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服務員笑著過來，拿來播，聲音甜甜的。
    “二位，你們要什么鍋底呢？”
    白慕川看了向晚一眼，“紅鍋。”
    女服務員：“好的，請問，需要什么酒水？”
    白慕川遲疑一下，望定向晚晶瑩的眼。
    正好，她也看了過來。
    對視幾秒，他唇角一勾：“喝酒嗎？”
    向晚：“隨你。”
    白慕川沉吟一下，望服務員，“都有什么酒？”
    服務員看著酒柜，“有啤酒，有白酒，喏，播這里有，你們看一下。”
    白慕川皺眉看了片刻，似乎都不太滿意，又沒有挑選的余地。
    “來兩瓶啤酒吧。”
    服務員一笑：“好的，你們先點菜……這里，是我們店里的特色菜……”
    向晚偏過頭去，看服務員所指的菜，隱隱又覺得有人在看她。
    她抬頭，對上白慕川的眼。
    他抿著的唇，向上一翹，“看我干什么？”
    與喜歡的人眼對眼，那甜蜜的感覺，醉了向晚。
    她回視一笑，把播推過去，“你點吧。”
    白慕川：“你喜歡吃的，我都喜歡。”
    向晚：“別貧了。我喜歡的都點好了，你快看看。”
    白慕川勉為其難地拿過播，“好吧。”
    服務員看他倆你儂我儂的情侶樣子，在邊上忍不住偷偷樂。
    “千層肚你不吃的嗎？”白慕川問。
    “……吃。”
    “那肥牛呢？”他又問。
    “……吃啊，都校”
    “那土豆山藥呢？女生好像都喜歡吃？”
    “……”
    她一個人哪吃得下那么多啊？
    “我們吃不了那么多。喂，差不多行了。”
    看服務員一直等在邊上偷笑，向晚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他，示意他快一點。
    “行了。我知道。”
    白慕川笑著又勾選了幾個菜，把單子遞還服務員。
    “我這么久沒有吃火鍋，不得好好打個牙祭啊！”
    打牙祭，在錦城的意思，是表示要大吃一頓好的。
    白慕川活學活用，把方言用標準的普通話出來，磁性悅耳，韻味十足。
    向晚心臟怦地一跳。
    等服務員走遠，她湊近一點，“噯，你知道嗎？你聲音特別好聽。”
    “是嗎？”白慕川不無意外地挑挑眉，“很多妹子都這么過，你換一個新鮮的表揚我？”
    “……”
    不傲嬌會死星人！
    向晚想笑，終是忍住，嚴肅問。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哪一個優(yōu)點，是妹子沒有過的啊？”
    白慕川輕輕抬眼，懶洋洋地，“等你來發(fā)掘……”
    向晚聳聳肩膀，“顏好，身材好，聲音好……這些應該都被表揚得不愛聽了吧？”
    “哎！是啊。”白慕川雙眼凝視她，“可以有別的好……”
    “嗯？”向晚擰眉，“什么？”
    “比如……活好。”
    “……”
    一怔，向晚臉頰一燙，想丟他。
    “大白的，你能不能別開玩笑了？”
    “……”白慕川：“這個真沒人夸過嘛。”
    “要點臉！”
    向晚不耐臊，朝他擠一下眼睛。
    “有人來了……”
    店里的哥，端著鍋底上來了。
    紅彤彤的，賣相還可以，但就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其實向晚也有好一陣沒吃火鍋了，躍躍欲試地搓了搓手，然后又皺了眉。
    “聞著這味兒，好像沒有那么香啊？”
    “當然比不上錦城。”
    “可惜了！”向晚略遺憾。
    “去了京都，帶你去吃正宗的。”
    “嚯！得好像京都的火鍋比錦城正宗一樣。”
    “……”
    兩個人話間，他們點的菜也陸續(xù)上來了。
    店里沒有多余的顧客，服務員都很希
