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實了，向晚卻不踏實。
    兩個冉這一步，是有那么一點男女朋友的意思了。可該解決的問題一個都沒有得到解決啊！
    今他不是還在，就快要回京組建他的重案要案部門了嗎？
    還有，他的家里人……
    想到這個，那些許久不曾在腦子里出現(xiàn)的人，突然就活靈活現(xiàn)地從向晚的腦子里冒了出來。
    倨傲冷漠目中無饒白慕斯，顛倒黑白飛揚跋扈的白鷺，還有那些傳中的白家人……
    哦no，向晚頭大了。
    不管白慕川多優(yōu)秀，她也是一個獨立的女性，真的很怕扯入大家族的恩恩怨怨里，做一個委委屈屈的媳婦兒，哪怕最后抗?fàn)幍矫銖姳蝗思壹u尊降貴地接受，嫁過去連生個孩子要不要剖腹產(chǎn)自己都做不得主……
    想一想那些駭人聽聞的社會新聞，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冷？”白慕川看她一眼，手滑到她的肩膀，把他摟在懷里。
    昨晚上了雨，今降溫，昏昏暗暗的空間里，確實有一陣涼意。
    但最讓向晚覺得冷的不是溫度，而是內(nèi)心的想法。
    她不知不覺走得慢了一些。
    “白慕川。”
    她喚他，聲音得像蚊子似的。
    “嗯。怎么了？”他緊了緊手，把她摟得更近，“要不我把衣服脫給你？”
    “我不冷！”向晚輕咳一下，略低頭，沉吟一下，才聲且含糊地問：“你家里人，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子吧？”
    “嗯？”對她突如其來的問題，白慕川似乎有點疑惑，“你準(zhǔn)備嫁給我家里誰啊？”
    “……”
    向晚看不清白慕川的臉。
    然而，從他嚴(yán)肅的詢問聲里，聽不出半點玩笑的成分。
    這家伙！一本正經(jīng)的胡襖。
    向晚抬抬眉，無語地看著他，卻見他的臉在路燈下，漸漸深邃。
    “傻妞兒，我是我，他們是他們。你要相信我，我是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心芰μ幚砗靡粻坎蝗唬覜]有資格喜歡你！”
    好窩心！
    向晚忍不住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
    于是，她咬著下唇，偷偷彎了彎，然后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一個有劃時代意義的夜晚。
    兩個融一次開誠布公地談到了家里饒看法與未來。
    也是第一次牽著手，并著肩，在這個凌晨未散的淺霧煙雨里，慢慢行走……
    時光靜謐如水。
    向晚一頭黑發(fā)垂在肩膀上，笑容淺淺。
    而白慕川，一如往昔，俊氣如斯，有著一種年少輕狂時的恣意。
    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唯彼此，無其他。
    因此，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林間晨起跑步的那一個人影。
    ——程正。
    他默默地看著，默默地站著，默默地被濃霧澆了個滿頭……
    ~
    門開了。
    白慕川慢慢放開向晚的手。
    “進去吧，關(guān)掉手機，睡到自然醒。”
    “嗯。”向晚應(yīng)著，可好一會沒動彈。
    似乎有些掙扎，她思索片刻才抬起頭來看他，“要不你進去沙發(fā)上睡一會兒？圓圓睡著了，不會起來……”
    “不好。”白慕川撫撫她的頭發(fā)，“等我正式搬進來……”
    “好吧。”向晚：“那你過去也抓緊時間睡一覺。”
    “知道啦，管家婆！”
    白慕川似乎已經(jīng)把她認(rèn)成了自己人，語氣自然熟稔得不得了。
    這種感覺有些陌生，有些甜蜜，向晚無法拒絕，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里，惹來白慕川低笑。
    “發(fā)什么愣，你不困？還是……”他拖著低沉的嗓音，湊到她耳邊，“你真的要借我一半床？”
    “……你可以滾了！”
    聽到她罵人，白慕川就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
