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去京都?
向晚心里猛地一沉。
像有一朵雪花,突然就浸到了心上,涼涔涔的。
京都是一個好地方,可她在那里有一絲不太美好的回憶,她其實(shí)并不愿意去。
而白慕川這個人……跟她又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憶,如果放手,她又舍不得。
一時間,內(nèi)心擊鼓交戰(zhàn),她遲疑著,竟好久沒有回復(fù)。
不知是等得不耐煩,還是心里也會惻惻不安,不過半分鐘,白慕川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向晚看一眼旁邊的唐元初和另外兩個同事,臉上稍稍一熱,輕咳一下,“干嘛呢,我在巡邏車上呢?”
“嗯,我知道,你過了。”
白慕川一開口話,向晚就聽見他嗓子有點(diǎn)低沉,帶一絲絲的啞,好像有點(diǎn)生病的樣子。
她不由皺眉,“怎么了,你感冒了?”
“嗯。”白慕川似乎不太在意這個問題,繼續(xù)追問她剛才的話題,“向晚,你還沒有回答我。”
“我不是來不及回答嘛——你這個人,叫我心感冒,結(jié)果自己卻感冒了,丟不丟人?”
一句話,向晚又把話題扯到他的身體上。
“需要考慮那么久嗎?”白慕川顯然不肯放過她,“問你,要不要跟我來京都發(fā)展?”
發(fā)展……她去了可以發(fā)展什么?
那樣的辦事機(jī)關(guān),依她的資歷肯定是進(jìn)不去的,這一點(diǎn),向晚心里有數(shù),要不然白慕川也不會猶豫這么久才告訴她這個事情了。
“我……不是太想去。”她就事論事,“我可以偶爾來看你。你有時間了,也可以回錦城來看我。”
“扯淡!”白慕川哼笑,語氣有一點(diǎn)沉重了,“好一輩子跟著老子吃糠咽材呢?”
“……”
這家伙,還是這么橫!
“難道跟著我,還能餓著你?向晚,我警告你啊,不要錯失了大好機(jī)會,朕這輩子第一次這么慎重其事地邀請一個女人跟我一起生活,你要是敢拒絕……”
還是這么傲嬌!
聽他停下,向晚噗聲一嘆。
“我要敢拒絕,你就怎樣?”
“我就……我就跑回來求你。”
“!”向晚被他逗笑了,“可把我嚇?biāo)懒耍Γl讓我吃軟不吃硬呢?好吧,我認(rèn)真考慮一下。”
“不行!馬上就決定,我好安排。”
在她面前的白慕川,顯然與在別人面前不是一個概念。
他話時的語氣語態(tài),還有那飛揚(yáng)的眉眼,帶笑的唇角,讓司機(jī)鄭偷偷摸摸瞧了好幾眼,內(nèi)心充滿了詫異……這少爺跟誰打電話會這么開心?怎么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話!”白慕川完全不察鄭在觀察他,似笑非笑地兇向晚,“不要以為隔得遠(yuǎn),我就收拾不了你。”
“噗!”向晚也忍不住笑,“那你,你要怎么收拾我?”
“我一氣之下,我就回來求你!”
“好吧,少爺,我……”向晚差一點(diǎn)就沖口答應(yīng)了他。
可話到一半,她及時止住話頭,總算沒有被美色所誘惑,轉(zhuǎn)念一笑:“我回去跟我媽媽商量一下。畢竟這是一件大事。我在錦城住習(xí)慣了,我的親人也都在錦城,不能走就走的。”
“嗯。這個態(tài)度還可以,依你。”白慕川顯然是對她的回答滿意了,整個人語氣都輕快起來,甚至開始為她規(guī)劃人生,“過來了,你可以靜下心來寫書,當(dāng)然,你想要什么樣的素材,我都可以提供給你,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問我……要是不想寫了,你就到處玩一下,找找靈腑…”
向晚默默地聽著。
心里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去京都跟他一起,聽上去不是壞事。
可她在洪江區(qū)的顧問工作,不就干不成了嗎?
“向晚,等我回來接你。你乖乖地做好準(zhǔn)備……”
掛電話的時候,白慕川輕聲軟語地對她這樣。
很顯然,她在錦城刑偵大隊(duì)的工作,并沒有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一個聘用制的合同工,工資很低,沒有編制,隨時走就可以走。
但對向晚而言,不一樣的。
在這里,她與白慕川以及那么多同事相識,開始了她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和工作經(jīng)歷……
她其實(shí)有些舍不得。
“向老師……”唐元初看她發(fā)愣,輕咳一聲,“到星光大道了。”
星光大道這里是一條步行街,所有車輛都不能開到里面去,只能停在路口,巡邏車到這里也停下了。
聽到唐元初的提醒,向晚從思緒里回神,“好的。我們是要下去走走嗎?”