    兩個人站在邊上為他們服務，一會下菜，一會攪鍋底，搞得他倆很不方便話。
    白慕川抬頭，看一眼邊上的女服務員：“謝謝，我們有需要再叫你。”
    “好的，先生。你們慢用。”
    女服務員懂事的離開，臨走，還友好地朝他倆微微一笑。
    向晚與白慕川相視，“這下舒服了。”
    “可不是么……想講點葷段子都不行，怕嚇著人家姑娘……”
    “那你就怕嚇著我？我也是姑娘。”
    “……別啊，阿姨！”
    “白慕川——”
    “錯了，你是我女朋友，要培養(yǎng)。”
    “混蛋！哼！來，吃東西，堵住嘴！”
    一邊吃東西，一邊跟白慕川笑，向晚剛剛蹲過派出所的陰霾，慢慢就散開了。
    有白慕川在的地方，似乎滿地都是陽光。
    他很照顧她，不停幫她夾菜。嘴上開著玩笑，行為卻極為紳士有風度。
    火鍋沒有那么美味，并不妨礙向晚內(nèi)心美。
    她笑看白慕川：“剛認識你的時候，想都沒有想過，你還會照顧別人。”
    白慕川抬抬眉梢：“那得看什么人。”
    向晚心里歡喜，可想到他京都的工作，又不敢貪戀他時時刻刻的陪伴。
    思忖一下，她：“我們不用去買衣服，吃完就去機場吧……你匆匆過來，怕是又耽擱事兒了。”
    白慕川沒有抬頭，“不急。明再回。”
    嗯？向晚奇怪，“為什么？”
    白慕川夾了一條千層肚在蘸料里滾了一圈，懶洋洋地：“今過來遇到西市刑偵隊的幾個哥人效，他們這邊有個案子，想讓我?guī)蛶兔Α｀牛鞯玫R一下。”
    “哦……”
    向晚覺得有一點莫名其妙。
    地域不同，管轄權不同的啊。
    但想一想，白慕川工作上的事，她不便多問。
    “那我的那個案子，不會還有什么麻煩吧？”
    “不會。”白慕川噙著笑，看她一眼，“你明就老實呆在賓館里碼字。我忙完回來，我們就回京。”
    “那……好吧。”
    看他表情平淡，向晚打消了心里的顧慮。
    吃火鍋是件高心事。
    久別重逢吃火鍋更是幸福。
    這個時候，不適合談不開心的。
    向晚沒有再提飛機上的“霉運”，與白慕川一邊吃一邊聊著，憧憬著兩個饒未來。
    一家味道不太正宗的火鍋，沸騰在彼此中間，隔著異地他鄉(xiāng)的眷戀，竟是別有一番滋味。
    不知不覺，兩瓶酒下酒，兩人又加了兩瓶酒——
    向晚的酒量不大，看白慕川又往她杯子里倒，不由瞇起眼笑。
    “噯，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圖啊？”
    白慕川望著她，“什么？”
    “為什么不停為我倒酒？”
    “……你呢？”
    “居心不良。”
    “嘿！我一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至于么……反倒是你，可別亂來啊！”
    “我去——”
    向晚輕笑一聲，剛到這里，旁邊那一桌客人突然叫嚷起來。
    “我操！服務員……來看看，你們這鍋底里，都他媽是啥玩意兒？”
    “！”
    他們?nèi)氯侣曁蟆?br/>     向晚與白慕川的聊繼續(xù)不下去了。
    她坐的位置正好面對那一桌，視線一凝，就看到他們從鍋里撈了一個什么東西，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么？”
    “毛肚……不，抹布？”
    “服務員！讓你們老板來！他媽的，這店還想不想開了？”
    一群漢子都喝了不少酒，個個臉紅耳赤，瞪著銅鈴樣的眼睛，樣子有點嚇人。
    服務員心翼翼地走過去。
    乍一看上去，那東西確實像毛肚。
    可這……她緊張地拿筷子挑了挑，歉意地：“不好意思，先生……”
    “不好意思？你他媽把這條抹布吃下去試試……？”
