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陽好不容易才把小胖子哄睡,然后兩人拿著手里不到一百的所有存款,睡不著了。如果不是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李朝陽還想著給兒子去買套衣服,孩子的衣服實在是不好,要不然也不會被同學嘲笑了。</br> 其實現在很多孩子都這樣哥哥穿了給弟弟,弟弟穿了給下面的妹妹,有那孩子多的,歲數小的孩子甚至基本沒穿過什么新衣服,鄭煜城和李朝陽結婚之后,日子一直過得很拮據,鄭煜城雖然上班時間不短,但是家里需要他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他根本沒存下錢,就連結婚買衣服的錢都是借的,李朝陽雖然不用補貼家里,但是她上班并不久,結婚那些壓箱底還是她娘偷偷給的。</br> 倆人連鍋碗瓢盆都不全,就這么開始過日子了,之后很快就生了孩子,連孩子帶大人都是這樣過來的,兩人原本覺得,只要孩子吃飽穿暖就好了,誰也沒想過,孩子因為穿的破也是會被人嘲笑的,李朝陽剛才悄悄地看過了,小胖子幾乎就沒有自己的衣服,幾乎都是改的,腳上穿的那雙鞋已經補過一次了,現在又馬上要破了。</br> 李朝陽心疼孩子,就算是小阿圓,日子過得也不比小胖子差。但是小阿圓那是什么年代。</br> 李朝陽翻來翻去,拿出自己空間里的東西,這些首飾因為是進上去給修士的,所以做的都十分精致,修士根本沒人會在乎金銀,也只是因為精巧,才能偶爾吸引修士的眼光,而李朝陽手里的這些,個頂個的精致漂亮,隨便拿出一件來,就能讓人移不開眼球。</br> 近兩年,金飾又重新得到了大眾的喜愛,賣出去很容易,但是李朝陽這已經不是金飾,甚至可以說是古董了,誰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哪個年代的手藝,就怕這一件金飾拿出去,會吸引太多的人眼球,惹來麻煩就不好了,畢竟兩人的身份背景,并不可能是有這種東西的。</br> 挑來挑去,李朝陽也拿不定主意,鄭煜城挑了一只最不起眼的龍鳳鐲說道:“就這個吧,原身的曾祖母以前是大戶人家的丫鬟,養過原身一段時間,如果被人發現了,就拿這個做理由。”</br> 商量好了到底怎么做,兩人才躺在了床上,就在要睡著的時候,李朝陽突然聽到鄭煜城說:“我想去城郊承包些地,建一個農場,種些稀罕東西。”</br> 要說鄭煜城最擅長什么,當然是擅長種東西了,就連靈植他都能種,普通的瓜果蔬菜自然是是不在話下,現在已經是九十年代了,以后人們的生活水平會越來越高,反季節蔬菜,盆栽盆景,稀少的花卉等等,都是一個出路,甚至還能做些嫁接,一些南方的水果也能嫁接過來,應該是一個賺錢的項目。</br> 相處了好幾世,鄭煜城都對錢看的很淡,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出來想賺錢,看來這次孩子哭難受的不光是李朝陽一個,甚至鄭煜城才是最難受的一個。只是這男人沉默的很,并沒有表現出來而已。</br> 黑暗中李朝陽握住了鄭煜城的手,兩人雙手交握輕輕地放在了小胖子身上,“會好的。”</br> 第二天李朝陽起了個大早,并沒有出去買早飯,用了剩下的唯一一顆白菜,打了雞蛋,烙了餡兒餅,餡兒餅的兩邊都被炸至金黃,一樓道里都是香味兒,不少小孩子都巴著頭往外看,然后又被家長按了回去。</br> 李朝陽烙了大概五六個餡兒餅,然后切開,給鄰居家饞的流口水的小孩子分了一個,其他的都端進了家門。早在李朝陽烙餡兒餅的時候,小胖子就已經醒了,見他媽端著早飯進來,更是眼巴巴的看著。</br> “來,吃早飯了。”除了餡兒餅,李朝陽還煮了白粥,拌了一碟子麻辣鮮香的咸菜。</br> 對小孩子來說,就是這么簡單,昨天還哭得稀里嘩啦,今天早上有好吃的,就把所有的委屈全忘到了腦袋后面,不光吃了整整兩個餡兒餅,還就這咸菜喝了一大碗粥,比鄭煜城吃的還多,見小胖子還眼巴巴的看著,李朝陽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道:“好了,撐壞肚子了,以后想吃什么媽媽還給你做。”</br> “真的啊,媽媽這個餡兒餅真好吃,這個咸菜好吃,白粥也好吃。明天還做好不好。”小胖子一臉笑的甜蜜蜜,只不過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飯就高興成這幅樣子,也難怪會長成這幅胖嘟嘟的樣子,這胃口是真的好啊。