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仿佛沒有要停的意思。</br> 唐香不懼嚴寒,拉著尉遲寶琳向大國寺跑了來。</br> “崔媽在大國寺還愿,我們去看看她。”</br> 唐香要去看崔媽,哪怕尉遲寶琳不想去,也得跟著,因為唐煜把唐香的安全問題交給他了。</br> 寒雪紛飛,兩人就這樣跑著去了大國寺。</br> 大國寺前兩天還是很熱鬧的,有施粥的,也有唱戲的。</br> 但下雪之后,這些都沒有了。</br> 大國寺門前有點冷清,只有幾個信徒在燒香。</br> 唐香和尉遲寶琳兩人小跑著進去之后,直接就去了崔媽的房間。</br> 崔媽身材略有些肥胖,他們進去的時候,崔媽正在念經。</br> 她還是很虔誠的,以至于念經的時候十分投入,連唐香和尉遲寶琳兩人來都沒有察覺。</br> 外面的雪颯颯作響,兩人見崔媽沒有空搭理他們,因此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轉身就走了出去。</br> 不過兩人的玩心太大,并沒有離開大國寺,而是在大國寺里亂跑起來。</br> 兩人這樣跑著的時候,突然闖進了大國寺主持的庭院,兩人剛靠近,就聽到里面有聲音,尉遲寶琳相對來說比較謹慎,連忙噓了一聲。</br> 兩人悄悄的向里面張望,接著看到一群和尚正在搬運箱子到馬車上,而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正跟一名年輕的書生摸樣的男子交談。</br> “今年的供奉就全在這里了,勞煩柳先生轉告家主,明年我會再多給一倍。”</br> 書生摸樣的男子露出了一絲淺笑,道:“如此自然最好,放心吧,我會跟家主說的。”</br> 兩人這般嘀嘀咕咕的說著,那些箱子已經裝的差不多了,緊接著,書生摸樣的男子拉著那些箱子就出了大國寺。</br> 唐香和尉遲寶琳兩人看到這些之后,都有點震驚。</br> “那箱子里面是錢。”</br> “可一向不都是人家給和尚錢嗎,怎么和尚反倒把錢給了柳東聲?”唐香似乎認得那個男子,尉遲寶琳微微蹙眉,緊接著,便連忙帶著唐香回了東宮。</br> 他們兩人回來的時候,大雪越發的彌漫,而此時唐煜已經從兵器局回來了。</br> “你們兩人,下這么大雪跑那去了?”唐煜的語氣有點冷,顯然是針對尉遲寶琳的,在這樣的天氣,帶著唐香去其他地方,太危險了。</br> 尉遲寶琳低頭不語,唐香站了出來:“太子哥哥,是我非得拉著尉遲寶琳去玩的。”</br> 唐煜哼了一聲:“以后不準再這個樣子。”</br> 顯然,如今兩人都回來了,唐煜也只是想嚇唬一下他們。</br> 而他這么說完,唐香立馬就又說道:“太子哥哥,今天我們去大國寺,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br> 唐煜不解,大國寺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br> 不等唐煜開口,唐香就又說了起來:“我們發現,大國寺的方丈把一箱子又一箱子的錢,交給了柳東聲,柳東聲你知道吧,鄭家的那個管家。”</br> 鄭家說的是唐國四大豪族的鄭家,唐煜聽到和尚把錢財送給鄭家的那個管家柳東聲,緊接著他整個人就微微蹙眉起來。</br> 一向都是別人送給和尚香火錢,那和尚怎么把錢送給了柳東聲?</br> 很快,唐煜就想到了一些問題,鄭家跟其他豪族還有點不同,他們很少經商,就算有做生意的,也不是很出名,相當的低調。</br> 可鄭家卻好像從來沒有缺過錢。</br> 如此,不難猜測,他們有另外的謀錢渠道,比如說寺廟。</br> 寺廟是信仰的載體,如果鄭家利用信仰來謀取錢財的話,只怕這種手段之高明,絕非其他世家能夠比的。</br> 其實在唐煜看來,所謂的信仰,就是對一些愚昧無知的人的控制,并不值得推崇。</br> 寺廟利用一些信徒的信仰,來謀取錢財,是十分恐怖的。</br> 唐煜凝眉,并沒有再跟唐香他們說什么,而是轉身去了書房,并且派人把徐茂公叫了來。</br> 徐茂公來了之后,唐煜把情況跟徐茂公說了一下,徐茂公是個道士,聽到這些話后,有點尷尬。</br> 不過很快,他還是說道:“太子殿下,鄭家若是利用寺廟來斂財,那么這個寺廟肯定干凈不到那去,其中做過的骯臟事情怕是不少,而寺廟因為信仰的緣故,勢力的龐大只怕會超出人們的想象,要除去的話,當盡早除去。”</br> 說到這里,徐茂公又笑了笑:“其實唐國寺廟很多,而且這些寺廟都十分的富裕,拿大國寺來說吧,大國寺香火鼎盛,每天的香火錢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再有就是,寺廟的田產是不用交稅的,所以寺廟會購買打量的良田,如何雇用百姓來為他們種地,讓很多百姓成為佃戶,靠著這些土地,他們都能賺好多錢。”</br> 不用交稅,土地多了,錢自然也就多了,寺廟正是利用了唐國的這個政策,發大財。</br> 徐茂公這樣說完,唐煜的眼神之中,已經露出了些許殺意。</br> 一來,寺廟被鄭家利用,這樣的話,鄭家就太過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動搖他唐國根基,再有,寺廟掌控的資源實在是太多了,讓很多百姓都沒有田地去耕種,這對唐國的穩定也是很不利的。</br> 如果打壓寺廟,收回他們的田產,發給百姓,那于唐國而言,大有裨益。</br> 唐煜心里想著,但緊接著就又遇到了一個麻煩。</br> “徐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只是這些寺廟有很多信徒支持,若是拿了這些寺廟,甚至是拆除,那些信徒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倒是唐國萬一因此而動蕩,可就不妙了。”</br> 說到這里,唐煜又道:“而且,就算要打壓這些寺廟,也得有個理由才行吧,可我們不能因為寺廟被鄭家利用了,就說要打壓他們。”</br> 打仗講究出師有名,打壓寺廟,自然也得有個理由才行,沒有理由,朝廷就站不住腳,那些信徒鬧的會更加瘋狂。</br> 徐茂公淺笑,道:“太子殿下,想要理由還不簡單嗎?像大國寺這樣的寺廟,斂財必有黑手啊,甚至做過不少骯臟的事情,只要找出一兩件來,這不就有理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