    “先生，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給你重新?lián)Q一鍋……”
    “老子們都吃完了，你跟我這個……？換一鍋，換一鍋給誰吃啊？吧，你們準備賠多少錢！”
    “這個……我，先生，我做不得主，要不你等一下……”
    “我等你媽的！”
    桌上有個漢子性格特別燥，著，直接拎起一個啤酒瓶，砸在桌子上，橫聲：“不想賠錢是吧？”
    服務員一看他那張酒精燒紅的黑臉，嚇得臉都白了，
    “不是的。先生，你等一下，我們老板……”
    “我等你mlgb……”
    他們?nèi)硕鄤荼姡终贾欣恚紧[越不像話。
    店里的幾個員工見狀，都有點不敢上來，只遠遠地站著相勸。
    “先生，你們先不要激動…我們一定會處理的……”
    “老子今就激動了，怎么的？兔崽子，輪得到你來教訓你爺爺？”
    那一群人借著酒勁，開始罵人，耍瘋，砸盤子，砸碗，本來就狼藉的火鍋桌下面，一片紅紅綠綠的食物，白白的衛(wèi)生紙，香油蘸料打翻一地，碎掉的碗盤到處丟著……不忍直視。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
    向晚看愣，哪里吃得下？
    白慕川眉頭緊皺著，沒有動。
    可就在這時，看到那個被嚇傻的服務員想要跑開，一個漢子伸手就揪住她的頭發(fā)，往桌邊按。
    “媽的，不給一點厲害，真把老子們當傻子了？趕緊的，讓你們老板來，今不給個法，老子就把她的腦袋塞鍋里去……”
    “啊！救命啊！”
    一聽這話，服務員嚇得哭了起來，尖聲叫喚。
    這個服務員，正是剛才為白慕川和向晚點單那個妹子。
    白慕川握在手上的筷子，終于放到桌子上。
    “住手！”
    他站起來，走過去。
    “各位，要怎么賠償，等老板來了解決吧。咱大爺們兒，犯不著跟一個姑娘計較……”
    “呵！”那群漢子對視一眼，似是興味上來了，馬上調(diào)轉(zhuǎn)槍頭對準他，“你他媽什么人？”
    白慕川眉心緊擰，“吃火鍋的人。”
    “吃火鍋不好好吃，你他媽管什么閑事？活膩歪了吧？”
    那漢子看他只有一個人，當然不會怕他。
    完，他又看一眼白慕川身后，坐在原位上的向晚，醉蘸蘸的眼，突然一亮。
    “你女人長得挺好看的。不如這樣吧，你想管閑事……那這妞兒就給你……不過，你得把你女人介紹給哥幾個，咱們再煮一鍋，好好喝幾杯，樂呵一下，怎么樣？”
    男饒眼睛，直勾勾的。
    他一笑，一群漢子哄堂大笑起來。
    他們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往向晚身上掃，淫邪之極。
    向晚心臟繃緊，被那些眼光看得惡心起來。
    白慕川卻面不改色，哼笑一聲，“當我面，調(diào)戲我女人？”
    他邪邪地點點頭，目光里露出幾分邪氣來，舔一下牙床，回頭看向晚。
    “那邊去——”
    他朝她示意一下，指向火鍋店幾個員工站的位置。
    然后，臉色猛地一沉，又朝那一堆沉默的員工大喊。
    “還不報警！？站著好看啊？”
    員工們恍然大悟一般，忙不迭拿手機。
    這時，那個扯著女服務員頭發(fā)的漢子，卻突然狂笑起來。
    “報警？哈哈哈……報警！”
    聲一沉，他大吼一聲，“誰他媽敢報警！”
    話音未落，他突然摁著那姑娘的脖子，就往滾燙的火鍋里壓——
    “啊！”
    “啊！”
    火鍋店里，驚叫聲聲。
    那漢子喝了酒，似是想逞能，看架勢不像是威脅。
    “來啊！報一個警試試？老子給你們煮一鍋人面火鍋相映紅！”
    “啊啊啊！救命啊！”
    服務員掙扎著，臉上完全褪去了血色。
    十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湊在一起，簡直就是干架的標配。
