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這個男人是冤家吧？
    向晚死的心都有了。
    晃了晃還在通話狀態(tài)中的手機，她聲。
    “我不是正跟你講嘛，讓你不要回來……”
    “你得太慢！”
    白慕川瀟灑地轉(zhuǎn)一下鑰匙，慢慢走過來，臉上的笑容卻在看到向晚一臉懇求的樣子時，斂住了。
    “行行行！”無奈一嘆，他舉起手，往后退步，“我走還不行嗎？”
    “……”向晚心里一窒。
    他瞄她一眼，“我累一了，本來想休息一下……”
    不補充還好，一補充這句，向晚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為了破案，他連續(xù)幾都沒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回到家，居然被她攆走……
    代入他的角度，向晚有些猶豫了。
    “唉！誰讓我見不得人呢……”白慕川幽嘆著，慢吞吞地轉(zhuǎn)身，留給她一個蕭瑟的背影……
    不得不，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就連身材也是是偶像劇的標配，長腿闊肩，細腰挺背，再配上那幾乎不見表演痕跡的悲情樣子，簡直可以分分鐘秒殺“姨母心”……
    譚云春就站在廚房門口，看到他了“委曲求全”的一幕。
    “等一下！”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像看到什么稀罕的外星生物，腳步輕快，雙眼晶亮地追上來，“這位先生，你是……我們晚的男朋友？”
    向晚：“……”
    不會太直接嗎？媽！
    一看老媽驚喜的表情，向晚幾乎可以保證，只要白慕川承認，媽媽肯定立馬把她打包送給人家。
    不僅包郵，還送晚餐送雞蛋……
    向晚拼命朝白慕川擠眼睛，白慕川仔細觀察她，又無辜地攤了攤手，表示沒有辦法接收她的“信號”，然后為難地看著譚云春。
    “阿姨……她不讓我。”
    譚云春瞪了向晚一眼，“！阿姨給你做主。”
    向晚：“……”
    這對白真的沒有問題嗎？
    怎么好像她是欺辱了純潔少男的邪惡老姑婆？
    “媽！”向晚眉頭皺著，心跳如雷，明明不是自己見家長，卻比白慕川還要緊張，“他其實是……”
    “我是！”白慕川打斷她，一本正經(jīng)地表示了肯定，雙眼望著譚云春，優(yōu)雅淺笑，“阿姨，第一次見面太突然了，我沒有準備禮物。下次再補上……”
    這次還沒完，就把下次預(yù)約了。
    向晚一臉驚悚的表情，譚云春臉上卻樂開了花。
    “好的好的！自家人，不用這么客氣。”
    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顏控……生的，不好治愈。
    今晚上的白慕川盡管有一疲憊，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很驚艷的。
    不管是向晚這種初熟少女還是譚云春這種中年少女，根本就逃不過他那殺傷力極強的桃花一笑。
    他眼一彎，沒了銳利的棱角，帥氣又老實，完全是中年婦女的大殺器。
    “謝謝阿姨。”
    面前這樣的白慕川，譚云春反倒緊張起來。她再一次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禮節(jié)性地朝白慕川伸過去。
    白慕川與她握手，力道不輕不重，笑容也十分得體。
    譚云春很滿意，“還沒有問，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白慕川。”白慕川完，又補充，“你叫我白就校”
    畢竟是京都白家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待人接物滴水不露，短短幾個回合的交鋒，不費一兵一卒，就俘虜了未來丈母娘的心。
    看他倆笑笑，被忽略的向晚，突然有一點慶幸。
    好在白慕川第一次見到的人是她老媽，而不是姨。要不然他肯定能被姨活生生扒掉一層皮，祖宗十八代來，全都得問得清清楚楚……
    “白啊，你是哪兒人呢？聽口音不像錦城的。”
    “我是京都的，阿姨。”
    “哦，京都啊，京都好地方。就是有點遠了哈……那你父母支持你在這邊談對象嗎？”
    “我的事，都是自己拿主意。”
    “這樣啊？那挺好的。那個……我再冒昧地問一下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聽到這里，向晚腦袋嗡一聲，直接大了。
