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文景哲所指的是一個化妝舞會,從一進場就要帶面具。
文景哲有意暗示明晚到場的不僅有各品牌的負責人,還有大大小小營銷公司的老板。
傅安言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文景哲缺個能帶得出手的女伴,而她正好可以靠文景哲拿到入場券。
各取所需,雙贏的買賣。
“衣服和面具我會為你準備,明天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文景哲十分紳士,幫傅安言開車門時用心擋住傅安言的頭。
傅安言大大方方接受文景哲的好意,一顰一笑落落大方。
“謝謝文總送我回來,文總再見。”
“再見,晚安。”
晚安。
程云高的臉一閃而過。
從認識程云高的第一天起,傅安言就沒聽他對自己說過晚安。
她原本以為從第一天起就每晚給她發晚安的焦糖弟弟只是個例,但文景哲的這句“晚安”來得錯愕。
傅安言恍然大悟,原來會說“晚安”的人才是大多數。
呼吸之間,傅安言收回思緒,再次禮貌地和文景哲道別,“再見。”
待傅安言上樓后,文景哲似還意猶未盡。
傅安言的兩句“再見”令他措不及防。
他流連忘返地坐回車里,再細細揣摩那兩句“再見”,的確出其不意,讓人印象深刻。
簡單回味之后,文景哲把車倒出巷子,在巷口處被一輛黑色路虎擋住去路。
那輛路虎還算識趣,聽到喇叭聲后往后退半個車位,只是那車里的人看著有些眼熟。
-
傅安言并不覺得文景哲是艷遇,因為不管怎么看,她都覺得文景哲意圖不軌,不過文景哲愿意幫她,確實是幫了漫言工作室一個大忙。
那化妝舞會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到那兒后傅安言先是去房間換衣服。
白色短裙尺寸很合適,長度也是她最喜歡的,只在膝蓋上面一點,又好看又方便。
她今天特意將小卷發盤起來,白皙天鵝頸,清晰分明的鎖骨,再加之傅安言儀態絕好,看上去就像公主一般。
文景哲為她準備的面具是金色的,恰好和她頭上的金色發飾遙相呼應,一切都剛剛好。
傅安言換好裙子,推門而出,不經意間偷走文景哲的所有目光。
文景哲帶她下場,毫不避諱地向其他人展示他帶來的女伴有多么璀璨動人。作為回報,傅安言甚至不用開口就能拿到不少負責人的名片。
幾輪交談,傅安言有一點累,便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緩一下。
“文總,我想去趟衛生間。”
“好的,開場舞馬上就開始了,快點回來。”
傅安言點點頭,繞過所有人群,悄無聲息從消防樓梯上一層樓。
上一層樓是客房部,走廊空無一人,空落落的,和樓下熱鬧的化妝舞會形成鮮明對比。
傅安言走到窗口處,將窗子推開一條小縫,從下而上躥上來的風讓人瞬間清醒。
方才的紙醉金迷差點令她迷失自己。
她不止一次參加過類似的聚會。
以聚會的名號交際,有的是來物色對象,有的是為了談生意。但她從來沒像今天這般深深地陷進去。
以前有程云高為她把控,現在只得靠自己,太縱容、或太拘謹都不行。
她取下面具。
窗外燈紅酒綠,形形色色。她幾乎沒涉獵過生意場,不懂得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情假意。
透過氣,傅安言關上窗戶,恰好文景哲發消息催促說開場舞馬上開始。
她深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想要下樓去,卻看見走道那端多了個男人。
男人臉色不大好,氣場逼人,尤其是走過來時那響起的“嗒嗒”皮鞋聲。相較之下,傅安言就如同一只受到驚嚇而難以逃脫的小白鼠。
男人的眼睛像鷹眼般銳利,一旦鎖定住傅安言,勢必要收入囊中。
他走到傅安言面前,眼神流轉在那面面具和短裙上。
什么都看穿。
“文景哲帶你來的?”
程云高的這句話,像是在捉奸。
傅安言壯膽道:“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開場舞快開始了,沈怡在下面等你呢。”
程云高覺得好笑,自從傅安言搬出梧桐花園,倒是有不少男人爭著搶著要送她回家,現在又有人帶她參加化妝舞會。
傅安言被程云高拉著走,她不愿意,又叫又喊,可走廊空無一人根本沒人回應。
她玩命掙脫,反而被程云高一把扛起,帶進一間大套房。
傅安言直接被甩到一張大軟床上,手腳被程云高死死束縛,根本動彈不了。
難道他不是來參加化妝舞會?
他住這兒?
程云高一只手鎖住傅安言,另一只手拿手機打電話,“你去梧桐花園拿件長裙過來,劉叔應該在家。”
“最中間的那個柜子,藍色那條。”
掛斷電話,程云高將手機隨手一扔,轉而變成兩只手都壓住傅安言。
“程云高!”傅安言往程云高身上就是一咬。
她明明聽見程云高疼得“嘶”了一聲,但那之后,程云高竟像個沒事人。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我想要什么都不關你的事。”
“傅安言!你能不能聽話一點!你以為文景哲為什么會平白無故幫你?”
“那也不用你管!”
傅安言奮力掙脫,可每次一撕開一條小口子就又會被程云高重新壓制。
程云高附在她耳邊低吼,“我再不管,你被他騙到床上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傅安言呼吸加劇,胸口明顯上下起伏,惶恐地盯住上方的程云高。
“書房的那張結婚請帖我看過了,你大可再找一個更像我的來報復,只不過文景哲這樣的人,我勸你離他遠點。”
傅安言沒力氣再反抗,程云高也并沒有要強迫自己的意思,索性直接躺平。
長時間沒找到人,文景哲打電話過來,程云高直接搶過傅安言的手機,丟到她碰不著的位置。
“如果不接這個電話,他大概會認為你跟某個參加舞會的人走了。倘若他接二連三地再打過來,說明他有些著急,對你也有幾分真心。”
“但他若是刻意等到明天再聯系你,這背后緣由,需要我說明白嗎?”
傅安言覺得自己受到羞辱。
她見過幾個富家子弟在聚會開場和結束時帶的舞伴不一樣,之前她并沒有多想,自然是不知道換女伴這層骯臟關系。
可現在被程云高挑明,一陣后怕。
傅安言在程云高房中待了一個小時,文景哲那邊當真再沒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舞會快結束了,有電話嗎?”
程云高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起來在這里住了有一段時間,竟然連家里的睡衣都帶著。
程云高洗澡的時候有人送來裙子,但傅安言沒換,只是把裙子丟到沙發上。
傅安言沒回答他,自顧坐在沙發一角,浴室的熱氣隨程云高一同躥出。
程云高頭發半干,下巴一圈有點沒修的短茬胡子,肩寬細腰,腰上系的繩帶看起來很容易脫落。
“你不回梧桐花園?”
傅安言抑制住想要笑的嘴角,明知故問。
“你想我回去?”
程云高嘴唇干澀,洗完澡有些口渴,便倒了杯水喝。
殘留的水隨杯身往下滑,在桌面留下一圈水漬。