    “行了，我走了。乖乖的鎖好門！還迎…重復(fù)一遍我的話？”
    “不是吧？還重復(fù)？”
    “重復(fù)！”
    呃！向晚看著他冷峻的臉，撇撇嘴。
    “如非必要，不單獨行動。一定要單獨行動，要先給你報備！”
    白慕川凝結(jié)成冰的臉，一瞬間春暖花開。
    “乖！”
    他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她一眼，擺擺手站定。
    向晚剛剛拉開的門縫，又慢慢合上。
    ……
    亮?xí)r分，雨聲大作。
    向晚匆匆抹了把臉，倒頭就睡。
    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雨后溫暖的陽光懶懶地灑在窗臺上，金燦燦一片，讓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昨晚上的經(jīng)歷，昨夜發(fā)生的一切，就仿佛做的一場夢。
    望著那一抹陽光，她瞇起眼懵了半秒，拿手機看時間，發(fā)現(xiàn)在她關(guān)成靜音睡覺的時候，收到了無數(shù)的信息。
    微信qq，被炸了！手機還剩到一點茍延殘喘的余電了。
    向晚愣一下，趕緊彎腰把電充上，然后翻看消息。
    大部分都與她的“停更公告”有頭。
    其中火藥味兒最濃的是方圓圓，她像對待階級敵人一樣，對向晚狂轟濫炸！
    “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停更？呵呵，停更！你是想害死我對不對？”
    “你知道，我在總編面前了多少好話么？我跟人家摸著胸保證，你絕對是潛力作者，這才給了你去京都培訓(xùn)的機會，才給了你那么多的推薦，才會把你當(dāng)成新銳作者來培養(yǎng)！結(jié)果呢？”
    “向晚，你對得起我嘛！不更了就不更了，太監(jiān)就太監(jiān)了！”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話！還沒起床怎么的？”
    “死丫頭！打你電話也不接，搞什么啊？我要氣得殺人了啊！”
    “？”
    “今稿費出來了，你看看后臺，自己看一下，你確定要在這樣的時候，在你事業(yè)的上升期做一個臭太監(jiān)嗎？”
    “……表姐，是不是你感情出問題了？媽蛋！前才看你跟白慕川膩膩歪歪的，難道玩一就被人家甩了？我靠！”
    “算了！沒什么大不了，一個白慕川拋棄你，還有無數(shù)個白慕川喜歡你。沒有男人算個毛，沒有事業(yè)才是真的完蛋！我警告你啊，不要因為感情問題拿工作來撒氣，到時候吃虧的是你！”
    “怎么回事？你再不接電話！我就回來了啊？”
    “表姐！你不會真的想不開了吧？”
    “……我去請假，我馬上回來！給我等著！”
    我勒個去！
    向晚昨熬了一個通宵，本就頭痛欲裂，再看這些消息，更是焦頭爛額。
    然而，她昨晚上發(fā)生的這些事，方圓圓全都不知道啊……向晚揉著腦袋，看了一下她最后一條消息發(fā)來的時間，生怕這家伙真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回來，趕緊給她打了個電話。
    “喂！”方圓圓接起電話，整個人像點燃的火藥桶，第一秒就炸了。
    “我的姑奶奶，你總算活過來了。，到底為了什么事要停更？是不是跟白慕川鬧掰了想不開？千萬別承認(rèn)啊！我會鄙視你的……”
    “停停停！方圓圓你饒了我行不行？”
    向晚像在聽她念緊箍咒，頭快痛死了。
    “親，我只是熬了夜關(guān)了靜音睡得不省人事了而已。你是不是傻？我會想不開？”
    “臥槽！你可以去死一死了。”
    方圓圓像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接下來又劈頭蓋臉地吼她。
    “既然不是感情問題，那你告訴我，到底為了哪樣？嗯？”
    “……”
    這個問題太復(fù)雜了！
    而且涉及案件隱情，根本就不能告訴方圓圓。
    向晚揉著太陽穴，有苦難言，“一言難盡。主要我有點累了，想歇一陣再寫……”
    “歇個毛！”方圓圓的語氣，像是恨不得戳死她，“姑奶奶，你看沒有看后臺數(shù)據(jù)？稿費！”
    還沒有來得及——
    向晚聽著她打雷似的聲音，立馬坐起來。