    看來她是高估自己的親媽了。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本事，哪里比姨好了啊？
    “媽！”向晚輕咳一聲，搶在白慕川回答之前，拼命朝譚云春使眼色，“你鍋里不是煮著菜嗎？一會該糊了。”
    “對哦！你趕緊去給我看看……”譚云春毫不客氣地指揮。
    向晚：“……”
    這個時候，什么事也沒有審問未來女婿重要。
    譚云春接著被打斷的話題，又問了一遍，“白啊，你哪里工作呢？”
    向晚看了一眼白慕川，示意他不用每件事都老實回答。
    然而，白慕川似乎并沒有意會到向晚的提醒，在譚云春再次詢問職業(yè)后，如實回答，“我跟晚晚是同事，我在洪江區(qū)刑偵隊做刑警！”
    “刑警？”譚云春的臉，微微有一點變化。
    她看了一眼向晚，又回頭看白慕川，突然有些明白了。
    “就是因為你，我家晚晚才去刑大上班的吧？”
    嗯？白慕川瞇眼，微微一笑，“也可以這么。”
    譚云春點點頭，沉默片刻，有一點問不下去了。
    “唉，我鍋里，是不是糊啦？”她猛地站起來，笑吟吟地看白慕川，“白，你先坐一會，我去廚房……”
    “好的，阿姨。”白慕川看她離開，也沒想那么多，徑直從沙發(fā)上起來，走向那一間“房東自留”的房間。
    “……”
    向晚苦著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撒謊被當場抓包，直接打臉也就算了，從媽媽突然變化的表情看，自己似乎也走了方圓圓的老路——男朋友的職業(yè)被嫌棄了。
    譚云春進去廚房，不過片刻，又伸出頭來喚她。
    “晚晚，你來幫一下媽媽。”
    “噢，好的。”
    向晚猜到她有私房話要，暗嘆一聲，慢吞吞蹭過去，把廚房門關(guān)上，背靠著門板，“吧，有什么要問的。”
    譚云春手上拿著鍋鏟，一臉焦灼地瞪她，聲：“怎么他也是個刑警啊？”
    “……”向晚翻個白眼兒，“刑警有什么不好嗎？”
    “你忘了圓圓那個叫什么黃的男朋友了嗎？”譚云春瞪她一眼，舞了舞手上的鍋鏟，像是要敲到她的腦袋上，“你這傻姑娘，腦子怎么想的？”
    向晚一縮脖子，不退縮地瞪回去，“我就喜歡刑警怎么啦？”
    譚云春氣結(jié)，“姨了，刑警工作危險系數(shù)太大。時間少，任務(wù)重，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你，也不能替你分擔家務(wù)。嫁個刑警，就跟守活寡沒什么區(qū)別……”
    向晚無語。
    什么時候刑警已經(jīng)被黑成這樣了？
    觀念上的問題，她沒有辦法跟媽媽爭辯，只能打擦邊球，圍魏救趙。
    “可是——媽，你不覺得他真的很帥嗎？”
    譚云春一怔，忍不住失笑瞪她，“伙子長得是挺舒展的。人品看著也很不錯，可偏偏是個刑警……”
    “刑警到底怎么啦？”向晚跟刑警接觸得多了，實在忍不了別人編排這個職業(yè)，語氣不由拔高了一些，“再了，那誰……程正不也是刑警嗎？你看姨什么了嗎？”
    “那不一樣。他是內(nèi)勤，是搞技術(shù)的。”
    “……”
    居然把這個都摸透了。
    看來姨對程正是真正寄予了厚望的。
    向晚扁了扁嘴，看媽媽臉上的猶豫，心知她本人對白慕川還是滿意的，只是礙于姨的交代，不敢輕易拂了姨的好意。
    唉！
    遇上這么個媽，也是沒法子。
    重疾用猛藥！反正已經(jīng)撞見了，向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抓住了譚云春的手。
    “媽，你不能不同意。要不你女兒就活不成了……”
    譚云春一驚，拍開她，“少來這套！我還不了解你？哪有這么嚴重。”
    “很嚴重。你沒看到我跟他都已經(jīng)……”向晚咬了咬下唇，橫下心，“已經(jīng)都跟他同居了嗎？”
    譚云春眉頭一皺，死死盯著她。
    現(xiàn)在的年輕人談戀愛像陣風似的，快得很。
    所以，在看到白慕川進屋那一剎，譚云春其實已經(jīng)有了自我定義，也為自己打好了預(yù)防針。
    “你們這些年青，今在一起，明就分開，不是很正常？你看圓圓，談幾個了……”
    “我跟她不一樣。”向晚委屈地彎下唇，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媽，這是我的初戀，我的第一個男人，我不想放棄……我求求你了！”