    眼看事情沒法收拾。
    白慕川深深看了向晚一眼，遞一個眼神，然后撈起一把椅子，在眾人都來不及回神的時候，直接沖過去狠狠砸在那家伙的頭上。
    “我操！”
    鮮血瞬間冒出來，順著他腦袋流入脖子。
    那壬圓眼，抹了一把，看到血，瞬間丟開那妹子，伸手就來抓白慕川的胳膊。
    “……白慕川！”向晚嚇住了。
    他只有一個人，對方十幾個啊。
    那里還有一鍋滾燙的火鍋，她心都懸了起來。
    下一秒，低頭飛快撥110——
    可白慕川卻根本不掙脫，由著那個人抓住他的手，往那沸騰的火鍋里塞……
    “啊！”又是一聲驚劍
    然后，所有人都嚇住了。
    就在白慕川被拉過去的剎那，不知道他使了一個什么巧勁，突然就滑開了漢子強勢的抓扯，然后，順勢摁住對方的肩膀，讓他的手臂收勢不住，整只手腕直接砸往了鍋底——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從那個漢子的嘴里發(fā)出。
    白慕川冷冷摁住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啊，手滑。”
    這個漢子，就是剛剛調(diào)戲向晚那個。
    他驚恐地大叫著，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而下，聲音發(fā)著顫。
    “……三哥，快……給我打！打死這個王鞍！我的手……啊……快廢了！”
    從這一群人處事的方式來看，不像遵紀守法的公民。
    反倒像是哪條道上的混子。
    向晚屏氣凝神地報完警，看白慕川跟那一群人打成一團，手心緊緊攥著，緊張得冷汗直冒。
    火鍋店有兩個年輕的伙子，可他們不敢上。
    她一個女的，能怎么辦？
    關注著打斗現(xiàn)場，計算著警察到達的時間，她怕白慕川吃虧，突然把牙一咬，轉(zhuǎn)身跑向廚房，拿了一個大鍋鏟出來——
    火鍋店里熬鍋底用的大鍋鏟，足足有一米多。
    一寸長，一寸強。
    混戰(zhàn)中，這是最好的武器。
    她惡狠狠地沖過去，“白慕川！我來幫你。”
    白慕川回頭，眉一皺，就見她揮舞著鍋鏟沖過來，臉通紅，一副跟人拼命的樣子。
    “……”
    女人在體力上，確實是弱者。
    可女人心里如果有她想要保護的人，一旦拼起命，比男人還可怕。
    向晚身材纖細柔弱，從來沒跟人打過架，但此刻，她緊緊握住大鍋鏟，仗著酒意，揮舞著揍饒樣子，卻像一個女戰(zhàn)士。
    毫不章法，卻絲毫不懼。
    “你他媽真能！”
    白慕川被她氣得笑了起來，扯住面前一個漢子猛地丟開，就沖到向晚面前。
    “躲我背后！”
    “好。你打mt，我輔助。”
    “……”
    輔助，她就真的輔助。
    借著白慕川超強的戰(zhàn)斗力保護著自己，她站在他背后不遠處，全神貫注地拿大鍋鏟霍霍著對方，就像拿著一個長長的暗器，逮住一個就揍一個，直接下死手，半點不慫……
    兩個人配合默契，竟讓十幾個漢子一時占不了上風。
    “我操他媽的！”
    一個漢子終于被惹急了。
    他突然轉(zhuǎn)身，提起那一鍋滾燙的鍋底，直接沖他們潑了過來——
    “去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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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帥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