</br> 吃完早飯,小胖子扭扭捏捏不愿意去上學,李朝陽看的好笑,說道:“昨天已經跟你老師請過假了,今天上午不去上學,咱們去逛商場,不過下午得去,你還得找同學把落下的功課補上,要不然以后可不能逃課了。”</br> 小胖子一蹦三尺高,鄭煜城看著兩人無奈的搖搖頭,就李朝陽這種寵孩子的勁兒頭,別寵出個小霸王來才好。只是看著孩子那么高興,他也沒說出反對的話來。</br> 就這樣,兩人分頭行動,鄭煜城拿著那只龍鳳鐲出去找買家了,李朝陽則帶上錢帶著孩子去了商場,等李朝陽帶著穿了一身嶄新的運動服,一雙小白球鞋的小胖子回來又做了午飯打發了孩子去上學,鄭煜城仍舊沒回來。</br> 想著自從來了就再也沒去上過班,下午李朝陽便去晃了一圈,其實去與不去的真沒有什么區別,衛生所里連個藥都沒有,也沒什么來看病的,癥狀輕的,自己在家吃個藥就能好,癥狀重的都去大醫院了,工廠里的工人閑的都恨不得打蒼蠅,更何況李朝陽這種廠衛生所的護士了。</br> 晃了一圈,李朝陽到家的時候,鄭煜城才回來了。見鄭煜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便問道:“怎么樣,還順利吧?”</br> 鄭煜城這才拿出一個存折來給李朝陽看,李朝陽數了數,一二三四,整整四個零,比兩人想象中的要多。這時候的錢很值錢,萬元戶這個詞就是這時候來的,五萬塊,已經能干很多事情了。鄭煜城不過是出去一天,就賣了,而且賣的價錢并不低。</br> 卻原來,事情比兩人想象的要順利的多,鄭煜城找了一位同鄉,這幾年不管是古董還是金飾又重新流行了起來,再加上前些年的特殊情況,一些古董商根本不會問你東西是哪里來的,而且現在這個行業監管的并不嚴格,因此鄭煜城此行頗為順利。</br> 再加上那副龍鳳鐲的確十分精巧,價值不低,那位同鄉也跟他推心置腹的說了實話,這幅鐲子肯定不只值這個數,只是這個數已經是他們那里能拿出來的極限了,再想賣高一些,就要對時機,比如說上一次,有一對玉鐲子,正好碰到一個華僑準備買回去給自己太太做生日禮物,價錢給的很高,很多品相比那對玉鐲好的,也沒有賣到過那個價錢。</br> 鄭煜城哪里等得,很干脆的決定當時就賣了,然后辦了一個四萬五的存折,五千塊錢現金,直接塞了一千塊錢給同鄉讓他保密,之后才回了家,以前他是不會想到這些的,現在也懂了人情世故了。</br> 其實就算是鄭煜城不給這個封口費,那個同鄉也不會說什么,他們干這一行的就是講究一個嘴緊,要不然把什么都說了,以后誰還敢找他們賣東西,但是鄭煜城這么大方,自然心里更高興了,一千塊錢,要知道就算是一個效益好的廠子,現在一年也不一定賺的了一千塊錢。他現在賺的不少了,這一千塊錢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賺的,怪不得家里人都說鄭家小子出息了,看這事兒辦得,就不是一般的大氣。</br> 鄭煜城可不知道自己背后被人發了好人卡,他讓李朝陽把錢收好,畢竟就算是有錢了,計劃的事兒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還是得慢慢來,至于拿著錢激動,更沒有,比這多很多的錢也不是沒見過。這些錢對兩人的計劃來說,還差得遠呢。</br> 想了想今天沒顧上去鄭春蘭那里,兩人商量了明天再去春蘭那里看看,只是還沒等兩人商量出個什么來,李母便找上門來了,“你這個死丫頭,到底有沒有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兒,沒忘了吧,明天要一起去給你小弟相媳婦兒。”</br> 李朝陽一拍腦袋,這還真是忘了,先是鄭春蘭的事兒,又是自家孩子跟人打架,然后又惦記鄭煜城,早把這件事兒忘腦子后面去了。只是肯定是不能這么跟李母說的,便連忙說道:“正想著說等晚上了去家里看一下呢,你不知道,這不是我小姑子生了。”至于鄭春蘭發生的那些個污糟事兒則沒跟李母說,畢竟這是鄭家的私事兒。</br> 李母也沒心思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滿腦子都是自家兒子明天相親的事兒,見李朝陽記著,這才急匆匆的走了,還不忘叮囑李朝陽明天早些過去,兩人還要去買些糖果和瓜子。</br> 等李母風一樣的刮走了,兩人才相視苦笑,你看這一出出的事兒啊,還沒個空閑了,好在現在容易請假的緊。要不然更是亂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