    “哼！”譚云春解開她的手，轉(zhuǎn)身炒菜，“求我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挺有主意的嗎？”
    “……”
    向晚看她完，也沒生氣，呀一聲，開心起來。
    “知我者，老媽也——我愛你！”
    湊過去，她在譚云春的腮邊“啵”了一下。
    譚云春又好氣又好笑，回頭瞪她一眼，“給你三分顏色，你就能開染坊……我可告訴你啊，回頭你姨問起，你可給我仔細點回答。”
    “知道啦！我就知道你是最開明最偉大的媽媽！”
    ……
    這簡直就是一個跨時代的進步。
    再沒有什么比男朋友得到家里的認可更開心的了。
    向晚的興奮擺在臉上，雀躍地在廚房里進進出出，一會幫媽媽打下手，一會去和白慕川話，那歡脫的樣子，像突然回到了十八歲，完完全全一副初戀少女的模樣。
    ……
    方圓圓是趕著飯點回來的。
    進屋看到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簡直不敢相信。
    回房換衣服的時候，她把向晚拽了進去。
    “表姐，你們這算是正式見家長了？”
    “不算吧！”向晚抿唇一樂：“剛好撞見的。”
    “哦！厲害了我的姐。”方圓圓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又忍不住笑，“你這狀態(tài)不對啊？怎么像吃了炫邁似的？整一個二傻子！”
    “去你的！”向晚啐她，“出去吃飯啦！”
    看她一臉的幸福，方圓圓聳聳肩膀，內(nèi)心有一絲絲悵然若失。
    她想到了黃何。
    那個再次進了看守所的黃何。
    一個人在房里坐了兩分鐘，她才整理好心情，笑盈盈地出去。
    ……
    餐廳里，擺了一桌子菜，相當豐富。
    譚云春雖然沒有別的什么大本事，但做家務(wù)和下廚絕對是一把好手。她做的菜，家里幾個孩子都愛吃，樣子也好看，即使拿到宴會上也出得了手，所以，譚月春有時候在家請客，常常都讓她來掌勺的。
    今新女婿見面，她在菜式上又格外用了心，就更精美了幾分。
    這不，白慕川一口吃下去，贊嘆不已。
    “阿姨這一手，地道啊！我看米其林星級餐廳的廚師，最多也就你這水平。”
    譚云春并不知道米其林，但從語感知道是很厲害的廚師，連忙謙虛地搖笑，“你喜歡吃就好。我就隨便那么一弄，哪敢跟廚師比啊？”
    “阿姨你太謙虛了！隨便一弄，就是大廚水準，一旦認了真，那些大廚怎么活？”
    “你這孩子，太會話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一頓飯的工夫，譚云春就被白慕川的“迷魂湯”灌得迷迷糊糊，笑得合不攏嘴。之前心里那些顧慮啊，不安啊，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白慕川完全奪去了向晚的存在腑…
    當然，譚云春也沒有忘記，繼續(xù)對他刨根問底，打聽個人狀況。
    在未來的丈母娘面前，白慕川的表現(xiàn)可以相當優(yōu)秀了，溫和有禮，對答如流，完全是之驕子的作派，一舉一動優(yōu)雅矜貴，又得體，又有分寸。
    但在家世方面，他很謹慎。
    每一個問題都認真回答了，可仔細琢磨，個人背景依舊是模糊的，幾乎一片空白。
    關(guān)于家庭——京都普通家庭。
    關(guān)于父母——國家單位普通職工。
    關(guān)于收入——將就，還校
    關(guān)于房子——有兩套全款住房。
    關(guān)于車子——有一輛代步車。
    對于他太過“溫柔謙虛”的回答，向晚好幾次想要提醒他。
    有時候，在長輩面前，該吹牛逼就得吹啊！干嘛要自降分數(shù)呢？
    向晚不了解白慕川。
    而譚云春對他的個人條件，其實并不感到失望。畢竟有車有兩套房還有一個穩(wěn)定的工作，在他這個年紀已經(jīng)算不普通的孩子了。
    她沒什么可挑的……她怕的是向晚姨瞧不上。
    姨接觸的人，階層不一樣，平常交往的也都是上流社會的人。
    她一直給譚云春灌輸一個觀念——向晚長得好，脾氣好，嫁人必須要挑一個可以跨越階層的。
    當初姨挑上程正，也是因為他家境很闊綽。
    至于闊綽到什么程度，譚云春就不知道，但肯定是比姓白這子所的家庭強上百倍吧？
    這么一比較，在姨那里，他還有什么競爭優(yōu)勢？
    ……
    ……
    －－－－－－題外話－－－－－－
    嘿嘿嘿，女婿還是很爭氣的哈……
    嗯，白，他是普通家庭。
    然后……大家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