唐元初看她一眼,“我們就在這路口,你可以下去隨便走走。”
向晚哦一聲,默了默,繼續(xù)坐在位置上,“我還是在這里坐一會兒,也沒什么事,不想走。”
唐元初歪頭看她,難得高情感了一回,“你不開心啊?”
“……沒有啊。”向晚捋頭發(fā),輕笑,“哪里看出來我不開心了?”
“剛才跟白隊(duì)講電話還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沉下臉了。”唐元初聲完,又笑著搖頭,“你們這談了戀愛的人,奇奇怪怪的!不過……”他頓了片刻,突然聲問:“我聽見你們剛才講話了。”
“嗯?”所以呢?
“白隊(duì)是真的要調(diào)走了嗎?”唐元初耷拉著臉,似乎有些不開心,還幽幽嘆了一聲,“他這一走了,也不知道會來一個什么樣的大隊(duì)長。”
“誰來不都是工作嘛。”
向晚著違心的話,一秒被唐元初拆穿。
“愾!能一樣嗎?你敢摸著良心,跟白隊(duì)和跟著別人干活一樣的?”
不敢!向晚無語了。
這伙子也太實(shí)在了,看破不破啊!
“反正我不想白隊(duì)就這樣走了!”唐元初仰靠著巡邏車的椅背,取下帽子擼了擼頭發(fā),又戴回去,聲喃喃:“感覺白隊(duì)在的時候,咱們隊(duì)上特有主心骨,遇到什么案子都不怕。畢竟咱們的頭兒是從icpo回來的人,國際大案都辦過,還怕你幾個毛賊?不管走到哪里,心里都有底氣……”
“呃!”
敢情是白慕川在有面子唄?
她正想取笑,唐元初又嘆一聲。
“你沒發(fā)現(xiàn)嗎?這一段時間,咱洪江區(qū)可威風(fēng)了。全國范圍內(nèi),敢沒有哪一個大隊(duì)像咱們一樣破得了這樣的大案。都可以載入刑偵史冊的好不好……”
“這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想到那幾個案子,向晚目光微微一沉,“實(shí)事上,不是什么案子都沒有發(fā)生,才是最好的嗎?”
“我也想啊!但那可能嗎?”唐元初挑挑眉梢,繼而一笑,“沒有案子,我們就不用干活了。”
“那要警察干什么?”向晚失笑。
“專業(yè)做網(wǎng)紅啊!”
“噗!”
兩個饒笑,把另外兩個同事都逗樂了。
聞言,他們也摻合進(jìn)來,一起懟唐網(wǎng)紅的那些江湖逸事。
幾個人正著話呢,星光大道就有一群劇組的人走了出來,正對著巡邏車的方向。
最近《灰名單》劇組在這邊拍戲,這條街的警力本來就布置得不少,街頭街尾街上到處都有警察,那些人看到警車警察都已經(jīng)習(xí)慣,不以為奇。
看到劇組人員出現(xiàn),一群蹲點(diǎn)守候的記者就沖了出去,長槍短炮地對著他們猛拍,問這問那。
謝綰綰也在中間。
應(yīng)對這種事,她得心應(yīng)手。
將手上的包遞給身邊的助理,謝綰綰擺出一個優(yōu)美的姿態(tài),輕聲細(xì)語地對鏡頭話,一臉得體的微笑。
有她壓陣,現(xiàn)場氣氛很熱絡(luò)。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不許動!警察!”
正在接受采訪的謝綰綰,嚇了一跳,當(dāng)即停下,跟身邊那群人一樣,尋著聲音望過去。
然后,就看到了從巡邏車走過來那個穿著警服的警察,一臉惡狠狠的兇樣……
沒有人知道唐元初要干什么,就連向晚都怔住了,別采訪的那群記者和劇組成員。
大家都安靜地看著他。
謝綰綰心里卻怦怦亂跳。
她跟唐元初有一點(diǎn)過節(jié),可當(dāng)著這么多饒面,這個警察該不會來找她麻煩吧?
謝綰綰就那樣看著他,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一顆心慢慢提了起來。
“你在干什么?”唐元初又是一聲大吼。
謝綰綰一怔,正想話,就見唐元初疾步?jīng)_過來,從她的左側(cè)拎出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一把扯出人群。
“把東西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