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拐了那彎,沒了陽光照入,眼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而腳下卻突然變得十分平坦,全無山洞中的凹凸不平。</br>
在這片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陰風(fēng)陣陣,腐臭越加迫得人難以呼吸,白筱睜大了眼,什么也看不見,全憑著一雙耳,仔細(xì)辨別,能聽見的只有她和古越的呼吸和心跳聲。</br>
這片死一般的寂靜讓她更感到不安,緊張得心臟緊緊縮成一團(tuán),緊得象是無法呼吸。</br>
感到古越將她的手捏得發(fā)痛,這份痛卻讓她感到心安,能夠有所依靠。</br>
二人一直摸行了好長一段路,除了繞在身邊揮之不去的腐臭之氣,仍是聽不見一絲動靜。</br>
白筱的衣擺突然被什么東西勾住,用力拽了拽,竟有東西倒落向她壓來。</br>
心里一驚,腰間一緊,已被古越抱住,飛快的往旁邊閃開。</br>
‘咚’的一聲,那東西在腳邊跌落。</br>
白筱揮手間,手指觸到一處毛毛草草的東西,有些扎手,竟象是山里人遮雨所穿的蓑衣。</br>
心‘撲通’的一跳,方才進(jìn)來的那二十來人,所穿盡是蓑衣,急呼道:“小心。”</br>
古越已然有所覺,攬緊她急身往來路后躍,連退數(shù)步,不見有人追來,方停下,立在原處嚴(yán)加戒備。</br>
等了一陣,四下里仍是一片死寂,沒有一點(diǎn)聲音。</br>
白筱深吸了幾口氣,實(shí)在臭得幾乎窒息,似有所悟,摸了火熠子和小蠟燭出來,點(diǎn)了火。</br>
漆黑的石洞頓時亮了一片,白筱就著光抬眼望去,嚇得一聲尖叫,手一抖,小蠟燭跌落在地,瞬間熄滅。</br>
古越手臂一環(huán)將她緊緊抱住,壓在懷里,下巴抵了她的頭頂,柔聲道:“別怕,別怕,他們不是活的。”</br>
白筱手臂死死纏著他的腰,單薄的身體爍爍發(fā)抖,胸膛里象是被塞進(jìn)了百十面小鼓,不住的胡擂亂敲,黑漆漆的眼前浮現(xiàn)的全是方才那一瞬間看到的并排著的一張張爛得面目全非的人臉。</br>
她就算在地下九年,也不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情景。</br>
緊箍在身上的鐵臂讓她亂蹦瞎撞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輕喚了聲,“古越。”</br>
“我在。”他緊攬著她,唇尋著她的嚇得盡是汗?jié)n的面頰,輕輕摩挲,試圖磨去她受到的驚嚇,低聲道:“叫你別進(jìn)來,你偏要跟了來,嚇著了吧。”象是是責(zé)怪,卻滿是溺愛。</br>
白筱聽見他的聲音,心又定了些,雙手扭著他后背的衣裳,臉緊壓在他胸脯上,悶聲道:“我哪知道這里面盡是這些東西。”說著,更覺得身邊陰森森的,全身毫毛直豎,將他抱得又緊些,“這么多這些東西,不知有沒有厲鬼。”</br>
他嗤笑出了聲,將環(huán)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我在戰(zhàn)場上,殺了那么多人,一身的煞氣,就算有厲鬼也不敢近身,再說我比你高大,我將你裹著呢,就算厲鬼來了,也是先尋我,你怕什么。”</br>
說完他自己也愣了,他居然會哄女人……</br>
白筱被他逗得笑了,懼意去了不少,“哪有你這說法,鬼還能按大小尋人……”</br>
他也覺得自己說的牽強(qiáng),低聲笑了,“別怕,不管如何,有我。”親了親她的面頰,此時的她方象一個該讓人疼愛的小女人。</br>
白筱緩了口氣,‘嗯’了一聲,聽著他的心跳,心安了不少,在他懷里動了動。</br>
“我送你出去。”他松了一只手,余下一只手,仍緊攬著她的腰,雖然方才那一眼看清周圍盡是立直著的尸體,但終不敢放松警惕。</br>
“你還要進(jìn)去?”白筱仍抱著他的腰,不肯松開,心顫悠悠的,仍有后怕,她不怕人,也不見得怕鬼,但此時呆在一大堆腐爛的僵尸中,卻不能不怕。</br>
“嗯,我得看清楚些。”</br>
“那我也不出去,我要和你一起。”白筱咬著唇,惱自己不爭氣,膽小如鼠。</br>
“你不是怕嗎?去外面等我,我看看就出來。”他輕聲哄著。</br>
白筱將他的衣裳攥得更緊些,“我和你一起看。”</br>
“盡是死人,有什么看的,出去等我,嗯?”這里面大量的尸體腐爛,瘴氣十足,她身體單薄,怕受不得這里面的瘴氣。</br>
“死人也看。”白筱嘴里說要看,心里卻是毛骨悚然,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但要丟開古越,讓他一個人涉險,她又是萬萬不肯。</br>
古越覺得她甚是稀奇,明明怕得要死,卻死活不肯出去,在這里面呆的時間越長,對身體越是有害,不愿再在這里面與她糾纏,沉聲問道:“真不出去?”</br>
“不出去。”白筱顫著聲,一咬牙,“你說什么也趕我不出去的。”</br>
“你說的不出去的,怕了,別哭。”</br>