    “好好好，我開電腦！”
    今兒是一年一度的國慶節(jié)，十月一日。
    上個月的稿費已經(jīng)結(jié)算出來了，向晚登錄作者后臺，默默地點開了上月稿費。
    只看一眼，她便傻掉了！
    oh！一萬兩千塊？
    破了她的歷史記錄了。
    “看到?jīng)]有？姐，你這本書開始賺錢啊！”方圓圓咬著牙，幾乎是怒其不爭地吼她，“咱能不能有點出息了？堅持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看到點收成，你居然給我停更！你跟錢有仇啊？”
    “……”
    她喜歡錢。
    她也不想停。
    可她也沒有辦法啊。
    向晚無言以對，解釋不清，保持沉默。
    方圓圓馬上開始威逼利誘。
    “剛才總監(jiān)跟我了，對這種無緣無故爛尾的作者，終身不給推薦。”
    “……”向晚弱弱地：“那我換一個筆名——”
    “換個筆名你還能換一個身份證號？同一個身份證都一樣待遇。”
    “好狠！”
    “網(wǎng)站這樣的規(guī)定，也是對讀者負(fù)責(zé)，要是每個作者都隨便爛尾，那網(wǎng)站還怎么管理，怎么經(jīng)營？”方圓圓苦口婆心地：“親愛的，我不是嚇你的，你自己看網(wǎng)站的規(guī)定吧。還迎…等一下，我發(fā)個東西給你。你自己看！”
    方圓圓著，掛掉電話。
    隨即，向晚的qq滴一聲響，她又發(fā)了一個聊截圖過來。
    那是她跟總監(jiān)的對話——
    總監(jiān)的措辭很嚴(yán)厲，表示作者如果真的無緣無故永久停更，將按照網(wǎng)站規(guī)矩執(zhí)行，殺一儆百。
    “話！”方圓圓發(fā)來一張黑面關(guān)公臉。
    “無fuck可！”向晚嘆息。
    “？什么意思？”
    “停更公告上的意思！”
    “你——氣死我了！”
    “別生氣別生氣，咱消消火先。”向晚哄著她，“我的好編輯，好表妹，好寶寶……”
    再無回復(fù)。
    不論向晚什么，方圓圓都不再吭聲。
    唉！看樣子，是真的氣著了。
    向晚托著腦袋，看著顯示屏，穿著睡衣，一臉邋遢，感覺自己這樣子真心像一只可憐蟲！
    發(fā)了一會兒怔，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才反應(yīng)過來，中午都過了，她早飯還沒有吃呢。
    肚子餓得咕咕叫，微信qq還在跳！
    有人關(guān)心有人好奇，還有一些極賭讀者發(fā)來對她以及全家的深切問候，問她家里是不是死人了，不然為什么要停更……
    向晚無詞以對，灰頭土臉地關(guān)掉社交軟件。
    世界終于清凈了！
    沒有了網(wǎng)絡(luò)，好像才能徹底回到二次元世界。
    不過，她的二次元的世界里，并沒有白慕川發(fā)來的只言片語。
    是睡著了嗎？
    向晚沒有打擾她，隨便弄零吃的。
    等吃完，已經(jīng)下午一點，該去隊上了。
    想到白慕川的囑咐，她猶豫了一會，拿出手機編輯短信。
    “白慕川，我準(zhǔn)備去隊上了。嗯，我一個人，可以單獨行動嗎？”
    點擊發(fā)送。等候。
    她以為會等很久，沒想到，幾秒后，就收到回復(fù)。
    “門口打車。直接到大隊，我讓劉門口接你。”
    “……”
    還要人接？
    用不用這么隆重？
    被人重視的感覺很好，向晚微微一笑。
    “好！”
    ……
    汽車停到大隊門口，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劉在張望。
    向晚下車，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了，白隊在隊上？”
    “在呢。在跟程隊話。”劉笑道：“就是他叫我出來接你的！”
    呃！向晚有些意外。白慕川這個時候居然還在辦公？
    這個男人是不用睡覺的超人么？
    向晚察覺到劉探究的視線，輕咳一下，“是案子有結(jié)果了么？”
    劉眨個眼，沒有回答，反倒聲地問她：“向老師，你昨晚是不是差點出事了？”
    －－－－－－題外話－－－－－－
    嗯，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