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有人回憶起當年那場席卷整個修真界的大風暴的時候,用的只有恐怖兩個字,事情的起因便是萬宗山秘境,有修士從萬宗山采了靈植回來,只是這些靈植種下之后過了沒多久一種疾病就蔓延了出來。</br> 不管是修士還是靈獸都會染上的一種疾病,全身潰爛,之后竟然全身潰爛而死,下到煉氣修士,上到金丹修士,只要沾染上這種疾病,幾乎很快就會失去生命,直到有一天一位元嬰大能也染上了,沒辦法只能舍去肉身,只一個小小的元嬰跑了出來。</br> 這件事發生之后,整個修真界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慌,元嬰大能都沒辦法抵抗這種疾病,他們普通的修士該怎么辦。一時間,整個修真界都人人自危了起來。</br> 經過多方研究,才找到了疾病的根源,卻是因為當初從萬宗山帶回來的一些靈植,這些靈植本身是帶疾病的,與其說是疾病倒不如說是病毒,之后種植、煉丹,修士和靈獸都波及到,很快這種病毒便傳播到了整個修真界。</br> 這時候的人們想的還很簡單,對于修士而言只能盡力用靈氣抵抗病毒,只是就元嬰道君的例子就知道這種病毒傳播的有多快,很多人甚至來不及把靈氣在身上運行一個周天,病毒就已經傳遍了全身。</br> 當初進入萬宗山的弟子分散的實在是太多了,因此范圍擴散的很快,這場疾病很快便傳染了整個修真界,鄭煜城從知道病毒的起因開始,就開始往病毒的方向研究,其實要說傳播的快,靈植之間傳播的其實是最快的,修士中被傳染的尚且少,知道是靈植的問題之后,不吃丹藥,一般便不會傳染上,但是整個修真界的靈植幾乎全都染病了,就算是沒有染病,也沒人敢再吃了。</br> 修士畢竟只是修士,還不是神仙,不能真的不吃東西,人尚且有理智,靈獸由修士的控制,但是妖獸們卻幾乎要暴動了,沒有了靈植,他們就沒有了食物,隨著靈植被傳染的范圍越來越大,妖獸暴動幾乎就在邊緣。</br> 妖獸修煉到九階,是能修成人形的,但是妖獸之所以還被叫做獸,絕對是因為跟人類修士沒法相比,他們即便是修為人形,攜帶的更多的仍舊是獸性,當生存遇到危機的時候,獸性便占據了本能。</br> 整個修真界風聲鶴唳,隨時都在崩潰的邊緣,各大門派的元嬰修士集中在一處商量對策,只是商量來商量去,根本找不出解決的辦法,他們只知道是從靈植身上攜帶的,但這是什么又是個什么原理,誰也弄不清,甚至有人把原因歸咎到了守寧道君身上,如果不是他弄得那個什么催生試劑,也不會傳播的如此之迅速,守寧道君差點兒當場跟那人打起來,當初求到他頭上的時候,就差跪到地上了,現在又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他已經忍不住罵了無數句臟話了。</br> 又一次不歡而散,只是這次回碧青峰之前,首座長老把守寧道君叫住了。“師兄,你這是設么意思?”守寧道君了帶震驚的說道。</br> “我知道,熠城是你的徒兒,是你手把手帶大的,但是現在真的沒辦法了,你知道光是歸元派一天就要死多少煉氣修士。熠城自己來要求的,想去萬宗山,和我們幾人之力,打開禁制,應該能把熠城送進去。”首座太上長老,見自己師弟一臉震驚的樣子,耐著性子說道。</br> 其實他也覺得這個做法有些沖動,但是目前并沒有解決的辦法,想想催生試劑,又覺得沒準兒有希望,畢竟這孩子年紀輕輕便研制出了催生試劑,也許能把這毒克制住呢。</br> 萬宗山禁制很強,就算是合七個元嬰修士之力,也只是勉強能打開禁制,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會出此下策。</br> 守寧道君腳步有些踉蹌的回了碧青峰,鄭煜城已經在那里等著了。其實這場風暴開始的時候他便有了預感,因為整日與靈植為伍,他是最先發現靈植的不對的,因此他也更快知道,這其實就是一種蔓延在植物之間的病毒。</br> 研究植物這么久,他輕易的能配出各種防止病毒傳播的試劑,只是這次的病毒太過嚴重,他這里的靈植幾乎要死光了,也沒什么特別的發現,就在他也有些沮喪的時候,猛然發現五葉紫草卻活得很好,并沒有被病毒傳染,這個發現讓鄭煜城有些激動。</br> 五葉紫草就是當初他下山游歷的時候發現帶回來的,之后便一直在他的靈植園里。