了一下。</br> 雖然，傳國玉璽是個燙手的山芋，但這個東西的魅力實在太大了，別說秦亥不忍，就是他秦如風，都不忍心將這東西給送出去。</br> 不忍心是一方面，秦亥根本不會同意也是另外一方面。</br> 只是，秦如風又很清楚，不把傳國玉璽送出去，秦國真的不會有未來的。</br> 他看了一眼落烏衣，道：“怎么做？”</br> “可先試探一下。”</br> “試探？”</br> “正是，派人在明天的早朝上談及此事，看看朝中群臣的反應。”</br> 這事有風險，秦如風自然是不能去做的，只能讓別人去，秦如風想了想，道：“何人去比較合適？”</br> “宰相李斯。”</br> 聽到宰相李斯幾個字后，秦如風微微凝眉，一聲輕笑，道：“李斯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他太聰明了。”</br> “正是因為他太聰明了，所以他一定會去做，他聰明的足以看透整件事情的未來，他知道，不這樣做，他這個宰相就做不下去。”</br> 說到這里，落烏衣又笑了笑：“秦亥能夠成為天子，李斯是幫了大忙的，這在李斯看來，他是有功之人，說此事，他定然覺得說了也沒有什么，兩種情況加起來，他一定會說的。”</br> 此時的李斯，聰明中又帶著傲慢，傲慢的人一般都會輕視其他人，甚至包括秦亥這個皇帝，在李斯看來，若沒有他，秦亥怎么可能當上皇帝？</br> 所以，他敢說，也不怕說。</br> 秦如風思慮片刻，接著道：“那就勞煩落先生去一趟宰相府吧。”</br> 想讓李斯出頭，也不容易，而此事，非落烏衣去不可。</br> 面對這樣的任務，落烏衣并無絲毫遲疑，直接就應了下來。</br> 已經是初夏時節了，江夏城靠南，天氣熱的早，落烏衣來到宰相府的時候，整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br> 現如今的他，恨不能把身上的衣服都給脫了。</br> 這鬼天氣，讓他特別想喝一口唐國冰鎮的啤酒。</br> 落烏衣送上了帖子，宰相府的下人很快將帖子遞給了李斯。</br> 李斯已經六十多歲，老態盡顯，不過他的精神還不做，作為曾經幫助秦政建造了一個強大秦國的老臣，他有著自己的冷靜和態度。</br> 看到帖子之后，他只是微微動了一下嘴唇。</br> “秦如風的幕僚？”</br> 對于落烏衣，他多少是知道一點的，秦如風能夠在戰場上屢戰屢勝，靠的就是落烏衣的智謀。</br> 對于李斯來說，落烏衣不算陌生，但也算陌生，因為此前，他并沒有跟落烏衣有過多少接觸。</br> 思慮片刻之后，李斯道：“讓他進來。”</br> 下人領命退去，外面的蟬鳴之聲不絕，李斯微微凝眉，人越是上了年紀，就越發的喜歡清靜，這蟬鳴有點聒噪。</br> ——</br> 落烏衣卻是穿的一身白衣。</br> 他進了宰相府后，一連走了好長的路，過了好幾道門，才終于來到宰相府的客廳。</br> 客廳很大，在這炎熱夏天，顯得頗有些清涼。</br> 李斯坐在前面喝酒，看得出來，正是唐國的啤酒，而且好像還是冰鎮過的。</br> 落烏衣上前，嘴唇動了一動，道：“拜見李丞相。”</br> 李斯微微抬眼，看了看落烏衣后，道：“聽聞你是秦如風的謀士，不知來本丞相的府上，所為何事？”</br> 落烏衣道：“李丞相，屬下是來給丞相報信，讓丞相盡早逃命的。”</br> 聽到這話，李斯凝眉，緊接著呵呵一笑：“真是有趣，讓本丞相逃命，你和秦如風到底在搞什么鬼？”</br> 李斯顯然是有點生氣的，落烏衣卻是一點不急，道：“丞相大人，屬下說的句句屬實啊，傳國玉璽在我秦國一事，已經傳遍了華夏諸國，不出多久，那些華夏諸國恐怕就要對我秦國發起攻擊了，我秦國雖然強悍，但可是華夏諸國的對手？”</br> 落烏衣的話帶著絲絲切迫，李斯卻并無絲毫在意的意思，仍舊半瞇著眼睛，喝了一口啤酒。</br> “秦國若是被諸國攻擊，秦國必亡，那個時候，李丞相的宰相之位，可還有什么意義，所以當務之急，丞相還是盡早逃命的好。”</br> 覆巢之下無完卵，秦國若滅，李斯這個丞相也絕對好不到那去，落烏衣這話說完，李斯的神色已經微微一動。</br> 他并不覺得如果華夏諸國都對秦國動手的話，他們秦國能夠幸免于難，而他更清楚，秦國若是滅亡，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br> 他終于睜開了眼睛。</br> “說吧，秦如風讓你來到底所為何事。”</br> 李斯是個聰明人，他自然清楚落烏衣來并非讓他逃命，說這么多，都不過是鋪墊而已。</br> 落烏衣見此，也就不再藏著掖著，道：“還請丞相，拯救秦國啊。”</br> “敵人若來，本丞相自然不會坐視不理。”</br> 落烏衣搖搖頭：“等敵人來了，一切就都晚了，我們沒有把握與那么多國家為敵，圣上從一開始，將傳國玉璽的消息公布出來，就是個錯誤。”</br> 這個，李斯也認同，現如今的這個天子，未免太沒有城府了，當年先皇得到傳國玉璽之后，那可是誰也沒有說啊，一直藏到了死，才終于告訴秦亥和幾個親信大臣，其中當然包括他。</br> 可誰曾想，才不過一年時間，秦亥就迫不及待的把這個消息給說了出來。</br> 將傳國玉璽傳出去，是個錯誤，而等敵人來了，一切也都真的晚了。</br> “你們想怎么做？”</br> “還請丞相大人在明日早朝，提出將傳國玉璽送人，送給唐國也好，魏國也好，但就是不能留在秦國，傳國玉璽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塊石頭而已，什么既壽永昌，什么受命于天，都是假的，讓秦國好好的活著，才是真的啊。”</br> 落烏衣說的痛心疾首，李斯卻是突然凝起了眉頭，緊接著，就呵呵一笑：“讓圣上把傳國玉璽送人？也虧你們秦將軍想的出來，你覺得圣上會送嗎，你覺得群臣對答應嗎？”</br> 別人拼了命都要得到的東西，就這樣送出去，不管是誰都不會忍心的，這就好像，自己要把自己的老婆送出去給人是一個道理。</br> 秦亥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