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雖然不會法術,但一身功夫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再加上他自小養成的龍威之氣。</br>
這一撞又是存了死念,絲毫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用足了全力。</br>
以容華真氣聚成的光球被他生生的剝開,硬闖了進去。</br>
一道道光影如刀刃般割著他的身體,又如千萬只無形的手,撕扯著他的身體,一層層剝開,象是要將他的血管筋脈抽離身體。</br>
痛到極處已不知何為痛。</br>
抬頭對上容華驚痛的眼,微微一笑,眼前慢慢黑去。</br>
就在意智慢慢失去之時,眼前驟然又是一亮。</br>
身邊紅藍光華瞬間消逝,只有身上殘留下來的劇痛詔示著死里逃生。</br>
容華額頭上盡是冷汗,臉色蒼白,無力的軟坐下去,喘息不定。</br>
這時的他不知是怕還是慶幸,古越只要再晚進一步,或者是他反應慢上半拍,收功不及,古越的魂魄便會離體而出,本屬于他的那一縷自會進入母親體中,而古越的魂魄便會魂飛魄散。</br>
只差一點,母親能否活尚不可知,卻要先失去兄弟。</br>
仰頭向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看去,雖然被他壞了救母親的事,但他活著,他慶幸,撇臉一笑,“你怎么會在這里。”</br>
古越不懼死,但死里逃生卻又是別樣的心情,最重要的是攔下了他,總算是趕上了,無比的欣慰……</br>
與容華相視而笑,二十余年的兄弟之情盡在其中,也慢慢滑坐下去,與他背抵著背,手腳上也是軟得沒了一點力氣。</br>
“就沖著你現在做的這事奔回來的。”</br>
容華微微一愣,“你如何知道的?”</br>
古越將遇上金鐲一事大致的說了一遍,“對不住,我不能不回。”對不住是因為他舍不下容華,沒繼續保護白筱。</br>
容華苦笑了笑,果然……果然被他料中了。</br>
古越偏頭過去,“你知道,對嗎?”</br>
容華不語,只靜看著母親。</br>
古越胸間騰起了怒火,驀然轉身,一握拳向容華下顎擊去,怒吼出聲,“你渾蛋。”</br>
容華沒料到他會突然出手,失怔間竟沒避讓,見他第二拳已揮了過來,方醒過神,偏頭避開,握了古越手腕,平靜的看了他一陣,放開手,起身慢慢走向門口。</br>
古越怒,他可以理解,然而救活母親,是他一直宿愿,他沒得解釋。</br>
“孝固然重要,然而你當真為死了的人,而不顧活著的人嗎?”古越眼前浮現過白筱那隱忍憋屈的神情,心如刀割。</br>
容華腳下停了停,繼續前走,他豈能不顧她,雖然再剝一魂,會大傷,但尚足夠保她。</br>
古越見他如此,更是怒不可遏,“她知道你知道她懷有身孕的事。”</br>
容華陡然一驚,赫然轉身,“她知道?”</br>
古越臉冷了下去,大步朝門外走去,到了門邊才停了下來,撇臉過來,“已為他人之父,你該做的不是怎么讓死人復活,而是該怎么讓自己強大,方可保護好妻子兒女。我跟她這一路,就沒能見她有半點笑容,料到你會做割魂之事,哭得落了形,要我一定要攔下你。她對你是何等情深義重,你對她又是如何?你如今這般所為,有哪點象為夫為父的模樣?”</br>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br>
容華杵在原地,她離開前誤會他與香巧有染,這事他本想待見了她,再向她解釋。</br>
但是她認定自己知道孩子的事,還與別的女人……她心里將會如何痛苦,可想而知……</br>
鐘大夫給她服的藥,以她的敏感,早晚會發現。</br>
她拼了一切為保那孩子,如果她知道他知道孩子之事,再聯想香巧一事,必然會認定是他不要她腹中的孩子。</br>
將會何等絕望?</br>
以她的性子,一旦絕望,又豈能再回到他身邊?</br>
他只覺身體如墜冰窟,突然間她已經遠到了自己無法撐控的地方,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猝然而生。</br>
她郁郁寡歡的神情仿佛在眼前飄過,仰頭閉了眼,心里亂如絲網,不知是痛還是悔。</br>
他終是錯了,錯在過于自信,錯在認為一切都會在自己操縱之中。</br>
深吸了口氣,將亂哄哄的腦子冷靜下來,應該還有辦法,不會就這么失去她。</br>
回頭凝望了母一眼,“娘,對不起,孩兒不能棄她不顧。”</br>
毅然出了陵墓去追趕古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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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撩簾下車,望著眼前的客棧,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回身喚著白筱,“下來吧,今天總算可以好好洗個澡,睡上一覺。”</br>
他們在路上已有兩個月沒見過村鎮,現在天氣已經較冷,一路上洗沐一事好不辛苦。</br>
雖然也能勉強燒些熱水,但都只能草草了事,兩個多月來就沒覺得身上洗干凈過。</br>
自古越離開,白筱心里就一直壓著塊石頭,心里沒能舒展過。</br>
這時見有客棧可以休息一夜,心情難得的好了些,下了車望向風荻的馬車,嘴邊剛露的淺笑,又自消失。</br>
從他發現了白筱懷有孩子的事后,這些日子難得的規矩,既不來吵她,也老實的配合鐘大夫治醫。</br>
她偷偷觀察了這許多天,他雖然沉默寡言,卻也看不出異樣神情,才漸漸放下心。</br>
或許他知道她懷了容華的孩子,總算是將她放棄了。</br>
如此甚好。</br>
走進客棧吩咐掌柜的將最好的房間備給風荻,又多把了些銀兩給掌柜,讓他多備些好酒好菜招呼隨行兄弟。</br>
這一路上為了少生事端,已經減少了野宿的次數,所以大多時候,都是以干糧和肉干裹服。</br>
熱水都難得喝上一口,眾人口中早淡得化鳥。</br>
到了這里,既能好好睡一覺,又能好吃一餐,自是個個歡喜。</br>
風荻只是一邊默默看著,也不做任何要求,由著白筱安排。</br>
這樣的他,倒讓白筱鬧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想法。</br>
等掌柜的吩咐完畢,才和青兒一同上樓,隨便尋了間安靜的房間住下,叫小二打水沐浴。</br>
飯后便拽了青兒避開眾兄弟從客棧后門溜出,朝著前方燈火斑斕處而去。(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