</br> 鄭煜城幾乎幾天沒閉過眼睛也沒離開過那個位置,也只是研究出五葉紫草身上有些預防這種病毒的因素,但是這種因素也只能預防,并不能治愈,因此他便打定了主意要去萬宗山看看。</br> 不用想也知道守寧道君是不會同意的,因此他便私底下找了首座長老,他有信心,只要給他一定的時間,他絕對能研制出克制這種病毒的方法來。當然進入萬宗山風險很大,很有可能會丟掉性命,只是如果不去,恐怕他的良心是沒法安穩了。</br> 李朝陽那里不必說,他肯定是要帶去的,其實這些年的日子兩人本來就是偷來的,就算是真的丟了性命,能在一起也很好,鄭煜城還跟李朝陽開玩笑說,沒準兒兩人在這里死了,很快便到下一個世界去了。</br> 見這孩子一臉執拗,守寧道君便說道:“朝陽那孩子呢,你舍得?”鄭煜城進入金丹期后,他原本已經打算給兩人準備雙休大典了。趁著倆人修為低,還能生個孩子,高階修士一般很少能有孩子的。</br> “她跟我一起去。”鄭煜城說道。</br> “好好,合著你們都商量好了。”一向沒個正形的守寧道君滿臉的悲傷,幾乎是一步拖著一步的進了自己的洞府。當初這孩子小時候他找人給他算過運數,那人說他會早亡他還不信,后來這孩子的結丹天象他又有了不祥的預感,現在看來沒準他的預感是真的。</br> 鄭煜城到底是帶著李朝陽走了,兩人走的悄無聲息,李朝陽也只是跟自己師傅青萱真人說明了原因,其他人都瞞下了,不然柳櫻菲大概能把能哭的稀里嘩啦的,只能對不起她了。不過李朝陽還是給他們留下了東西,算是一個念想,萬一他們回不來,就請青萱真人轉交。</br> 青萱真人目光復雜的看著自己的小徒弟,當初收她入門的時候她便有些不情不愿,后來喜愛這孩子刻苦便起了好好教導的心思,誰知道這孩子竟然會選了這一條路。起碼在青萱真人看來,這兩個孩子純粹是去送死的,那么多元嬰修士都解決不了的問題,讓兩個孩子去能解決什么。</br> 對,就是兩個孩子,雖然鄭煜城已經結成金丹,但是在青萱真人看來他仍舊是個孩子,她是一點點看著鄭煜城長起來的。</br> 兩人悄無聲息的進了萬宗山,自從從萬宗山回來以后,守寧道君便借口受傷直接閉關了,其實卻一直注意著鄭煜城的本命元神燈,好在一連十年,鄭煜城的本命元神燈都是好的,就連李朝陽雖然有些波折,時斷時續,但都是亮著。</br> 這十年對修真界來說,是巨創的十年,妖獸到底是攻擊了人類修士,本來因為靈植不能再煉制丹藥,對人類修士就是一個巨創,再加上妖獸的攻擊,僅僅是十年,便傷到了修真界的根本,互相攻擊,互相損傷,不管對哪一方來說,損失都是巨大的。</br> 守寧道君原本正在督戰,因為妖獸一方出了九階妖獸,所以人類修士這邊便派出了元嬰修士,突然他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守寧道君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拿出了鄭煜城的本命元神燈,發現它已經悄無聲息的滅了,至于李朝陽的元神燈也顫顫巍巍了幾下,很快便滅了。守寧道君握緊了雙手,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叫了一聲城兒。</br> 鄭煜城元神燈滅了一個多月之后,有一名名叫逍遙散人的散修上門拜見守寧道君,說是帶來了鄭煜城讓他轉交的遺物。守寧道君哀思過重,已回宗門休養,等到逍遙散人來拜見這才認出這是當年那個誤食了用染病靈植煉制的丹藥染上了病毒主,動要求跟鄭煜城進了萬宗山的散修,守寧道君猛地目光銳利的看向他。</br> 逍遙散人現在不過筑基大圓滿,被元嬰修士如此銳利的目光看過來差點兒直接跪下,但是仍舊頂著壓力掏出了一個儲物袋,“這是故人托我轉交。”</br> 后人記在,那場幾乎毀了整個修真界的浩蕩,十幾年后終于結束了,一名金丹期修士用自己的鮮血獻祭,終于研制出了克制這種病毒的制劑,其道侶煉制出供人類修士及靈獸服用的丹藥之后,殉情身亡。</br> 至此整個修真界的浩劫宣告結束,不過也重新打破了修真界的格局,歸元派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成為修真界第一大門派,而鄭煜城夫婦的雕像一直擺在山門旁,供后人瞻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