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京城已經很暖和了。</br> 離春試的時間越來越近,唐煜出的幾道試題都已經封印,只等科舉考試那天,當場宣布。</br> 京城的氣氛越來越熱鬧,各家客棧也都開始為那些士子打氣助威,以便他們考上進士之后,可以對他們的生意有所幫助。</br> 作為之前在京城出盡了風頭的韓非言,他自然成為了讓他所在客棧老板熱情拉攏的對象。</br> 雖然還沒有開始考上,但這家客棧的老板,卻是已經把韓非言所有的費用都給免了。</br> 這讓韓非言有點興奮,畢竟這樣的好處,不要白不要。</br> 不過,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沒能考上進士,只怕那客棧老板會很快變幻嘴臉,讓把這些錢財都給吐出來。</br> 世態如此,斷不會錯。</br> 所以,韓非言在興奮的同時,也更加的刻苦學習,免得到時候被客棧老板給追債。</br> 只是,客棧太過吵鬧,根本讓他無心學習,所以這天,他便帶著書籍出了城,然后找了一處清靜的地方看書。</br> 只不過,這書剛看了半個時辰,他突然腹內疼痛,忍不住想要方便。</br> 四周有些空曠,不遠處有片樹林,而且四周雜草茂密,一看這個,韓非言也顧不得許多,急匆匆就鉆了進去。</br> 一陣稀里嘩啦,這肚子舒服了不少。</br> 而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不遠處突然有兩個人路過。</br> “不好,被人發現,就有辱斯文了。”韓非言心里想著,而后只能繼續在草叢里躲著。</br> 很快,兩人走進。</br> “張兄,那試題治國之道可是真的,你別騙我?”</br> “陳兄,我怎會騙你?這也是我實在手頭緊,所以才把試題賣給了你,不然你以為我會出手?”</br> “好吧,好吧,若真是這個,等我考上進士之后,必定對張兄重謝,這一百貫錢,你先拿著……”</br> “好說,好說……”</br> 兩人很快從旁邊走過,完全沒有發現韓非言的存在,只是他們兩人說的話,卻是讓韓非言心頭微微一凝。</br> 治國之道?這難道是今年科舉考試的試題,可他們兩人怎么知道的?</br> 難道是考題泄露?</br> 他們兩人去的地方是附近的一個鎮子,那里有一個地下賭場,很是紅火,韓非言微微蹙眉,思慮片刻之后,連忙拿著自己的書向京城趕去。</br> 來到京城之后,韓非言幾番猶豫,最終決定將這件事情說一下,不管真假,總是要試一試的,不然若試題真的泄露,對他們這些考生來說,就太不公平了,雖然如果真是這個的話,他肯定能夠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br> ——</br> 杜如晦最近很忙,忙的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br> 如今,離考試只剩下了兩天的時間,該忙的終于都忙的差不多了,他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br> 這天黃昏前,春色迷人,杜如晦的馬車剛停下來,就有一個人沖了上來。</br> “杜大人!”</br> 杜如晦有點奇怪,從馬車上看了一眼,見眼前的人有點眼熟,但具體在那里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了。</br> “你是?”</br> “杜大人,在下韓非言,有事跟大人說。”</br> “韓非言?”杜如晦頓時恍悟起來,他說怎么眼熟,原來是韓非言,當初見到他的時候,被人打腫了臉,如今臉好了,他反倒不認識了。</br> 見韓非言有事跟自己說,杜如晦猶豫了一下,因為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又是一個士子找他,所為何事,只怕已經很清楚了吧。</br> 可能是想讓自己給他一點優待。</br> 對于這樣的人,杜如晦是有點不喜歡的,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個韓非言的才情是有的,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br> “去府上說吧。”</br> 杜如晦下車,帶著韓非言進了府邸,杜如晦的府邸不大,但卻十分干凈,有情調,而且府上種著許多的花草,很是好看。</br>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下,杜如晦道:“你要說何事?”</br> 韓非言道:“今天晚輩遇見了一件事情,特來向杜大人請教,請問,今年科舉考試的試題,是不是治國之道?”</br> 聽到治國之道這四個字后,杜如晦的眼眉頓時凝了起來,緊接著問道:“你從何處得知的這個?”</br> 見杜如晦有點緊張,韓非言道:“如此,也就說的確是治國之道了?”</br> 杜如晦臉色有點難看,但如今韓非言都找上來了,他也不是很急,道:“不過,今年的策論,的確是治國之道,你從何處的來的?”</br> 見此,韓非言不敢再有所隱瞞,連忙把今天的事情跟杜如晦說了一下,杜如晦聽完,大驚。</br> “考題泄露?”考題十分的嚴密,所接觸的沒有幾個人,但是卻泄露了,這讓杜如晦很是震驚,本來改革科舉制度,就是為了公平,不曾想竟然有人竊取試題。</br> 而能夠竊取試題的人,只怕身份很不一般。</br> 杜如晦凝眉,來回的走著,最后看了一眼韓非言,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急著,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會向圣上言明,為你請功。”</br> 韓非言道:“請功不請功,無所謂,只要此事對杜大人有幫助就行,告辭。”</br> 說罷,韓非言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就走,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考題泄露這事既然是真的,杜如晦肯定是要做出應對的,但這應對,卻不是他應該知道的。</br> 韓非言離開之后,杜如晦也沒有在府上停留,直接就騎馬去了皇宮。</br> 御書房,他見到唐煜之后,立馬就把情況給說了一下。</br> 唐煜聽到杜如晦的敘述后,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么,考題泄露?”</br> 杜如晦點點頭:“是啊,圣上,眼看后天就考試了,結果卻出現了這事,這可如何是好,圣上,要不要推遲一下,等將此事調查清楚后,再行定奪?”</br> 在杜如晦看來,此事必須調查清楚才行,唐煜卻是在思慮之后,搖搖頭,此事只怕是那些權貴搞的鬼,調查的話,牽連甚大。</br> “不,科舉考試,后天仍舊繼續進行,不過考題,都給我秘密的換一遍,朕要敲打一下那些人。”</br> 聽到這話,杜如晦一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