“誰哭了?”白筱不服的跟他嚷著,手心上滲出的汗卻濕了被她攥著的衣裳。</br>
他捏了捏她的臉,笑了笑,“還逞強(qiáng)。”</br>
白筱扁著嘴,沒再頂他。</br>
他在地上摸了火熠子和小蠟燭,于黑暗中摸著將白筱箍在臂彎里,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肩膀上,蒙了她的眼,才打燃火熠子,點(diǎn)了蠟燭。</br>
白筱的眼睛被他壓在肩膀里,看不見事物,眼前一亮,剛想回頭,他的手掌已蒙了上來,覆了她的眼,粗糙的掌心輕壓著她的眼,聽他啞低的聲音道:“別看。”</br>
他十三歲便奔馳沙場,這些年來,在刀光血雨中縱橫,死人見得多了,每次戰(zhàn)后,清理戰(zhàn)場,均是無數(shù)的死尸。</br>
死人,他是見慣不怪的。</br>
然此時這一具具的尸體直挺挺的在身邊兩側(cè)立了兩長溜,卻是說不出的詭異,叫人難受。</br>
他不想這些東西擠滿白筱那小腦袋瓜。</br>
白筱在他掌心中輕眨了眨眼,長睫掃著他的掌心,松了口氣,微微笑了,是啊,有他……有他在身邊,可以同生,同死,還有什么可怕的。</br>
古越側(cè)頭看著她唇邊漾開的笑意,也不自禁的勾唇微笑,這丫頭實(shí)在可人,合他心意,此生如果不得她,實(shí)在遺憾。</br>
打量四周,竟是一條經(jīng)人工修建的方方正正的通道,而這條通道里的石紋雕花如此熟,竟與南北朝被他們控制的地下迷宮通道花紋一般無二。</br>
攬著她借著光,小心的慢慢往里查看。</br>
越往里走,心頭越驚,他們占據(jù)那些地下迷宮時,便有所覺,那迷宮中另有未開啟的門戶,只是一直苦尋不到門戶開啟的辦法,和進(jìn)入的處所,不料在這深山之中竟有這么個門戶可入,而這密道中竟藏了數(shù)千的尸體。</br>
不知這些人將這些尸體藏在此處又是為了什么。</br>
這一路看下去,竟發(fā)現(xiàn)數(shù)道鎖著的石門,到了盡頭,方放開白筱,試著扳動最里面一扇石門的羅盤。</br>
石門應(yīng)手而開,他和白筱邁出石門,倒吸了口冷氣,這外面竟是他和容華一直苦思未能打開的門戶。</br>
他們安置在此處巡視的巡邏兵聽到動靜,轉(zhuǎn)了過來,帶頭的軍官,見是他帶著個女子,愣了愣,帶了手下跪行軍禮,“參見太子殿下。”</br>
古越抬手,“免禮。”</br>
軍官起身,抬頭望向石門里面,隱隱看到立在門附近的幾具尸體,也是一愣,向古越問道:“太子,這……”</br>
古越回頭望了望門戶里面,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尚未明了,這事暫且不可外傳。多加派些人手,將這條通道,嚴(yán)加看守,注意有沒有外人摸進(jìn)。如果發(fā)現(xiàn)有反常之事,立刻稟報(bào)。如果有生人撞入,定要拿下。切記,萬萬不可大意。”</br>
“是。”軍官并足接命。</br>
古越轉(zhuǎn)頭看向低頭不語的白筱,柔聲道:“我要回去尋我的馬,你是隨我一起回去,還是讓我的部下送你回去?”</br>
白筱想也不想,向他挨近些,“我隨你一起回去。”</br>
軍官聽古越聲音溫柔,眼里露出詫異,向白筱看去,不由眼前一亮,好一個絕色的女子。</br>
南朝眾軍,無人不知古越不好女色,只在一年前聽說獨(dú)寵一個叫小竹的姑娘,那個姑娘美若天仙,愛穿白色,難道這便是傳聞中的那個小竹姑娘?</br>
然太子的事,他們做屬下的又且敢多問。</br>
古越見他眼露迷惑,淺淺道:“這是南朝的二公主白筱,也是你們未來的太子妃,你們見禮吧。”</br>
白筱直接翻了個白眼,誰答應(yīng)嫁他了,哪有這么霸道不講理的人,未來得及辯駁,那隊(duì)人已齊刷刷的單膝跪倒下去,大聲道:“參見太子妃。”聲音齊整洪亮,同時發(fā),同時止。</br>
白筱胸間一哽,竟駁不出來,放眼見這隊(duì)人只得百把人,竟也聲勢憾人,足以見他們南朝平日是何等軍威。</br>
她不出聲,那些官兵也不起身。</br>
白筱無奈,只得道:“起來吧。”</br>
官兵仍是不動,直到古越道了聲,“起。”</br>
只聽‘刷’的一聲鐵甲聲響,眼前一花,整隊(duì)人整整齊齊的站了起來。</br>
白筱胸口一起伏,以前便見過他的鐵甲騎兵的聲勢,讓她憾動不已。</br>
那是他的精英部隊(duì)倒也罷,這僅僅是一個巡邏隊(duì)也有此氣勢,叫她不能不驚,也不能不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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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家對古越的人物性格可喜歡?明天果子要去醫(yī)院復(fù)查身體,如果回來的早,會盡量三更!如果趕不上,便將三更壓后一日。(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